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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突袭的第一枪由蒋晨风打响,主场顺利交接给亨利,亨利的队伍财大气粗,枪啊炮啊可劲儿造,打得对方连探出头来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大华轰掉了基地的西侧门,蒋晨风带着“正规军”进入楼内。

      “谁有打火机?”蒋晨成在一层的第一间会议室门前停住。

      侯彧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干嘛用?”

      “知道为什么他们选在沙漠吗?因为这类型的武器有个通病——厌水,一下雨就报废。”

      “明白了。”侯彧闪身进入会议室,找到几张打印纸,用火机点燃,站在桌子上,递到烟感器下,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整层的防火喷淋系统便开始工作,倏地“大雨倾盆”。

      通讯器里,亨利咆哮着调转枪口:“黑袍子来了!他们有炮!把他们拦在外面,先弄他们!打呀打呀,还怕他们死了不成,别忘了他们害了多少黑人兄弟,弄死一个黑袍赏十万,快点!妈的,拿锄头的又是什么东西?!丧尸吗?他们从沙丘上翻过来了,注意警戒!”

      失去亨利的助力,楼内重新交给“正规军”,蒋晨风在短时间内将八人拆成四组,两两一组,一组一层。大华属于野兽派打法,猛而不乱,侯彧擅长暗杀和近身搏斗,他喜欢点射,两人的子弹使用效率奇高,因此最难的一层留给大华和侯彧。蒋晨风带麻小马去地下。其余两组在掩护下向上扫楼。

      蒋晨风带着麻小马俯身向楼梯间进发,大华和侯彧快他们一步,冲向聚在正门口附近的白袍群,就像猫咪进了老鼠窝,扰得那里一片大乱。

      只见一白袍青年像子弹一样被乱拳弹射出来,直冲冲地滑向楼梯口,他抬起上身的那一刻,喷淋骤停,一个突兀的红色身影出现,那人脸色青白,整个人透着一种摇摇欲坠之感,眼神却异常的冰冷坚定,带着杀气,令人生畏。还未等白袍青年张嘴,突感脖颈钝痛,便失去了意识。

      蒋晨风站在被打昏的小卷毛前面执枪而立,居高临下,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整张脸只露出了眼睛,汇聚了千言万语的一双眼睛。他踢走白袍青年,蹲下身,拉下面罩,轻轻地说:“宝贝,找到你了。”

      “蒋晨风......”何年年喃喃回应,却不知如何往下继续。

      蒋晨风有很多话要说,现在又不是时候。

      麻小马冲过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像老乡见了解放军,握着何年年的手不撒开:“我滴哥哎!终于找到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料到了,比我预计得快,优秀。”何年年转头看向麻小马,笑了笑。

      “这回多亏蒋总他们多方联系,还有你那朋友亨利的鼎力相助,咱今天一定能把他们一窝都端了。”

      麻小马三言两语,何年年了解了大概,别过头,从背上把双肩背取下来递给他,“达哥他们在地下室的机房,都活着,但是伤得不轻,你多叫几个人,把他们先带走。”

      麻小马接过背包:“这是什么?”

      “你先带出去,是蒋总的东西......”

      蒋晨风心说这是准备生分了,忍着没发作,捡了白袍小卷毛的枪递给何年年。

      “地下没他们的人,东西我拿出来了。”何年年接过枪说。

      “找到任嘉义和何雪。”眼下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蒋晨风当机立断,吩咐麻小马按何年年指示运货送人,自己带着何年年,加入大华和侯彧。

      几人见面,该打打该杀杀,作为初次成团的队伍,配合相当默契。

      蒋晨风枪法极好,风格像他本人一样稳健,何年年上次狩猎时未得所见,今天得见果然与想象中十分贴合。何年年患病未愈,体力自然比不上其余几人,蒋晨风有意无意地把他护在身边。几人合力,大杀四方,一层很快扫平。

      大华提议带着侯彧出去帮亨利,蒋晨风批准,而他准备带着何年年上楼。

      忽而一声大喊,阻住了两人的脚步:“喂!”

      “何年年,是我小看了你。你一个,招来这么多人,我还真不知道你和你姐姐,两个被玩儿烂了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任嘉义缓缓前行,声音穿过狼藉的楼道,穿透嘈杂的枪声,他垂着的左手整只手臂覆盖在一只炭黑色的机械外壳之下,手臂正面发出幽幽蓝光,好似地狱之火,“正因如此,才不能留你们!”

