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丢失的神的尸体》又掉猩了

4、万古佳城

　　后脚才离开院子忽感风云变化，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开始警惕地观察周围的事物，然而却是意外的平风浪静，尽管如此还是不敢松懈，却没想到一旁的葬埋上前三步，悠然行至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车面前。那车身乌黑亮丽，甚至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他只敲了敲车窗，车窗便摇下来了，他且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许老伯，带我们去见湘主。”然后便向不虞招手示意上车。
　　不虞背着陈廿一朝黑车走去，葬埋自然地给他开了车门。
　　被称作许老伯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黑色的马甲。透过挡风玻璃上面的镜子，不虞看见他留着斑白的寸头，他戴着墨镜，仅从侧脸便觉得这是一位强健的人，并且从他挺直的背以及轻轻握着方向盘但青筋粗隆的手来看他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老伯。
　　许老伯开得车速极快且又十分稳当，窗外事物一闪而过，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伫立在右边的一排房子正中间上方写着“霜生堡卫生院”几个大字。葬埋走在前面，从半开的玻璃门进入之后紧接着往左手边的走廊走，走到尽头打开最后一扇门，葬埋忽然展开双臂欢呼道：“湘主，我们又见面了！”
　　房间大小方方正正，有一扇窗户，一张桌子贴墙摆放在右边。桌子那坐着一位穿白大褂的男人，他也没有看葬埋只是翻着手里的书说道：“这次又怎么了？”他背后的窗户外面是一处宽广的场地，可以看到右边一路的一栋房子，房子大门朝左，刚好看见侧边墙面上写着“综合楼”几个字。
　　“哎呀也没什么，只是被奇怪的人往身体里注射了奇怪的东西。”
　　“身体里？”他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向葬埋。
　　“嗯，混着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诶。”葬埋回答他，一脸天真的模样。
　　“那就换血吧。”他合上书站起来将视线停在门边的陈廿一身上，在此之前他还看了一眼不虞和0215，“条件是帮我找一个人。”
　　葬埋闻言疑惑道：“什么人？”
　　“一个名叫缘的人。”
　　说着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葬埋伸手接过，他却绕开了且径直走到了不虞面前将照片递给不虞：“就由你去找吧，找到后就算杀了也可以。”
　　二人相视，无论怎么看，不虞都觉得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葬埋和陈廿一总是带着伤来到这里，然后眼前这个男人就会把救治他们的条件随意地丢给跟着他们来的人。
　　此时湘主又说：“不可以吗？”
　　不虞将视线缓缓移至他手中的照片：“可以。”他将照片接过拿在手中，忽而笑将起来继续说道，“我也想找一个人，可以吗？”
　　“去往生阁找，凡是进入万古佳城的那都有记录。”他一边往桌子处走一边说，“你看着办吧，只要不给我造成麻烦就行。”他将桌上的白色边框眼镜戴上，然后又朝门口走，用慵懒的语气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每天都有很多人需要看病。”经过陈廿一身边时，则是在对陈廿一说：“你跟我来。”陈廿一跟上他，葬埋也紧跟其后。
　　自从踏出陈廿一家院子的时候开始，不虞就感觉到与天神的联系瞬间中断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产生联系，而且不仅是他这样就连0215也是如此，于是0215问道：“你怀疑有神在这里吗？”
　　二人正朝外面走，走廊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不知道陈廿一他们去了哪里，总之转身的一瞬间就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了，也或许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谈。
　　“找找看。”不虞回道。
　　从卫生院出来站在路口朝两边张望，最后二人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整条街一派悠然之样，街上的商铺都开着，即便行人很少，不用说进店的更是寥寥无几。
　　走了没一会儿，忽然看见一家门牌上面写着“鹅肉饭馆”几字，于是不虞问0215：“鬼要吃东西吗？”
　　0215头一偏：“……我看陈廿一在吃。”
　　“那走吧。”他朝饭馆里走进，对着里面的人喊道，“老板，打包一碗鹅肉饭。”
　　“好！”
　　——
　　即便是在被称为“万古佳城”的鬼城里，今天的天气也格外晴朗。太阳高照，热量就像倾泻的岩浆一样烧灼大地，这或许不该称之为晴朗，也有可能是因为在神棺里待了太长时间，所以现在无法接受这样的阳光。不虞的两侧脸颊已经变得火辣，不得不使出双手捧住脸走到阴影下。然而对比0215这位未完全苏醒的神来说，不虞的情况显然更好一点。0215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阳光的焦灼正在溃烂与修复之间反复横跳，如果不是神的自愈能力，他或许早已变成一具狰狞的尸体。
