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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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是我吧，你瞧瞧，什么叫靠得住的队友。”
项景并不搭腔，侧身支在驾驶与副驾驶中的扶手盒上，照着小白所说的地点吩咐项家的司机。
“尽量快点，谢谢。”项景眼见司机点头开始加速，闭上眼靠回座位。
“要是去晚了，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项景：“……”
项景：“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小白：“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司机一路狂飙，堪堪压着限速的线七拐八拐，驶进了一片老旧的居民楼。
高矮不均的建筑密密挤在一起，呼吸间都是烟火与烧烤的味道，很浓，呛得人想咳嗽。
这一片区离学校并没有很远，让人难以想象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个世界怎么会这样贴在一处。他们所在的学校是重点高中，还是重点高中之中的贵族学校，广阔的面积之中建筑风格华丽壮美，行走其间的学生们也各个高傲中透着贵气，都像是皇宫里的小公主小王子。
楚余过去每次和项景告别后走向的车站，都不会有路线经过这里。
小白：“你不惊讶？”
项景：“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下了车，迅速穿过弯弯曲曲的狭窄小巷，在小白的一路指挥下直奔一栋破旧的筒子楼。他整个人的气质跟这里格格不入，吸引了许多视线，这些人上下打量着他，又在他一眼横过来时收回目光。
项景三步并做两步跨上楼梯，还没靠近铁门就听到了大量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男人愤怒的吼叫。
“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家门一步，就不是我楚大建的儿子！”
项景二话不说两步上前。一声巨响，铁门被他一脚踹开。
屋内浓重的烟酒和食物残渣的味道扑面而来，家具摆放凌乱，倒了一地的杂物和酒瓶。高壮的中年男子一双手死死掐着少年的手腕将人往地上摔，二人同时顿住，向门口看来。
楚余神色惊惶，面色本就苍白，看到他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令人恐惧之物，剧烈挣扎着往后退。制着他的男子看年龄样貌像是楚余的父亲，这人被他挣得底盘不稳，踉跄一步，顿时勃然大怒，松了手一掌向楚余扇去。下一刻他的胳膊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握住，移动不了半寸。
这只手力道之大让楚大建变了脸色，一双眼铜铃般暴突瞪着项景，被掐住的地方迅速泛白，他声音沙哑：“松手！你松手！”
项景漠然地垂眼看他，楚大建竟不敢与他对视，气势弱了下来：“你，你松手，有话好好说。”
项景：“你在干什么？”
说到这个话题，楚大建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啐了一口：“我干什么？我教育我儿子我干什么。”他说完又一下下打量着项景，少年的五官并不像成年人，上位者的气势却逼人到他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力量也强大到恐怖，看着并没有如何使力，却让他怀疑自己的手都要被捏断了。
项景不眨眼地看着楚大建，将手松开。后者被他盯得后背冒汗，嘴里细碎念叨着什么，也不看自己儿子，警惕地离项景远了一些：“你是什么人？”
项景活动了一下手腕，漫不经心：“我？我是你儿子班主任。”
楚大建：“？？？”
小白：“？？？”
楚大建想呸，看着项景的脸色又呸不出来，像被掐着脖子的禽类，半晌说出一个字：“啊？”
项景补充：“的学生。”
楚大建和小白：“…………”
项景向楚余走了一步，楚大建敢怒不敢言。而后就见项景笑起来，只是眼中并无笑意：“叔叔，你不知道楚余同学今天有考试吗？为什么不让他出门？”
楚余面色惨白，从头到尾没有抬头，像只应激的小动物，看起来像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沙发底下。
项景眉头紧皱，楚大建结结巴巴：“他，他去考试有什么用？反正一直是第一。平时上课我都放他去了，考试，等高考再考啊。”
项景和小白一同沉默了。
楚大建讲着讲着，又理直气壮起来：“店里最近生意好，现在是需要他的时候。我养他这么多年，让他帮帮老子……”
“叔叔。”项景打断，“强制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楚大建一怒，又忌惮着没有发火：“我教育我自己的儿子，犯什么法？”
项景：“如果叔叔没有什么问题，我就将他带走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耽误的时间久了，学校那边还会有人找过来。校领导很重视他。”
在场只有楚大建一个人不知道他在信口胡诌，但也够了。男人露出愤恨又畏缩的表情，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考完马上让他回来。”
男人一脸晦气，远远绕过项景，叼着烟下楼了。项景两步跨到楚余身边，小心扶住了他：“小鱼？”
楚余如梦初醒，根本不敢看他，大幅度躲避开来，抱着头往下滑。项景一把制住他的胳膊，扣着他的肩将人固定在臂弯里。
楚余浑身发抖，扭身一拳砸向项景的鼻梁，被他迅速抬手挡住，握住了手腕。
楚余大力挣扎起来，但这种力道对S级特工来说几乎是小孩子过家家。项景没有意识到，牢牢将人制着，一遍又一遍低声道歉。
“对不起小鱼，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该不打招呼就到你家来。我没有办法了，这是下下策，可是你这么重要的场合缺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怕你出事……对不起，小鱼对不起。”
楚余半晌没出声，项景侧头去看他，入眼的却是少年浸泡在泪水中的双瞳。
项景心头一跳，立刻松了手，捧起他的手臂：“我是不是抓疼你了？我太紧张了。你疼要跟我说啊，对不起，我……”
楚余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眼前人在一层水雾的阻隔下有些模糊，他只能依稀看到对方往常英俊又凶狠的眉眼如今唯有心痛和担忧。
