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橱柜 ...
-
“为什么你总是停不下来呢？”
诺娃听见她的室友，佩姬·博恩斯这样问她。
她正趴在宿舍里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津津有味地读一本关于妖精反叛的书，直到佩姬连连叫了她三声才回神。
“我以为你至少会在闲暇时间歇一歇，但似乎对你来说，读书就是打发时间了？”佩姬坐到她的床边，看着穿着睡衣的诺娃，“你的眼睛应该该放松放松了，这样下去你会近视的。”
“我没事。”诺娃从床上爬起来，她曲腿坐起来，挪动着靠到佩姬身边，“我只是总觉得我想做点什么。”
“停不下来的小书虫，嗯?”诺佩姬干脆拦住她，以一种温柔的口吻说道：“我不想太过干涉你，诺娃，但是你总是不和人交流，这让你太脱离人群了，你难道想当一个独居高阁却不通人际的理论派学者?”
“你在上个学期看的那本麻瓜书籍还说‘实践出真知’呢，为了更深刻的体会，你难道就想这么干坐着?”她循循善诱地说着。
一个平凡的上午，诺娃·帕拉达斯被善解人意的室友从牛角尖里拖出来，被点醒，并且在辞职后拎起小小的行李箱，开启了她的全球旅行。
最初是在欧洲范围里游走，但她很快不满足于此，从此之后帕拉达斯小姐的地图上更多的地方随着她的脚步被点亮：美国、秘鲁的森林、非洲的草原，只要是有巫师和麻瓜存在的地方，都将是诺娃·帕拉达斯的目的地。
当她在某次旅行结束，刚刚短暂地回到家陪伴母亲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人间炼狱的惨状头一次这么直观地呈现在这一代巫师眼前，当诺娃了解到相关情况后，她房间里的灯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熄灭过。
“我要去。”
次日清早，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大部分巫师还在甜美的梦乡中酣睡着，但不乏整装待发的小部分人。其中一位拉文克劳对她的母亲说出了她的决心。
身为母亲的女巫听完后静默了很久。
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想你只是在通知我。”
“是的。”诺娃坚定地说道。
“你要作为一名士兵参战吗？你会用……麻瓜的武器吗？”瑞文·帕拉达斯心知她无法阻止女儿的决定，只能尽可能帮她想到每一个隐患。
“我在从魔法部辞职后考上了麻瓜的大学，我会再想想办法，哪怕只是当一后勤，或者医疗兵，我可以从最基本的做起。”诺娃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我想知道的东西，只有从最基础的做起才能知道。”
“即使埃弗蒙德已经禁止巫师参与战争?”瑞文靠在墙上，无力地问道。
“是。”
第二天，年轻的帕拉达斯在拥抱过母亲之后，离开了她从小到大住的房子，以及和她相依为命的亲人。
她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①
为了有的巫师盲目参加战争从而暴露巫师界，时任魔法部长的阿切尔·埃弗蒙德只能紧急立法禁止巫师参与战争。但显然不是所有巫师都循规蹈矩乖乖听话，忒修斯用梅林的脑子都可以想到全世界究竟有多少巫师隐藏身份参加了这场残酷的战争。
巫师的报纸上会报道一些在麻瓜眼里很小，但足以让每个巫师心头一紧的消息，比如桥梁的扭曲，没查出死因的尸体，战场上偶然亮起的绿光。
忒修斯每天会小心翼翼地在睡前给营地施下平安镇守的咒语，并且只用猫头鹰寄过一次信件报平安，除此之外没有做过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事情，哪怕受伤也只是在确保没有后遗症后坚持使用麻瓜药物。
在此之前，忒修斯还感叹麻瓜药物疗效之显著，思考着如果是在圣芒戈会不会康复得也这么好，只不过他现在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关于麻瓜的看法了。
变故就在于诺拉·普拉达小姐。
与这位风趣幽默的小姐偶遇纯属偶然，但就在闲聊之下，忒修斯感慨于她总能在无意中开导人心的特质，再加上她对人总是态度温和，从不让一句话落到地上，和她聊天总让忒修斯觉得能有片刻放松，两人的关系也不禁逐渐拉近。
他早该发现的，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莫名的熟悉与亲近感，刨开医者与伤员的关系外，或许早早地就在暗示他，他们是同类。
新的一轮战斗降临，枪林弹雨之下，忒修斯整个人好像被炮火埋在战场里，他感觉自己都要不记得和平的人间是什么样子。当新一轮炮轰降临时忒修斯感觉到身边不远处有所异样，似乎是有一丝薄薄的屏障帮他挡下了一击，还没等他细想，忒修斯就发现几米开外疑似有战友被活埋在土里，身为人的道德感与责任感让他急忙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徒手把土刨开救人，在拨开被掩埋的人脸上的沙土后忒修斯才发现，自己救下的正是一直和他相谈甚欢的诺娃，他有些庆幸自己动作迅速。
但是当他把诺娃背起来的时候感觉到几分不对劲，她的袖子里似乎夹藏了什么东西，形状像是树枝?
