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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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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收拾好韩颖的遗物,都将其放入了棺中,明日韩颖就要下葬了。
王府上下泣不成声,可她知晓没有几人是真心为小姐的死伤心的,为了不影响王府的声誉,丧礼都是从简。
她望着梳妆台,久久不曾回神,嘴中喃喃道:“明明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对待她的。”
她这一生的命,本就是属于小姐,如今,她帮不了她,反而帮助恶人一起污蔑她,害得小姐众叛亲离,最后谁都不再相信,她已经不配得到小姐的原谅了,可如今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她把信封叠好,送去了该送的地方。
待一切处理完毕后,她跪在小姐死去的地方重重磕了一个头,这个世界,已无小姐,黄泉路上,素心来寻你了。
素心殉葬,随主而去,王府上下皆道惋惜,韩颖的一切都随着葬礼消散,成为一段往事,无论是韩婉还是千铭言,都没有再提及过曾经发生的事,她的清白与公道都埋没于土壤之中。
月铃叹息:“竟是这般残忍。”
刹那间,场景发生了变化,王府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处住宅,月铃记得此处,这不是,纪玹安为韩颖准备的住宅吗?
她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了纪玹安,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想来是素心留下来的,她缓缓向前靠近,虚幻的身体站立在他的旁边,他面色苍白,手中发颤。
纪公子,思来想去,素心决定还是想把这一切告知于您。
素心不傻,纪公子之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姐,然而命运弄人,你与小姐终是有缘无分。
小姐本是韩府的庶女,想来纪公子已然知晓,然,因这层身份小姐一直未曾得到家主重视,又遭家母与妹妹欺压,日子凄苦,却也过得相对平淡。
直到一日,小姐从外面救下了一位公子,数次探望,更是事事亲为,他们彼此渐生情意,也暗许终生,小姐为此苦等数年。
后来,小姐知晓了这位公子的身份,竟然是高贵的三皇子殿下,夫人与二小姐皆知此事,先是假意与小姐交好,随后偷偷换走了我家小姐的样貌,冒充她嫁入了王府。
其后,韩婉不曾有所出,令三皇子纳我家小姐为侧妃,小姐原以为自己终能把一切坦明,然而事与愿违,屡屡碰壁,还被韩婉毁了容貌,小姐不知,其实三皇子已然查明,迫我一同欺骗小姐,小姐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原是低贱之身,受恩于小姐,与小姐相知相伴,最后做出违心之事,帮助三皇子本是为了小姐好,最后却成了一把夺命的刀。
小姐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后,心灰意冷,万般情意到底错付,绝望自刎。
素心无能,只是小小的婢女一枚,三皇子是权势滔天的王族,韩家由衰转盛,素心无力对抗,三皇子爱权胜过我家小姐,韩婉爱势不惜摧毁我家小姐,他们明明才是罪魁祸首,却能后安然活着,素心不甘心,不甘于小姐就此离开,仇人相安无事,素心知晓公子背后定然有着不菲的势力,心有妄念,望你能为小姐复仇。
若是如此,素心足矣。
纪玹安手中的信封沾满了泪水,韩颖大概不知,在她身后其实一直有这样一位少年,默默守护着她。
他一开始便知道韩颖入了铭王府,只是不愿面对,带着沮丧的心情暂时离开了此地,希望可以把一切都放下了,却不曾想过,再回来时,那个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手中的信骤然收紧,纪玹安的眸子越发寒冷,月铃虽然不是真正身处此地,但却能感到其中的愤怒与怨恨。
纪玹安去了埋葬韩颖的地方,坟墓单调简陋,他愤然推到了坟墓,直到看到她的身体时,才真正相信,韩颖,真的死了。
他抱着她的身体哭了许久,泪水滴在韩颖的身躯上,他脖子间的白珠发出微弱的光芒,使用大量的灵力将腐化的身体修复,带着她离开了此处。
或许,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韩颖的魂魄被那颗白色的珠子保留了下来。
幻境消散,月铃从中走了出来,此刻,纪玹安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冷漠,他冷眼看向她:“你,是月铃!”
