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车》淖醉

7、第 7 章

　　所谓梦魇，即一种精神体生物，寄生于人的梦里，以梦为食，吞噬梦世界，带给人们痛苦和恶念。

　　礼拜一抱着枪，整装待发：“列车长，这次我们必须出手了吧？”
　　“急什么，一切听我指挥。出手是肯定的，但是不能影响梦境秩序。”

　　梦澈不慌不忙，决定先给自己吃点宵夜，这工作了大半天饿得他头晕眼花。他摇了摇面前的餐铃，墙上的对讲机接通了，一个怪异的人声传了过来。
　　那边听着是个男人，但声音尖细，就像捏着嗓子在说话：“喂？列车长大人啊，每周的点餐日您都会想起我呢呵呵呵……”
　　“是啊，宝贝，我想吃牛排，全熟哦，再加一杯果汁，要草莓、树莓、蓝莓、凤梨、雪梨混合的，上面记得镶一片柠檬，少加点冰块。”
　　梦澈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洋腔洋调，梦车包容一切。
　　对方有些嗔怒：“您要求怎么这么多，全熟的牛排很考验手艺的，我敢打赌整辆列车只有我一个人能把做出美味的全熟牛排！不过嘛，看在您是我最疼爱的列车长的份上，就随了你的意！来，亲一个，木——”
　　“木——”梦澈美美隔空亲一个，心情大好地等吃等喝。

　　驾驶室里还有一个礼拜一，而普达去检查梦能收集和储备装置了。礼拜一摸了摸肚子，他也有些饿了，一周一次的点餐日不可错过，于是也播响了餐铃。
　　“红，我也想吃牛排。”
　　电话那头就像换了一个人，语气冷淡：“没有了。”
　　“哈，刚刚列车长不都有吗？”礼拜一看着梦澈得意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牛排限量，反正就是没有了。”
　　“啊……我都好久没吃上牛排了……”
　　“说没了就没了，你究竟点不点餐？想好了再打电话，我很忙！”那头明显不耐烦了，传来了一声声巨响，是砍菜板的声音。
　　礼拜一连忙说：“点点点，我要点！牛肉面，牛肉面就行了！”
　　“啪”——对面挂断了，礼拜一这才得以松气。

　　“牛肉面不随便哪天都能吃到？”梦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礼拜一，“点餐日给你真是白搭。”
　　“……”
　　礼拜一憋了一口气不敢发，梦车厨师长——红，天大地大，脾气最大，无人敢招惹，毕竟谁会和吃饭过不去。可唯独他的暴脾气不对着列车长发，每次好吃的全落在列车长一个人身上了！
　　“列车长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礼拜一眼神幽怨，看得梦澈浑身不自在，只好转身观察窗外。

　　“言归正传，列车长，梦魇虎视眈眈，不知吞噬了多少梦境，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我们在暗处不能打草惊蛇，先看看这个梦境的情况，等会儿见机行事。”

　　*

　　私人游轮从魔都出发，环游太平洋，坐拥亿万财富的光家大少爷发起了这场纸迷金醉的聚会，不过很是低调，只面向了他们富家子弟的圈子，保密工作堪称机密。
　　这艘豪华游轮价值千万，大大小小有三层，宛如一辆小型的泰坦尼克。上面各种食物琳琅满目，服务设施完备，大到歌舞厅，小到游泳池，全都一应俱全。
　　众星捧月中，只见一位年轻男士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私人订制的服装名贵不已，谈吐非凡，可谓花花公子。

　　“他习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成功人士，不过这次换了套路。凭借自己努力成材的精英梦碎了，只好把自己幻想成一个没有烦恼的二世祖。”
　　“他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就是那身造型实在骚包。”梦澈评价道。

　　礼拜一偷瞄着列车长，嘴上表示赞同，心里却嘀咕着：你不比人家好哪里去——一头自然卷的黑毛，衣服稀奇古怪，好好的蓝色上衣剪成布料穿在身上，外套系在腰间，主打一个自己随便、别人恶心的穿搭。
　　坦白而讲，梦澈长相出众，能称得上梦车的排面，他不是礼拜一这种典型的帅气，而是凌厉、有攻击性的动人。不得不说，这幅长相和他的性格相当搭配，尤其和那张凶巴巴的嘴最搭。
　　总而言之，梦车不缺帅哥和美人，但就是各有各的病，个个不正常。

　　舞厅奏响了摇滚乐，现场的气氛达到顶点，年轻人们激情四射，跳舞碰杯，狂欢的梦境无人入眠。
　　光轮举手投足间已经和不少年轻的女性进行了调情，他怡然自得，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生而如此，生来完美，活该享受。
　　他是赫赫有名的败家子，谁见到都得骂一句“扶不上墙”，但是他有大把大把的金钱，身边的女人天天不重样，有的是酒肉朋友巴结他。
　　光轮玩得有些累了，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泳池边，好几个美女朝他抛媚眼，他如沐春风地笑着。