可能是地上的树枝随着冲击夹进衣服里了。忒修斯帮失去意识的诺娃抖了抖袖子，掉出来的东西却不是他以为的"树枝"——
那是一根魔杖。
尽管每个人的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再怎么样忒修斯也能分清巫师的魔杖与普通树枝的区别。
枪声还在继续，忒修斯来不及多想，捡起诺娃的魔杖帮她收好后，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变故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带着诺娃离开。
护士简单查看了诺娃的情况，判断她只是因为爆炸的冲击以及被活埋带来的心理压力而晕过去，认为她只要醒来就能好了。忒修斯想着如何能帮诺娃把魔杖收好，思虑再三还是把魔杖放在了诺娃的枕头下面。
这一场战斗暂时结束，忒修斯坐在诺娃床边复盘着他们相遇以来的一切接触，刚开始是作为医生的诺娃帮他处理了枪伤，再然后是二人谈天说地，循序渐进的相处……
在麻瓜战争里遇见同类并不常见，愿意铤而走险参加战争的人太少了，更何况是在魔法部明令禁止的情况下，所有巫师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小心顾虑……但忒修斯惊讶于自己对诺娃疑似同类的身份并不抵触，相反，当回想起他们的相处时，倘若加上同是巫师的设定，他甚至更加高兴，这种感觉更像是多了一位……朋友?
战火里的一切感情都弥足珍贵，生与死的较量下，科技与个人力量的碰撞下，在人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丧命的环境里，人心的碰撞更能擦出火花。
诺娃做了一个梦。
之所以知道是梦，是因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超出常理：她站在一间阴暗的小房间里，天花板上却倒着长着茂盛的向日葵，每朵花都长得十分灿烂，连成金灿灿的一片。墙皮脱落能看见砖头。诺娃发誓她听见了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一个寒噤。
壁灯一闪一闪，有飞蛾在绕着灯打转。在壁灯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墙角有一个破旧的，结着厚密蛛网的玻璃橱柜，柜子上蒙着灰尘，柜门上还残留有玻璃的碎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
是什么？诺娃在梦里想着，她想大声问，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她努力嘶吼着，可就算声嘶力竭，耳边仍然是一片寂静。
无力感降临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来气。眼见着眼前光景变暗，她在梦里又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兼一个晚上，这个时候已是清晨，还未睁眼诺娃便听见了清脆悠扬的鸟鸣，士兵们走过的脚步声，还有身边有人正吃东西的咀嚼声。
"你醒啦？"阿米莉亚急忙嚼嚼嚼把嘴里的饼干咽下去，把她扶起来坐着，"你感觉怎么样？想吐吗？饿吗？"
她献宝一样把饼干给诺娃，诺娃把饼干推回去："还不饿，你吃你的。"她在脑海里想着昏迷之前的事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她的魔杖呢?
