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车》淖醉

20、第 20 章

　　“列车长！你在哪里？”
　　“乘务长！”
　　“梦澈！”
　　……
　　礼拜一急切地大喊着，察觉到风暴止息后，他们三人赶紧回头，却发现原地空无一人。
　　“怎么办，我好像又闯祸把列车长弄丢了！”
　　月亮安慰道：“他们肯定安然无恙，哪一次不是这样。”
　　光轮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半天嘴里吐了两个字：“坚强。”
　　礼拜一蹲在地上，手指插在土里画了一圈又一圈，似乎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能让他赎罪。
　　“我们不能待在原地，我们要继续深入密林，帮列车长找回钥匙。”月亮说道。
　　礼拜一：“我们并不知道钥匙在哪里，这个梦世界这么大，没有列车长的指引就是大海捞针。”
　　光轮偏向礼拜一的观点，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担心列车长他们找不到我们。”
　　“听我说，梦世界是变化的，即使我们留在原地也没用。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遇见一个梦中人，沙漠荒无人烟，只有密林没有探索，要找钥匙肯定得深入。”月亮继续说道，“乘务长也在，他能感应每一位乘客，他们肯定能找我们汇合。打起精神，出发吧。”
　　众人点点头，看向彼此，向着密林出发。
　　在他们视野盲区，一双眼睛正透着枝繁叶茂注视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被人尽收眼底。那双眼睛漆黑无比，大半天也不眨一下，就像死鱼珠子。倏然，它消失在密林中。
　　光轮下意识地望过去，方才他感觉到强烈的窥视感，他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他没少受旁人的眼光。但这种感觉消失得太快，以至于他错觉连连。
　　“怎么了，光轮？”
　　“不会又要哭了吧。”礼拜一一脸狐疑。
　　“……没事，刚刚低血糖了。”
　　礼拜一无趣地“哦”一声，突然打起精神，兴奋劲上来了，提议道：“我也饿了，我们去树林里摘点果子吃！”
　　光轮表示怀疑：“梦世界的东西能吃？”
　　“怎么不能！我们之前在你梦里吃了好多山珍海味！不过嘛……列车长让我们少吃，说吃多了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严重者会被留在梦里！”
　　光轮略带惊恐，“那我们还是不要吃了吧……”
　　“没事，偶尔吃点不会有问题，而且列车长不在。”
　　月亮发问：“你们饿了为什么不喝我的药水？”
　　礼拜一如临大敌，抓住光轮一溜烟跑了，“喝了死更快！”

　　初入密林，随处可见是枝繁叶茂，与外面的荒芜截然不同，纯粹是两个世界的差异，不由引发光轮的惊叹：“这太奇怪了。”
　　礼拜一：“你就是头发短，见识也少，说到底入梦少了。”
　　被呛一路的光轮一时话噎，月亮说：“列车长阴阳人那套你倒是学得有模有样，那以后你就多带带小光轮。”
　　礼拜一下意识想拒绝，话没出口就被月亮一句“你该不会不行吧”的疑问憋了回去，一把搂住光轮拍着胸脯大放厥词道：“我必然行，我敢发誓全列车找不出第二个比我靠谱的人！”
　　光轮摊手，敷衍回了句“谢了兄弟”。月亮点头，虽然礼拜一出名的不靠谱，但是他们能搞好关系就成。说到底，协调乘客关系非她的职责，但作为大姐大，她自然希望列车好。
　　一路上，礼拜一带着光轮摘了不少野果子吃，小灌木丛生，什么颜色的浆果都有。一开始光轮不敢吃，但被硬塞进嘴里一颗后，顿时被味道俘虏，边走边吃一路。
　　月亮忍不住说：“这些食物不会带来饱腹感，一般来说在梦世界里我们的身体状态很稳定，你们根本不饿吧。”
　　礼拜一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大方承认：“嗳，我尝尝味！果然还是梦里的食物好吃，你要不来点？”
　　光轮赞同地点点头：“真的很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果子。”
　　“吃吧，反正我会打小报告。”月亮阴测测的话语让两人呆如木鸡，手上的果子应声而掉，连忙“呸呸呸”意图销毁证据。
　　“列车长之所以禁止我们食用梦里面的食物，是因为成瘾性。吃得越多脱梦时越难受，好比戒毒瘾，反正我会为你们准备好药水。”月亮补充一句，“最难喝的药水之一。”
　　“你没医德！”礼拜一大叫。
　　“我一向没有。”月亮眨眨眼睛，抛出的媚眼让另外二人身体僵硬。月亮不经意想着，她压根不是医生哪里来的医德，治病全凭感觉。冲动和愚昧往往是病人的导火索，所以比起“疗愈”这个词，她更喜欢“治病”。尤其擅长治蠢病。
　　至于为什么她的药如此难喝，令人谈之色变。她曾经是一名极其优秀的调酒师，因此如何把饮品做得甘口下肚并不难。无非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她让别人明白“尊重生命敬畏死亡”的道理。