　　“光大少爷，这是在物色今晚的玩伴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在场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几位女性尴尬地离开了，光轮皱眉看着来人。
　　一个年轻贵公子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几乎是贴着光轮耳朵说的：“别总是玩床上的游戏嘛，玩来玩去不就那么回事吗。我们去玩个更刺激的游戏……”

　　光轮听得直犯恶心，任死对头在耳边耳鬓厮磨，换谁都受不了，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他也登上了今晚的游轮，但作为东道主，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得难看。
　　“什么游戏？”
　　“您跟着我来就知道了。”男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走在前面。

　　光轮慢慢跟上去，一直上到了游轮的第三层。一上去，他便看见了很多人，人群让出路给他们通行。
　　一张长方形高级商务桌引入眼帘，而上面只有一把干干净净的手/枪。
　　“各位，我找到了游戏的玩伴，光轮先生将会和我一起参与这场紧张刺激的游戏——俄罗斯轮盘赌！”
　　光轮瞬间脸色阴沉，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游戏——残忍的赌/博游戏，与其他赌/博游戏不同，它赌的是子弹和性命。

　　现场的欢呼声就像无形的手，一步一步推动光轮走到桌子面前，但他一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对面是他的死对头，他的笑容像毒蛇，说话时宛如毒蛇吐杏：
　　“现场的旁观者似乎很狂热啊，光少爷，你看，大部分人压上了全部身家赌你赢呢……唉，看来命运不站在我这边啊，您也不要辜负大家信任啊……”
　　“当然，你要是害怕不想玩也行，毕竟怕死是人的天性，大家都会理解你，至于这几亿嘛……大不了给我当彩头吧。”

　　光轮脑袋发热，眼神中似乎带着挣扎，就像有另一个他在抗拒周遭的一切。很快，他恢复正常了，脸上维持着他原先的笑：“怎么会呢？这笔钱当彩头有点少，当纸钱倒够了，到时候多给你烧点。”
　　对面男人摆摆手，拿起面前的枪，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指，空壳的响声，看来轮空了。

　　现场的人没反应过来第一枪就开了，随即爆发出盛大的欢呼声，狂热的气氛快掀翻船顶。
　　对方把枪扔过去，笑吟吟道：“不好意思哈，我作为游戏的发起者自然先开始，现在到您了。”

　　光轮脸色有些难看，第一枪的概率在百分之十七左右，第一枪没响，第二枪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二十。
　　他慢慢拿起桌上那把左轮手枪，有些迟疑地把枪口抵着太阳穴，手指半天勾不动响机。
　　对面的男人挑眉道：“您这是害怕想退出了？”

　　咔嚓——又是空枪。
　　欢呼声震耳欲聋。

　　光轮松了一口气，把枪扔了回去，抱着手说道：“到你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退出去，毕竟我的私人聚会发生了晦气的事也不光彩。”
　　男人稍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持续了很久，久到仿佛要笑断了气，他低着头慢慢地哈着气，一只手摸着枪。
　　咔嚓——
　　男人遗憾地说道：“看来这次幸运女神站在我身边呢……还是那句话，光少爷，您随时可以退出。”
　　光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动静，直到周围人齐声叫着他的名字，催促赶紧继续游戏，这可是赔上全部家产的赌注！
　　眼看着游戏形势逆转，筹码越来越多。光轮整个人呆坐在原地，他的心砰砰直跳。
　　“赶紧吧，光少爷。”充满笑意的声音全是阴噬的寒意……

　　梦澈等人旁观着，但就目前的发展情况来说，他们不能再看戏了。
　　“他坚持不到最后了，第三轮就足以把这场梦吓碎。这个梦魇真够恶趣味的，玩弄梦的主人，嗤笑他人的丑态。”

　　普达问道：“列车长，梦的主人在梦里死去会怎么样？”
　　“正常在梦境里死去就会醒来，但倘若是自己杀死了自己，那么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整个梦世界都会沦为梦魇的食粮。”
　　“看来这个梦魇从一开始抱着更大的目的啊，那我也不能从轻处理你了……”梦澈眼神很危险，盯着光轮对面的男人，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他的——梦魇。

　　礼拜一问道：“动手吗，列车长？”
　　梦澈吩咐道：“普达，你守着驾驶室，这次我和礼拜一出去。”
　　“是，列车长！”

　　礼拜一已经整装待发了，大摇大摆地就要冲出去，好在梦澈即使扯住了他的腰带，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梦澈道：“不能随便闯入别人的梦境，万一惊扰到梦主人，整个梦世界会紊乱的！你去找月亮拿两瓶药水来，你去要就行了，她知道给你拿什么。”
　　“是，列车长！”

　　不知道这章能不能过审。单机写作确实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