"我是怎么回来的?"诺娃迟疑地问道，她只记得有人把自己从土里挖出背起来，那个时候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把魔杖收进袖管里。
阿米莉亚一听，顿时一脸"我就知道你会问他"的表情，兴奋地凑到诺娃眼前："还能怎么回来的?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这几天和那个菲多关系不一般，是他把你背回来的！"
菲多?是斯卡曼德?诺娃听见是他有点疑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阿米莉亚离开了。
"你害羞啦?哎呀菲多他昨天才来看过你，你俩肯定能成的，放心吧！"阿米莉亚离开前嘻嘻哈哈道，"哦对了，他说你昏迷的时候手里拿的东西他给你放你枕头底下了，让你收好呢。"
相比一脸兴奋的阿米莉亚，诺娃完全就是面无表情。
"是什么东西呀？定情信物?"八卦像是人的天性，阿米莉亚调侃着。
完蛋——斯卡曼德肯定知道她也是巫师了，诺娃瞬间紧张起来，她只能让阿米莉亚先离开。
她一走出帐篷诺娃就一把掀开枕头，看着短暂的失而复得的魔杖，诺娃不知道该怎么和忒修斯解释。
实话实说?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其实在上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认识我，还是忽悠说这一切都是意外都是巧合我不认识你啊哈哈请问你是?
横看竖看，不管怎么看，诺娃感觉自己都像个大傻蛋。她活了二十几年，就算是被发现把花园里的地精倒着抓住脚步子拎起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心虚，对于行走江湖招摇撞骗这种事她一直手拿把掐脸都不红，随口就能编出一个合适的身份，偏偏这次马失前蹄。
要是之前有人对诺娃说：你以后会因为身份败露而感到害羞尴尬甚至坐立不安，诺娃一定会哈哈大笑嘲笑对方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但现在，诺娃是真的有点慌。
忒修斯应该不会向魔法部告发她吧，毕竟他自己也是偷偷参战的……诺娃攥着魔杖，觉得尴尬感瞬间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解救自己，只能长叹一口气倒在床上。
当忒修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诺娃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呈现无力的姿态挂在床边，整个人就像是丢失了糖果的小孩。他想说出一句稍微合适点的开场白，却发现肚子里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只浓缩成一句话——
"早上好。"
诺娃一个激灵站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巫："早上好阿提卡，坐吧。"
比起诺娃的心虚，忒修斯看上去像是没事人一样扶着诺娃坐回去，然后自己拉过来一张椅子坐着，再把自己给她带的吃的放到桌子上："你坐着好好休息，我听你朋友说你醒了，就给你带了点吃的。"
阿米莉亚——诺娃打包票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孩泄的密，面对忒修斯的善意，诺娃对自己以前的隐瞒感到很愧疚："非常抱歉，我本意并不是想欺骗你，希望这没能给你带来困扰。"
"嗯?"忒修斯不明所以地反问，"所以，你在之前就发现了我是一名巫师?"
诺娃知道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但她觉得自己如果不坦诚相待的话很有可能会失去忒修斯这个难得的朋友。她直接承认："是，我是和你一届的同学，还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很出名了，而且毕业后又成为了一名傲罗，我就听说过你。"
忒修斯看着她，蓝色眼睛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超出诺娃意料的，他向她伸出手并笑着说道："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一直担心要怎么才能把我的真名告诉你——"
"我叫忒修斯·斯卡曼德。"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句出自沈从文《边城》
我有想过诺娃掉马是否太快，是不是该多留点蛛丝马迹，但是面对一个训练有素的首席傲罗，在诺娃原本就知道对方是巫师且对对方很好奇的情况下，她想要隐藏自己不是很现实……
对忒修斯好奇是因为，在学校里他们都是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于不爱拘束的诺娃而言，在发现自己不能适应魔法部按部就班的生活后，她立刻就选择辞职离开，而一直在魔法部工作甚至步步高升的忒修斯而言对她来说是一个很新奇的存在（也有她成长过程几乎没有异性长辈的引导的原因），这种生活也是她没有踏足过的领域，她自己没有耐心去体验，现在却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站在眼前，所以她不愿意放过。
我是第一次写文，到现在感觉好多想法没能很好地写出来(つД`)，前言不搭后语的，希望大家能包容( ?? ﹏ ?? )。
2.29:揪错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