      未等何年年和蒋晨风有所动作,任嘉义举起机械手臂握拳,一声电流音响起。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基地大楼正面的玻璃墙和门应声碎裂,中心的并行楼梯被炸掉了三级,防弹玻璃渣子四处乱飞,烟尘四起,好久挥散不去。

      任嘉义失手了,但依然差点要了两人的命,何年年被蒋晨风扑到在身下,炸裂的台阶被弹起,一下子拍到蒋晨风的后背,他眼前一黑,顿时趴在何年年身上动弹不得。

      “蒋晨风?蒋晨风!”何年年的喊声带上了哭腔,他用了全力扳过蒋晨风的身体,让他平躺在地上。

      “还真是情种,别急,下一个就是你,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任嘉义已近在眼前,他的机械手臂发出嗡嗡的蜂鸣声,指示灯不停地闪烁。何年年反倒镇定下来,任嘉义之所以一击未中,没有迅速再来一击,很大可能性是因为机械臂需要缓冲!

      需得留任嘉义的活口,何年年弃枪用拳,瞅准了任嘉义的左手,一个暴起弹跳,抓住他的手臂向上一托。只听任嘉义惨叫连连,手臂就被卸下,这招源自于大华,何年年用得也顺手,不大伤对方,但也动不了。他刚刚看到任嘉义通过握拳的方式启动设备,那么他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保证对方不可抓握。

      紧接着任嘉义被何年年一个背摔掀翻在地,何年年骑在他身上照着脸下了狠手打,任嘉义也不是没有两手准备,拔出绑在脚踝的匕首,捅向何年年的后心,何年年闪身,但距离太近,这一刀没躲过,卡在了在何年年的肩胛骨上。

      何年年身上剧痛,登时向后一仰,任嘉义借机想要起身,何年年绝不会再让他站起来,连续两次快拳击中太阳穴,任嘉义翻着白眼儿,再没动弹。

      何年年喘着粗气,摸了摸任嘉义的颈动脉,还行,只是昏了过去。他踉跄起身,拔出扎在后背上的刀,当啷一声扔在上,噗通一声跪在蒋晨风的身侧,他拍拍蒋晨风的脸叫着蒋晨风的名字。

      蒋晨风隔了半天突然转醒,躺在地上咳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何年年扶他坐起来,靠在破碎不堪的墙壁上。

      “你怎么样,背疼还是腰疼?”何年年看着蒋晨风每挪动一下都呲牙咧嘴,怕他是有内伤。

      “心口疼,特别疼!”蒋晨风半闭着眼睛,仰头向后贴在墙上,粗声喘气,“你帮我揉揉!”

      何年年伸手扒了蒋晨风的防弹衣,露出里面沙色的紧身衣,何年年的手有点抖,在胸口上按来按去,一边按一边问他是哪个位置疼,蒋晨风说都疼,越问越不对劲。

      “你不是该后背疼嘛!”何年年拧眉。

      “是啊,我心口更疼啊,你都跟我恩断义绝了,还不许我心口疼吗,疼好几天了。你摸摸。”蒋晨风的眼角带上了促狭。

      何年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给了蒋晨风一拳,蒋晨风斯哈了半天。

      外面枪声渐止,看样子战局已定,他们甚至能听见亨利在外面吆五喝六:“黑袍子真能打,哎?怎么又来一批黑袍子!怎么两批人打起来了?!给我看清楚了!帮黑袍子打白黑袍子!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别都打死了,客户说得留几个活口!”

      蒋晨风叹了口气盘腿坐正,与何年年面对面,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

      何年年别开脸,眼神躲闪,半天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呢?”蒋晨风八风不动,显然不大满意,继续追问,“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同事?战友?保护目标?还是利用对象?”

      何年年使劲摇头,声音干涩:“不是......”

      蒋晨风不急不恼,循循善诱:“是什么?何年年?”

      “是什么都没用了......”何年年偏头,并不看他。

      “如果你只是单纯利用我,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回到原点,甚至可以永远都不见,我有这个能力做到,你知道的,何年年。”

      何年年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平息下来,一言不发。

      但这细微的情绪波动仍然被蒋晨风捕捉到,于是说道:“可我不想。因为我爱你!”