　　他的自愈能力很强。不虞看着他的脸摸摸自己的额头，凹凸的疤痕传来触感，很难不想起它曾经带来的疼痛。
　　虽然走路到往生阁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但阳光似乎不会放过他们。向四周环顾，最后拉住0215的手走进最近的一家服装店里。
　　店内陈列的商品很单调，不是衣服就是裤子，于是只好拿了两件长袖连帽外套。去付钱的时候想起陈廿一来，因为钱是他主动给的，在听他说什么在人间最好带点的话的情况下接下了，这么一来，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他。
　　使劲拉扯帽檐抵挡一点阳光又走了一段路，不虞终于停下脚步：“到了。”
　　0215听见之后松了一口气，抬头看时，他发现他认得眼前的这根粗壮的水泥柱子。
　　如果不是名称不一样，万古佳城和霜生堡简直就是一个地方，它们似乎只是通过某样介质成为了独立的空间而已。事实上，霜生堡这一处已经被不虞开的车弄得乱七八糟，而眼前的这里却是完好无损，只有些岁月的痕迹。
　　柱子最上面挂了一块绿色的铁皮，看上去很坚实，白色的粗糙字体刻画着“往生阁”三个字，字迹缭乱，要很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左手边有一段陡峭的向上的路，在路的尽头左右伫立着几栋房子。二人朝这路往上走，不及三分之一时却往右转，上几步方向相反的石台阶又顺着左转进入一条狭窄的走廊，只走五六米便到了尽头。右手边出现楼梯通道，上前几步一脚抬上楼梯，这时身后传来声音：“站住。”
　　灰白色的墙上竖嵌着铁栏杆，很显然已经锈迹斑斑但又并非容易弄坏。铁栏杆后面应该是一扇窗户，灰蒙蒙的东西覆在上面，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可刚才经过时这分明只是一面灰白色的墙。
　　不虞收回踏上楼梯的一只脚转身回来，紧接着清晰地听到里面又传来声音：“你们有什么事？”声音瓮声瓮气，听来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您好，我们是来寻人的。”不虞恭敬地回答，想了想又接着道，“是湘主允许的。”话出，窗玻璃忽然被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张小孩的脸，他高举着面庞半信半疑地问：“真是湘主允许的？”
　　不虞见着他的模样先是一惊，即便难以想象这样一张楚楚可爱招人喜欢的脸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还是恭敬地回答：“是的。”
　　小孩见他们面生，于是又说道：“湘主是管理万古佳城的人，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陈廿一见了一面，又互相帮忙而已。”
　　“陈廿一啊。”他自顾念着这个名字将窗玻璃关上了，里面接着传来琐屑之声，像是在翻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当窗玻璃再次打开时，小孩递出来一张纸：“他在这里。他已经进来很久了。”不虞双手接过，上面写着“405”，字迹与水泥柱子上的如出一辙。
　　就像是害怕他们问问题一样，小孩着急地关上了窗玻璃，随着声音的结束连带着铁栏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面灰白色的墙。
　　二人往回走，下了石台阶后0215问道：“这是什么？”
　　“门牌号。”不虞指着左手边的墙说道，按照这个方位来看，墙后面就是小孩所在的空间。那面墙上贴着蓝色的长方形铁块，大概成人巴掌的大小，中间刻着方方正正的数字“435”，颜色白色，数字下面还刻着“万古佳城”四个字，颜色同为蓝。
　　走到街上左右观察附近的房子，最后来到一小摊面前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年糕呀！”小摊老板热情地回答。
　　嘴里嚼着软糯糯的年糕，二人站在一个较为宽广的通道面前，通道的路倾斜向下，大概有三四十米长，看不见光，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将最后一块年糕吃尽，二人这便往下走去。
　　结果很意外下面会是这样宽阔的场地，从通道里下来时有冷冷的风迎面吹来，但这里是被阳光照射到的。最特别的是右手边出现的房子，和外面那些房子不同，它显然更加别致。
　　从这个方向进入的话，面前只是一扇单门。不虞正抬手打算敲时忽然从门内传来清脆的音乐，而就在这时门锁开了，静悄悄向后退露出一条细缝，音乐的声音此时更加明朗入耳。不虞轻轻将门推开，室内情形一下展现在眼前。
　　落地窗外是花园，各色各类的花在阳光之下美艳动人，花园最右边栽了一棵树，枝繁叶茂像一颗巨大的蘑菇，但最值得注意的是落地窗前坐着的人。钢琴的顶盖就像羽翼一般坚韧挺拔，五指轻巧地落在琴键上节律性地弹奏着。没过一会儿，琴声忽而由轻快变得激昂起来，仿若故事进入高潮部分，主人公发现了令人极为感到亢奋的事情，他的心情此刻变得澎湃。这时两手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听！”从凳子上站起来，那人微抬头颅又大展双臂拥抱着不知何物，他接着说，“这旷日经久的喜悦。”
　　他穿着黑色的西裤，搭配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手臂上的经脉。他梳着背头，头发偏向金色，尽管如此这显然是很普通的穿搭，却叫人一眼产生莫名的贪慕而又自心里发起不可靠近之意。他的肤色皙白，衬托着他眼里的兴奋更加肆意，但浓密的睫毛将疯狂变得扑朔迷离。
　　一步一步朝不虞走来却突然脚步一顿，他一改方才的兴奋，眉头微皱试探性地问道：“衣服是你们抢来的吗？”
