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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夜场游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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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兆起晚了,到学校的时候一路小跑进教室。
他课桌上,照常放着瓶牛奶。
陈兆一边吃早点一边喝奶,不忘向易南道谢:“谢了啊同桌,你的爱心牛奶。”
对方不语,低头做题。
陈兆突然道:“同桌,你的笔记,昨晚我看了,有几个地方看不懂。”
易南停下笔,侧头道:“哪里不懂。”
陈兆放下手里的包子,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指给易南看。
易南道:“这个是竞赛题,你有兴趣么?”
陈兆心想怪不得这么难,他还以为是自己智商不行呢。
他又翻了几页,把其他不懂的指给易南看,易南一一耐心解答。
吴莲一进教室,看到的就是易南给陈兆讲题的画面,她心里甚是欣慰。从业这么多年,易南是她见过最让人省心的学生了,不仅学习自觉,生活作风也好,像抽烟喝酒这样的坏习惯,他一个都没有。
她有时候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家长才能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可惜高中三年,她一次也没见过易南的家长。每次家长会前,易南就到办公室说他家长有事来不了。吴莲一开始自然是不会同意,高中这么重要的三年,家长怎么能不参与。她亲自给易南的家长打了电话,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也是推推搡搡,说自己不方便来。好在易南各方面都优秀的没话说,吴莲也就没有为难他。
尽管易南的笔记很牛逼,但陈兆昨晚看的那点只不过是高中所学的冰山一角,所以今天上课,他自然还是有很多地方听不懂。上课一听不懂,人就容易走神,一走神,就忍不住犯困。
早知道昨晚早点睡了,陈兆后悔。
马上就能见到周公时,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别睡。”易南轻声道。
陈兆眨巴几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纳闷,易南什么时候管起自己睡觉了。
大课间,董维给陈兆使个眼色,问他去不去天台透气,陈兆知道他什么意思,欣然前往。
天台上,董维和陈兆轻车熟路的吞云吐雾。
陈兆其实没有烟瘾,只不过抽着玩,至于董维,是为了提神醒脑。
董维叹气道:“兆哥,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没睡过觉啊,怎么能一天天的这么困呢!”
陈兆吸了一口烟,“谁不是呢,我上课眼皮直打抖。”
只不过最近多了个扰他清梦的人。
董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妈说我有睡病,周末要带我去医院看!”
陈兆噗嗤笑了:“不至于吧,你实在控制不了就叫你同桌喊醒你呗。”
“人哪有那闲功夫啊!”董维道,“听课还顾不上呢,谁还管我睡不睡觉了!”
陈兆吸烟的手突然顿了顿。
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把陈兆二人吓了一跳,以为是教导主任来抓抽烟的人。结果是郑舟嚷着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易南。
易南怎么来了,陈兆实在是想象不出易南抽烟的样子。
“给支烟,维哥!”郑舟手插着兜道。
董维掏了根从他爸那儿偷来的华子。
陈兆死死盯着易南,好在,对方并没有要抽烟的意思。
郑舟笑道:“对了,我跟南哥说好了,今晚咱一起吃个饭,你们俩有时间呗?”
“行啊。”陈兆答应着,顺手把董维拉到下风口,又挥手散散烟。
郑舟点头,转头问易南:“南哥,今晚你挑地儿呗?”
易南道:“你们选。”
陈兆突然道:“哎同桌,你能吃辣吗?我知道家火锅挺不错的。”
易南点头,道:“行,那我先回去了。”
陈兆对他笑笑,果然,他还是不喜欢烟味。
放学后,陈兆带着三人,凭借记忆找到了昨天那家火锅店。今天周五,店里人很多,几乎快坐满了。
郑舟一边打量一边道:“兆哥,行啊你,这么偏僻的地儿都能找着?”
陈兆道:“别人给我推荐的,味道特正宗!”