担心自己的是他，来保护自己的是他，道歉的也是他。
楚余尝试开口，声音却发颤，软得不行：“没有怪你。”
他还想要道歉，被项景温柔地制止了。后者轻拍了拍他的肩，偏头凝视他：“我知道。反正这考试翘也翘了，我们去散散心？”
小白瓜子都嗑乏了：“叹为观止项老板，你也太真情实感了。”
项景将楚余带走了。
这一天，他们什么也没干，司机将二人送上了学校的后山。这条路休息日会有人来爬山锻炼，工作日就基本没有了。山上的梨花比学校开得更盛，从两边伸向路中间，大片茫茫的绿与白。
二人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往下刚好能看到已经只有巴掌大的整个校园。项景侧头看着，楚余眉目清冷，眼神却有些茫然。苍白的面庞上细长睫毛不住颤抖，让项景想起本源世界的家中打碎了就再也拼不起的玻璃艺术品。
反派当成这样，也属实是辛苦他了。
小玻璃鱼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神色小心翼翼又满是不安：“期中考试，你也翘了，你这么努力……”
项景挑眉打断他：“还担心我呢？”
楚余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实在令人惊奇，项景简直快被逗笑了。他也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楚余：“你信我一次，哪怕就一次，好吗？我让他蹲进去，你的……呃，一切开销，暂时我负责。”
小白：“冒昧了项老板。”
项景：“我也觉得。”
楚余茫然地望着他，项景神色颇有些为难，看上去怕楚余感到受辱，目光中却满是真诚：“我们也可以一起打工。但如果你愿意收下，我会很高兴的。你实在介意，以后工作了再还我。”
他郑重地注视着眼前之人：“相信我，小鱼。你的所有困难，我全部都可以解决。我是为你而来的。”
后一句让人听不懂，楚余怔怔地说不出话。浅色的漂亮眼瞳中凝聚起雾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把我们互换一下，我绝对不能做得比你更好，你很了不起。”
“没有如果。”楚余垂着头，声音很低。
“没有如果你也很了不起。”项景侧着脑袋，自下而上地看，声音很轻，“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
楚余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项景眨眨眼，又长又浓的睫毛在楚余手心扫过，楚余飞快收回了手。
“我知道我们小鱼很坚强，也不需要我。但看到你这样，我很难过。我是玻璃心。小鱼救救玻璃心，答应我吧？”
楚余偏过头，项景又看不到他的眼睛了，只见一行水珠从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侧脸上滑落。
心头一阵揪疼，项景还没反应过来，臂弯里就多了一具柔软微凉的身躯。
刹那万籁俱寂，项景只能听到耳边咚咚的心跳声，撞得他胸口生疼。
楚余的力道很小，累得快要滑下去一般。
“好……”
期中考试结束了，重点班人尽皆知的年级第一和超级黑马都没有参加，老师们却都没说什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重点班内部开始流传奇怪的小道消息，例如楚神的家人蹲局子了，但这个留言又很快消失，变成了另一个：楚神跟项爷两个走读生一起合租了。
熟悉项景的人知道，学校附近那栋别墅并不是租的。
小白对项景的离奇操作感到不解：“项老板，你再这样下去，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项景：“谁说我要下手了。”
小白：“你？？？”
他大受震撼，啃着的瓜都掉了，把正在播的电影暂停：“不是哥们儿，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我早该看出来的，你这人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你什么时候叛变的？？”
项景颇为无辜：“谁知道呢，可能天注定吧。”
小白很是崩溃：“我要为你炸裂榜投上一票。”
项景：“这个耽误你业绩吗？”
小白：“不，我的业绩只跟你打的评分挂钩。不是，这耽误的是你自己！这是要命的事儿！你不记得我说的了吗？第二条路风险太大了，你的前辈们都有去无回。”
项景：“都没亲自尝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小白：“你没有试错的成本。小世界只在特殊节点开放，中途发生什么，你是回不来的。”
项景：“对我来说只是一趟任务，于他而言却是全部的人生。”
小白：“你不想想你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吗？”
项景笑了：“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做不到呢？还是那句话，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不行。我信我自己，我也信他。”
小白很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项景这唯一一位本源世界的伙伴，沉默了大半个学期，直到期末考才悄悄出现。
项景和楚余这回都在最后一个考场。他正勾着楚余从后门往教学楼走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啃瓜声。
项景逗他：“回来了？”
小白：“项老板。我需要跟你提前声明，遇到这种情况，助理是可以在主线基本结束的时候提前走的。我不陪你了。”
项景：“你已经提供过很多帮助了，多谢你。”
小白：“你这样我不习惯。”
项景：“等我回来吧大黑！你不是想见见我吗？帅哥到时候专门给你开个粉丝见面会，感谢大黑兄弟的一路相伴。”
小白：“呕！”
他呸呸地吐着瓜子，咕咚咕咚灌水看剧去了。项景听得极其羡慕，甚至有点想考个人工助理资格证。
小白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发出鄙夷的声音：“你以为这个证谁都考得上的？告诉你，我挂了七回！”
项景：“噗——”
小白：“你先别笑我，你的大麻烦来了！高一结束的分班，你这具身体的好爹妈马上就要把你押送进国际班，你得跟你家小鱼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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