　　光轮一个人埋头走着，枝丫层层叠叠，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这里与戈壁截然不同，必须时刻提防毒蛇猛兽，以及陷阱危机。
　　月亮不禁陷入沉思，路上遇见的各种陷阱足以说明有人存在，即使梦中的生物不一定是人，也至少是智慧生物。大多数陷阱是为了狩猎野兽，但这里的陷阱却更像是狩猎人……
　　礼拜一一把提起险些跌入坑洞中的光轮，后者一身冷汗，坑洞之下布满尖锐的木刺。在梦里死亡也是死亡，对他们而言，绝非简简单单吓醒般简单。
　　半空横荡的树干、万箭穿心的木箭、从天而降的毒蛇……几人苦不堪言。
　　月亮作为老牌乘客，游刃有余。苦了礼拜一，原本以他的实力不足为惧，奈何多了一个“大包袱”，跌跌撞撞踩了不少陷阱。终于，他忍无可忍大喊：“你怎么一个劲往陷阱里钻！”
　　光轮一脸无辜：“我脸比较黑。”
　　礼拜一吃了哑巴亏，他头一次体会到“带菜鸡”的感受，看别人犯错比自己犯错还抓耳挠腮。
　　只有月亮是明白人：这俩可谓是难兄难弟，谁也不比谁聪明，在装疯卖傻上平分秋色，“二百五”遇见“傻大春”。月亮倒是难得对列车长感同身受一次，这些年倒是苦了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月亮的思考。只听见破空声，一道木箭迎头而来，可惜方向偏了，凌入地插穿树干。这力道足以射穿头颅。

　　“小心周围！”
　　三人赶紧聚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周围。不知何时，树林里默然无声，大抵是感知到危险来临，一溜烟就不见了。
　　四周隐隐有脚步传来，那是踩在落地上的腐烂树叶的声音，沉闷，窸窸窣窣，来者不止一个。
　　或许列车长一开始就低估了森林的危险程度，就连他们也以为沙漠才是最大的威胁。现在看来，假如钥匙落入森林，找寻恐怕更难。

　　“ysbs uwbu whwbav wjwb！”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还是听不懂的语言，发音黏着吵闹。
　　没有风，周围的树叶抖动起来，沙沙作响，紧张和未知下，光轮心神不宁。
　　礼拜一的玩具枪已上膛，来回扫视着，他不经意瞟到月亮，她手上拿着一瓶药水，安静无害。他一次没有见过月亮出任务，若非这次事故，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和月亮组队。月亮从未动过手，以至于礼拜一怀疑对方的战斗力。至于光轮，不提也罢。自己一人足以保全大家。

　　数十把长枪从枝繁叶茂中探出头来，银光闪闪，利箭裹着骨棒，锋利异常。紧接着，数多毛发旺盛的脑袋冒出来，眼神嗜血凶恶，面容脏得看不清五官，敷上恶心的稀泥，上面还有蠕动的虫子。
　　双方都没有轻举乱动，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光轮紧张地问：“这是野蛮人吗？”
　　“应该是了，没有正常人穿这样。”
　　月亮捏紧手上的药瓶，凝重道：“这下麻烦了。怪物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尤其在梦中。”
　　这群野人极具智慧，无端的怒意和仇恨宛如实质的烈火，灼烧着这些大胆的闯入者、该死的破坏者，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月亮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包围着的野蛮人即刻大喊大叫，“喔喔喔”地呼唤着，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两米多长的武器，气势汹汹地就要发起进攻！
　　形势紧张之际，礼拜一枪管朝上，“砰”地一声，刹那间鸟兽惊散，人群也仿佛被按下禁止键般一动不动。
　　野蛮人们发出愤怒的吼声，长枪着地，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声音沉闷，凭借这样发泄无形的怒火。

　　光轮偷摸问：“他们为什么对我充满强烈的敌意？”
　　“谁知道呢！”吸取教训的礼拜一没有冲动，微微侧头问道，“出手？”
　　月亮犹豫着开口：“他们不是怪物，而是这个梦世界的原住民，是梦的组成部分……”
　　礼拜一心道不好，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便不能伤害这群野蛮人，否则会被开最严重处罚的“红牌”。

　　野人们按耐不住了，“喔喔”叫喊着，脸上的泥因表情的兴奋滑落，这份兴奋令他们战栗，令他们热血沸腾，好比饿狼看到羊群、性渴的男人看见女人。
　　残忍的杀意含着无端的恶意不断逼近他们，三人几乎贴在一起，背抵着背。礼拜一大吼一声：“现在怎么办！我一出手他们就死了！”
　　光轮也大喊着：“我们被包围了！他们人数太多，而且我们没有武器！”
　　“月亮！”
　　“两个大男人能不能独立点！我不是你们妈！”
　　月亮吼了回去，她现在处于一场纠结。她手中确实有药水可以派上用处——毒药和瞌睡药。她不敢确定会不会直接把他们弄死了，再者说，万一敌人没倒下队友倒了就是大事故。
　　眼看着长枪逼近，月亮硬下心准备打碎毒药，无论如何至少比礼拜一的炸弹枪子可控性强。
　　月亮瓶口还没捏碎，这时倏地传来一阵嚎叫声，声音中气十足，不大听不出性别。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林间一个披着兽皮的女人挡着藤蔓荡了过来，她肉眼可见地肌肉强劲有力，整个人以泰山压顶的姿态飞身而下，一位英勇非凡的女将军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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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了，对不起各位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