和上次一样,董维和郑舟拿着菜单研究起来,易南去卫生间洗手。陈兆驾轻就熟的扯了几张纸,把易南身前的桌面擦干净,又把凳子擦了,顺便把餐具拿开水烫了一遍。
做完这一套动作,易南刚好回来,他看了一眼陈兆,道:“谢了,下次我自己弄就行。”
陈兆挑眉道:“害,别客气嘛。”
正笑着,他突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斜对桌的欧卓林正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陈兆想打招呼,对方却先回避了视线,他一看,她身旁正坐着他哥欧成亮。
眼尖的郑舟皱眉道:“那不是姓欧的那小子么?真晦气,吃个饭都能碰上!”
欧成亮似乎也感受到了一旁的目光,转过头,面色不善的看了几人一眼。
就在两帮人眼神交汇,气氛凝重时,老板娘乐呵呵地过来给他们点菜,这才让几人收回视线。
涮火锅期间,欧卓林时不时往陈兆那边偷看一眼,有时对上陈兆的视线,她就迅速对他眨下眼睛,陈兆也不回避,对着她挑下眉。
鉴于欧成亮把陈兆视为头号危险分子,欧卓林只敢偷偷笑,不让她哥发现。有几次,她无意对上陈兆旁边那人的视线,那人帅的和陈兆不分伯仲,鼻子比陈兆还要高些,只不过周身透露着冷峻,和“平易近人”的陈兆差远了。
帅是挺帅的,就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凶。
难道那人跟她哥结过梁子吗,那也没必要“连坐”她吧,好好的一个帅哥,心眼真小。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陈兆这帮人的通病,吃了几口涮肉,忍不住要了匝冰啤。
郑舟一口气喝干一杯:“热火锅,冰啤酒,别太幸福有没有!”
陈兆连喝了几杯,易南忍不住看他一眼,陈兆起誓道:“今天绝对不醉!绝对不烦你。”
易南收回视线。
其实,陈兆喝醉的时候,也没太烦人。
吃完饭,郑舟和董维提议去打台球。
易南不去,陈兆也不喜欢台球馆的一股子烟味,推辞了。
把郑舟他们送上车,陈兆回头,发现易南已经走远了。
他小跑追上去,勾着对方肩膀道:“同桌,干嘛去啊?”
易南道:“回家。”
陈兆笑道:“周五回这么早多没意思啊,咱去透透风呗?”
“不了。”对方淡声道。
不知为何,陈兆隐约感觉,易南从火锅店出来以后,就很不开心。虽然易南脸上还是神色如常,但他就是感觉不对劲,难道是火锅不合他的胃口?
陈兆腆着脸道:“好同桌,你吃一身火锅味儿回去多难受啊,散散再回呗?”
易南不语,这在陈兆看来就是有希望。
他自顾自道:“这样这样!咱们去游乐场吧,我还没玩过夜场票呢!”
趁着易南没拒绝,陈兆连哄带求的把他弄上计程车。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霓虹闪烁的游乐场里,零零散散的聚着些游人。陈兆把他们的书包放到寄存处,易南顺手买了票。在学校憋了一周,陈兆可算逮着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兴致勃勃的拉着易南乱逛起来。
一家路边小摊前,两个小姑娘在贩卖手工制作的饰品。
陈兆随手拿了个猫耳发箍带上,没羞没躁地向易南笑道:“同桌,好看不?”
易南淡淡地撇开视线。
一旁的小姑娘笑道:“帅哥,这都是我们手工制作的哦,喜欢的话买一个戴戴呀?”
陈兆笑道:“多少钱?”
“一个三十,两个五十。”
“行,我挑两个。”
陈兆东挑西拣,从一堆饰品里挑出另一个猫耳发箍,试探性地看向易南。
对方立马转身就走,陈兆忙拉了他的胳膊,讨好道:“哎呀同桌,戴一个玩玩呗?你看我都戴了。”
易南很干脆地拒绝道:“不用了,你戴就好。”
摊主见到两个穿校服的少年,也忍不住打趣:“小帅哥戴戴看嘛,很适合你的!”