　　即便穿得干干净净，但总以为是哪里来的无所事事的人。也倒不是说他们穿得不好，这两人的身姿分明已然撑起这身穿着，只是两人外套的拉链都没有拉上，又都穿着卫衣和休闲裤，更何况不虞披散着长发，好歹另外一位是束着的，这样看来，大抵只能是抢来的衣服吧。
　　他这样认为。
　　“你是哪位？”不虞不理会他的问题。
　　“说来应该叫声前辈。”他朝不虞走近低头弯腰一礼，“不虞前辈好，我叫奂尔。”然后又凑近0215仔细观察他的脸，最后看着他木讷的神情说道，“0215？”
　　“嗯。”0215木讷地回他。
　　“真是辛苦了。”
　　0215正想如何再回复，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咚、咚、咚。”
　　三人瞬间屏气凝神，蓦然转身一看，未关的门边站着一个人，一副似笑非笑的阴森模样。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不知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在三位神面前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而他敲门只是为了示意自己的到来。他脚边站着一样东西，像一只狗，又像一个人。
　　“很抱歉打扰你们相聚，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解决问题比较好。没有时间了。”他说道，注意到不虞的视线在自己脚边的东西上，于是介绍似的说，“你喜欢这个吗？这是我养的宠物，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做尸瞢。如果喜欢的话，就和它玩玩吧。”
　　言必，被叫做尸瞢的东西发出凶恶又恐怖的哼哼声，它前脚一步借力骤然奔向不虞，仅是起步的一瞬间，在它身后骤然狂奔出众多与它一样的东西。数量惊人，从仅能一人通过的门外如同暴发的洪水一般冲了进来。三人连忙做出行动，不虞率先踢了一脚，但没想到它的身体这般厚实，明明看起来很轻巧的东西却需要极大的力才能踢开。想起之前陈廿一那一脚，看起来分明也很轻松。难道是自己在神棺里躺了太久的原因吗？
　　“哈哈哈哈！”奂尔突然开心大笑，一脚踹向迎面而来的尸瞢，那只尸瞢向后飞出时又连撞倒几只。只见他右手掐在一只尸瞢的脖颈处然后屈下膝盖狠狠将它砸在地上，这时又立马起身使拳头砸在另外一只尸瞢的腹部，他狂欢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切都会跟随你而来！”
　　在陈廿一家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了一个故事。
　　在寒冬的一天夜里，当女人打开门时，毫无意外地在门口发现了一个正在哭泣的婴儿，善良的女人毫不犹豫地将婴儿抱进了家里，给婴儿取名为缘。即便生活贫苦，母子相伴依旧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可多年以后，缘被查出了疾病。面对昂贵的医疗费，女人更加拼命地工作，五年后，缘受不住病痛折磨，也不愿看到母亲这般辛苦最终选择了自杀。女人很伤心，终日以泪洗面，没想到的是缘竟然化身为鬼回来了。母子的生活因为这一变化变得好了起来，但鬼能永生，人却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母亲一天一天老去，又眼睁睁看着母亲睡着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尽管如此，缘还是在母亲身旁静静等待着，他坚信母亲会回来。
　　但是并没有如他想得一样，母亲并没有回来。他痛苦地恳求徕骷让他的母亲回来，徕骷只告诉他，无论是要做鬼还是要轮回都是本人选择的，其他人无法更改，这是规定。缘求徕骷无果，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力量竟将死去的人复活了。在一声声“母亲”的呼喊中，母亲却恼羞成怒，斥责他为什么要这样让自己回来，生死有命，死就是死了，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人们说善良的女人就是烂好心，早不该收养他。
　　原本别致的房子变得肮脏不已，鲜血遍地，尸体成堆。奂尔和0215的剑上沾满红色。
　　“事不能与愿违，总有人会打破规定。”缘对不虞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母亲要那样吗？”
　　见他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于是不虞回他：“你来的时候看见天上的太阳了吗？今天的太阳和昨天的还是不一样。”
　　“母亲跟我说，没有人想做鬼，大家只是在铭记和遗忘之间选择了前者，我以为母亲也会选择前者。”
　　“今天格外晴朗。”
　　闻言，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片刻后用激动带着期盼的声音说道：“杀了我吧，我就是来请求你杀死我的！”
　　不虞看着他，感觉他与照片上的人截然不同，至少照片上的人露着很腼腆的笑。“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的剑丢了，他会去杀你，你不要欺负他。”
　　0215一怔，握紧手中的剑朝缘走去。
　　“他在等你。去见他，你会开心的。”缘对不虞说道。
　　不虞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湘主让做的事情很简单地结束了。
