《高楼游戏》何晓杉

2、水中的阿狄丽娜

　　眼镜男：“因为茶杯能开出的是任意物体，所以不仅能开出道具，还有可能开出怪物，我就遇到过一次。
　　“最离谱的是之前高楼广场上有人发过动态，说他买茶杯开出了他离世多年的母亲，和他聊了半个小时天之后就消失了。当时还上了热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直播间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十几个人，女孩无意间回头一看，他们都坐在后面，最近的也和三人隔了两排。
　　“你们往前坐点啊？”女孩招呼了他们一声，结果没人过来，倒是有几个又默默往后坐了一排。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嘟囔：“小魔女在前面儿，我们哪敢往前坐啊。”
　　“就是就是。”
　　女孩挑眉：“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名字？”
　　她一笑，竟笑出了点天真无邪的味道：“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刘才真，高楼职业是【时间公主侍从】，不希望听见有人用别的称呼叫我。如果让我再听到一次——”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看有人要被吓跑，刘才真扬起了眉：“别跑啊，好好看，我觉得这一局挺精彩的。”
　　那几个人瞬间像脚下生根了一样被定住了，然后脸色惨白地挪回原来的座位。
　　就在这时，直播间里“哗啦”一声，众人赶忙又都看向了屏幕。
　　只见一件东西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了船头，溅起一片水花。水花都落下后，人们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僵尸。
　　该僵尸穿着惯常的清朝服饰，只是不知道生前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待遇，衣服所剩无几，露出正在溃烂滴水的皮肤。双手平举，指甲大概5厘米长，发黑尖锐，面部表情更是相当狰狞。
　　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口就唱了起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
　　刚唱了两句，就被刘才真一巴掌拍到了地上：“给我闭嘴！”
　　游戏里。
　　余清水正坐在船上尝试把吸管串在一起，“天外来客”就砸到了小船的另一头。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别动，小可爱，散了我还得重插。”
　　“小可爱”不敢动了。
　　余清水又开口：“知道什么是唯物主义吗？”
　　“小可爱”转动了一下它那僵硬的脖子，表示不知道。
　　余清水也没看它，自顾自说道：“唯物主义主张物质是世界的本源，世界是物质不同的表现形态，精神是物质的产物……”
　　余清水用他在一中讲台上讲课的方式给僵尸传道授业，讲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难得的是僵尸还在认真听，不时转动一下他那已经基本没了眼皮庇护的眼珠。他们两个一坐一站，竟然在这诡异的环境中营造了一种安宁静谧的氛围。
　　刘才真：“……”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发几篇作业啊？
　　没多久，余清水已经根据唯物主义，用上了两种论证方法，从三个方面分别论证了“僵尸在物理层面上不应该存在”的事实。最后他总结一句：“你既然已经嘎了，就别出来现眼了，走吧，好学生，乖。”
　　刘才真：……感觉好学生这三个字被他玷污了。
　　“小可爱”吼叫一声，向他扑了过来。
　　余清水：“……”
　　他一边闪避一边叹息：“早知道他这么冥顽不灵，就不费那么多口舌了。朽木不可雕也。”
　　余清水这一躲动作有点大，直接踩上了小破船边上潮气深重、有点发霉的木板，顺势往前跑了两步，几乎从船头窜到了船尾。
　　冥顽不灵的“小可爱”一扑没得手，瞬间用后脚跟把自己刹住了车，因为刹的太急，舌头还拖出来一截。
　　“小可爱”刚来得及用它身上唯一能凑合用的几块肌肉回过头，余清水就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站起来一把推向“小可爱”的肩膀，意欲把它从船上整下去，放弃这段同舟共济的友谊。
　　……没推倒。
　　“小可爱”脖子“咔吧”一声……没断，那180的脖子又生生扭了30度，舌头挂到了肩膀上。余清水的手差点被迫和僵尸行一回亲吻礼，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余清水一边腹诽“这僵尸上辈子该不是个猫头鹰吧脖子这么好使”一边继续尝试交流：“那个，僵兄啊，刚才是个意外，咱兄弟俩关系都这么好了，我‘轻轻地’拍一下你的肩膀，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小可爱”似乎并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抬了个辈分，从“好学生”变成了“好哥们”，而是又往前跳了一大步，两条平举着的胳膊一下合拢，像一把卖相不太好看的剑，直直地戳向余清水的胸口。
　　余清水又险之又险地踩住了船边，此时的小船还沉浸在方才“小可爱”那一跳中没缓过神来，晃晃悠悠的，再被余清水这么一踩，差点带着几百根吸管做翻身咸鱼。
　　“小可爱”再次凭借着摩擦力停住了，余清水看见他脚后跟蹦出了几个火星，幸好没把木船点着。
　　停下来之后，“小可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脖子又发出了奇怪的声响。锁定了余清水的位置之后，“小可爱”就开始蓄力准备下一次攻击。
　　余清水：“啧，麻烦。”他其实有心把这艘小破船踹翻，但他估计以他的手劲做不到从水下再把它翻回来。而且还有几百根吸管在船上呢，他可不舍得让它们陪葬。
　　那可是他的十八块五。
　　他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友好地谈判磋商肯定是不可能了，这只小僵的智商目测不超过0，根本听不懂人话。同时貌似还有个刀枪不入的buff，根本找不到弱点，不知道是从哪个大墓里挖出来的……
　　等等，弱点？
　　根据一些匿名哲学家老头提出的观点，世界上万物都有它的弱点，所以他面前的这只小僵的弱点是……？
　　他的目光快速地把这只僵尸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没发现它有什么弱点。
　　难不成要去揪它舌头？
　　突然，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