“对啊,你同学戴着多好看啊!”
眼见易南白皙的耳朵以惊人的速度红起来,罪魁祸首陈兆忙扯开话题,把钱掏了。
陈兆喜欢追求刺激,一眼就看中园区内最大最高的过山车项目。排队期间,他手机收到几条消息。
欧卓林:你们吃的挺快啊?你晚上去干嘛?
Colbert:嗯,去游乐场玩玩。
欧卓林:?
欧卓林:嘛意思?昨天叫你你不去,今天又自己去了。
欧卓林:加我一个呗
陈兆倒是无所谓,但他担心易南不喜欢与不熟的人一起玩。
Colbert:算了吧,我还有朋友在。
欧卓林:女朋友?
陈兆玩笑道:男朋友
欧卓林:切。
关掉手机,陈兆看了一眼身后的“男朋友”,他正侧头看着远处出神,下颚线清晰流畅,手里还捏着陈兆方才硬塞给他的猫耳发箍。
坐上过山车,陈兆专程抢了第一排的位置,他兴奋的深呼吸,一旁的易南则满脸淡定,神色如常。
陈兆凑到易南身旁打趣,“同桌,你怕不怕?”
易南不语,他又道:“怕的话你就抓我手。”
在管理人员的疏导下,他们身后的位置也坐上了人,是一男一女。
女生娇滴滴的撒娇道:“宝宝,我害怕。”
男生柔声安慰道:“不怕,我在呢,怕就拉着我的手。”
前边坐着的陈兆忽然有些脸颊发烫。
过山车启动,先是转了几个小弯,引得身后女生一阵尖叫,然后在一条长长的轨道上缓缓上升。即将到达最高点前,往往是最紧张的。陈兆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不止,余光扫到灯火通明的游乐场,底下的人就跟蚂蚁似的。
其实陈兆真的有点害怕,说来别人可能不信,但这是他第一次坐过山车。小时候他想玩,可没人带他来,很多项目没有成人陪同是不允许儿童单独玩的,后来他长大了,但周围的朋友早就过了想去游乐场玩的年龄。
随着在最高点的几秒停顿后,过山车高速俯冲而下,巨大的失重感让陈兆感觉自己全身发痒发麻,他忍不住跟着一车人叫出了声。
身后的女生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宝宝我怕啊啊啊啊啊!”
他男朋友叫道:“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怕啊啊啊!!!”
慌乱之中,陈兆的手被人一把握住,在昏天暗地的晕眩下,不知不觉,两只手紧紧相交。
经过几轮翻转,过山车最终俯冲到一片湖里,溅起高耸巨大的水花。随着车速变慢,陈兆才稍微回过神来,发现二人的手还拉着。陈兆有些不太好意思,率先把手松开了。
下车时,好多人还没缓过来,颤颤巍巍的往出口走,陈兆就是其中之一。
易南伸手扶他一把,道:“没事儿吧?”
陈兆看着易南,突然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他干笑两声,跟着易南踱步出去。
二人坐到一条长椅上休息,陈兆笑道:“同桌,你胆子挺大啊,我都没听见你叫。”
他也不想想,谁的声音能大过他。
易南没戳穿他,道:“还行,你也不赖。”
陈兆属于典型的有杆就顺着爬,笑道:“也是,其实也没多高,吓吓小孩儿罢了。”
易南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兆立马起身道:“哟,同桌,你怎么还笑话我啊?你是不是也害怕了,我试着你抓我手了。”
易南道:“没有。”
陈兆笑道:“你还不承认,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硬呢?”
陈兆一人在旁边说个没完没了,易南不语,只淡淡地笑着。
过山车最后溅起的水花让二人的身上都湿了不少,易南的头发也湿了,垂在额前。
从陈兆的角度看过去,他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