　　“你们会帮我打扫房子吗？”呆呆看着屋里的一切，奂尔试探性地问道。然而不虞头也不回地走了，0215快速跟上他，奂尔见状在后面一边喊着“等等我”一边跟上他们。这时，0215问奂尔：“不虞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他那晦涩的比喻。”
　　“为什么要那样比喻？”
　　“从缘不动手的情况来看他只是来传话的，他早知道答案。没有人愿意回答明知故问的问题，即便是神也不愿意。”
　　“想见不虞的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你会见到的。”
　　走出通道回到街上，不虞问奂尔：“有其他神也在这里吗？”
　　“贽为在这里。他原本负责战神的尸体，不过他把尸体弄丢了，因为被天神责备所以现在应该还躲在哪里哭吧。筹岚的话，应该在哪里蹭饭吃。”
　　三人走了一会儿，见奂尔还跟在身后，不虞又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嗯哼。”他扬唇露出奇怪的微笑，“杀掉缘并不是一件难事，湘主是想让你和陈廿一分开吧。虽然也很想知道你和陈廿一的关系，不过你现在要去见他，我等你那么久就是为了现在，只有你来了他才会出现，所以我要跟着你。”
　　“……那告诉我，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不虞问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是神的话想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
　　霜生堡就这么大点地方，相同的这条路大抵也已经熟悉了，所以算得上轻车熟路，即便只是用两条腿在走也很快就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一栋两层楼的房子。
　　正如奂尔所说，想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想起来这种情况就跟当时离开何厌城一样。不过所有一切都无关紧要，现在，在不虞心中正慢慢涌上一股喜悦之情，就如奂尔初见到他时那般，但异常地比奂尔更加心切急迫。
　　房子的所有门窗都紧闭着，不虞直接从房子的一侧经过，在走上斜坡之前发现房子后门，也就是那个窄道那里莫名放着一把短小的铁锹，一把拿过走上斜坡，左转靠近径侧的石墙。黄昏将至，还是那座坟，只是没有了那群奇怪的人。
　　二话不说走到坟前就开始挥动铁锹，0215和奂尔见状也跟着上去帮忙，只不过他们没有什么工具，四下张望最后用手刨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昏也渐渐过去，天空迎来了黑幕。
　　最终一口棺材裸露了出来。三人使劲将棺板掀开，里面出现的人脸令所有人断然感到吃惊。
　　“哈哈！”不虞忍无可忍，心里的喜悦终究冲破出来，他跪在地上纵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战神怎么会在这里？”奂尔问道。0215摇摇头。
　　“这不是你要见的人。”他又对不虞说。
　　不虞抬起头来面向他：“不，这就是我要见的人，只有见到他，我的愿望才能实现。”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抑制不住自动裂开的一样，看得叫人心里有些发慌。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他自顾言语着，“我还以为有多难呢！”疯笑着，颤抖着用双手撑起处于愉悦中的身体然后仰面望天用尽全力大声地喊道，“天神，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0215将战神从棺材里拉出来背到背上。
　　不知为何感觉现在和不虞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回答，所以奂尔直接问了0215道：“天神答应了他什么？”
　　“实现他的愿望。让他死亡。”
　　“什么！”语气又是疑惑又是生气，着急地想要去拉住不虞，而就在这时在不虞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听那人喊道：“不虞？”
　　惊慌地转头去看，陈廿一就站在那里。
　　然而却是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朝着黑暗仓皇拔足而逃。陈廿一想要去追他，可刚迈出一只脚就突然摔倒在地，只抬起头久久地望着那片黑暗。
　　有同样想法的奂尔在一瞬间停下了追赶的脚步，因为他感觉不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不虞的气息。不可思议地转头问0215：“神，是会死的吗？”
　　0215头一偏，木讷地回答他道：“……没有人愿意回答明知故问的问题，即便是神也不愿意。”
　　“……”
　　“你早知道答案。”
　　奂尔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乎便想走过去帮一下陈廿一，而就在快要接触到陈廿一的手臂的时候，另外有一只手抢先了。“即便打断你的腿你也要来见他吗？”湘主将陈廿一背到背上往回走。
　　“……我以为我能留住他。”
　　“但现在对他来说你什么也不是。”
　　“他记得我。”
　　“尽管如此。”
　　事情似乎都结束了，0215背着战神也要离开，奂尔跟在他身后：“这不对，事情还没开始呢！”
　　“已经结束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也有很多问题想知道？”
　　“是的。”
　　“……故事什么时候继续？”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