      何年年霍地抬头,又迅速低下,他的表情中甚至带上了些许懊恼,像是在谴责自己为什么要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蒋晨风知道他动摇了,浅浅吁了一口气,一鼓作气:“于我而言,你是优秀的同事,值得托付的战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在守卫国家利益时,我们殊途同归。但你更是我的爱人!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从来都是真诚的!从来没有骗过你!你呢?”

      何年年坐在那儿,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砸在手上,无声无息。

      锲而不舍是蒋晨风对付何年年的一贯手法,今天,依然奏效。见何年年不答,蒋晨风继续:“何年年,不要怕!你看到的,我能自保,也能保护你,你被带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回来!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不是你的错,或者你利用我的感情也我能理解你,何年年,别放弃我。所以,请你回答我!你爱我吗?”

      何年年终于泣不成声。蒋晨风张开双臂,他便迫不及待地扑进去:“嗯。”

      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说过理解他。

      当初他受不了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就想起何雪,理智随时会坍塌。最主要是他要挣钱才能找何雪,而他所学的专业在那个时代,收入显然不如机械和计算机,他毅然拒绝了院士的研究生,同学、老师苦口婆心地劝,最终被导员留下一句“真不能理解你”。他和师兄因为实验动物翻脸的时候,全司上下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他坚信何雪没有死的时候,不要提何劲了,连亨利一开始都不能理解。

      只有蒋晨风说了理解他,这世上唯一一个无条件包容他所有的人。

      “你受苦了,我的宝贝。”蒋晨风的搂紧怀里的人,任其哭湿了自己的肩膀。

      蒋晨风想,何年年从没有吝惜过任何能够付出的情感,在亲情、友情、爱情中,勇敢争取,但保持分寸,但凡别人给他一点机会,他都是愿意向前一步的,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那么从今往后,何年年缺少的爱与运气,当由自己来填满。

      情到浓时,一触即溃,也顾不得在一片废墟里,何年年大有要把这将近三十年来的压抑和委屈一股脑倾倒干净的架势,蒋晨风怕他身体受不了,把他抱在腿上又哄又拍,极尽温柔。

      已经是活死人的任嘉义悠悠转醒,不远处谈情说爱的小情侣让他愈发痛恨,他咬着牙,把左臂拖上去,大气不敢出,装死蓄力,随着卡吧一声响,他的手指能够再次活动。他迅速爬起,端起左手,蓝光莹莹,任嘉义的喉咙深处发出桀桀的笑声:“去死吧你们!”

      蒋晨风暗道不好,搂着何年年翻滚在地,用全身包裹住何年年。

      “任嘉义!”

      是何雪。

      她大叫任嘉义的名字,从他的背后开了一枪,打在任嘉义的脚边,任嘉义转身握拳。

      机械手臂的蜂鸣还在继续,蓝光闪烁。

      蒋晨风举枪连发,任嘉义的机械手臂蓝光熄灭,蜂鸣不再,连同他的双手,一起报废。

      何雪却没能在这之前躲过任嘉义的一击,她像被雷劈中一样,直挺挺、硬生生地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扬起一阵灰尘。

      何年年从蒋晨风的怀里挣脱,满眼都是红色,遮天蔽日的红,他跌跌撞撞跑到何雪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何雪眼睛还睁着,好像还在与他对视,带着姐姐的心疼和担忧,但口鼻汩汩地往外冒血,不一会儿就淌了一大片。她手里握着何年年给他的“魅影”随着他手上力道的消失,滚落在地。

      此时,几十个穿着黑袍的黑衣人冲进楼道,围住三人,还有人跑过去给了任嘉义几脚。

      但何年年已经不能对周围出现的人做出任何反应,他的五脏六腑拧在一起,剧痛骤然袭来,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呕吐欲,他下意识用手捂了嘴,鲜红的血从指尖漏出来,滴滴哒哒,洇湿了衣袖......

      “何年年!”蒋晨风拨过何年年的身体,不由得怔住。

      青白的脸上挂着两道刺目的血泪,他的眼睛根本分不出眼白和眼仁,黑洞洞的一片,平静而可怖,好像深渊一般,能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满嘴满下巴的血污让他看起来像刚刚与猎物撕咬搏斗过,虽胜而惊魂未定。

      他愣愣地转向蒋晨风,急促地喘了两下,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年年!”蒋晨风声音颤抖,他害怕了,他是军人,见过太多死亡,生命的流逝往往是从颜色的消失开始的,何年年的色彩正顺着他眼角流出的血快速消逝,他紧闭着眼,逐渐变得苍白、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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