他与她见面次数不算多,但偏生此时,他认出了她。
月铃没想到,纪玹安会主动从幻境醒来,她正想开口说话,纪玹安便道:“我不管你有何意图,看在瑾王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但,有些事情,你最好别掺和。”
话音刚落,眼前的男子便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离开了?
千铭言与韩婉还躺在地上,面色难看,似乎还沉浸在种种噩耗里,月铃伸出手放在他们额前的正上方,瞬间,他们的额间出现了一朵冰蓝色的冰花,这是一种封印之力,能够封住他们的记忆。
月铃走出来时,凤玖禾上前道:“我刚才看见纪玹安了,这是怎么回事?”
月铃叹道:“无事,已经结束了。”
“那魂魄之事?”
“我已有法子,此事恐要连累你们了。”
“无妨,你我之间还需客气,有些事情我帮不了你,但此事有我替你兜着。”凤玖禾抬眼看向阵法,“他们?”
“不用担心,我已处理好了。”
月铃收回了法阵,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随后便同凤玖禾离开了此地。
带他们醒来时,面面相觑,韩婉摸着后脑,“这是何地?”
她推了推躺在旁边的千铭言,千铭言缓缓睁开眼,他沉声道:“我做了个很诡异的噩梦。”
“我好像也是,就是记不太清了。”她猛地敲打着脑袋,试图想起些什么。
“此地阴森,早些离开才好,五弟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千铭言站起身,望向周围。
“好。”韩婉虽然疑惑,但还是同意了。
月铃与凤玖禾回到府上时,千瑾泽正在悠哉悠哉喝茶,凤玖禾一时尴尬,她抬眼看去并未见着千淮之,上前微微行礼。
“殿下。”
“嗯,”千瑾泽回应,“淮之去做饭了,想来也快结束了,稍等片刻便可用膳。”
“啊?”凤玖禾惊讶不已,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去做饭,何况,他做的能吃吗?
“我这好弟弟,一心把我当猴耍,当然需要付出点什么了。”
瞧这情况,千瑾泽是已经知道了,凤玖禾道:“殿下,此事是我的主意,还望你……”
“怎么?淮之刚才还说是他的主意,你们这是……口供还未串通好?”
千瑾泽哪里不懂,只是不曾想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还是如此不客气,想到这里,他暗暗咬牙,气不打一出。
千淮之黑着个脸走进来,是真的黑着脸,脸上全是炭火灰的痕迹,头发俨然是烧焦了,这幅模样,他是炸了厨房?
“皇兄,我烧不好。”千淮之如实说道。
千瑾泽继续悠哉喝茶,“无妨,失败了多做几次就好了,熟能生巧。”
千淮之咬牙切齿:“我错了。”
闻言,千瑾泽这才把杯子放下,凤玖禾拉着千淮之:“殿下,做便做了,我与淮之甘愿受罚。”
千瑾泽看向月铃,月铃道:“我认罚。”
“不不不,是我的错,跟她无关。”凤玖禾道。
千淮之自然不能让自己的未婚妻顶下罪过,“皇兄,你罚我吧。”
千瑾泽捏了捏额间,“认错倒是积极,罢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不同你们闹了,此次,是你们太过冲动,需得登门向玹安请罪。”
“好。”千淮之应道,请罪会请,但原不原谅就不关他的事了。
千瑾泽不再多言,玹安那边,自己还需帮帮忙。
自己的弟弟犯错,到底不忍过度惩罚,他道:“母后近来身子不是很好,你们两个就去侍疾吧。”
落下此话,便离开了。
月铃错愕道:“瑾王殿下竟没有追究?”
千淮之:“皇兄向来如此。”
凤玖禾:“是啊,月铃,你放心,我们早料到了,不然也不会同意。”
月铃觉得,好像是瑾王的过度纵容,才让他们有如此胆量,如此看来,他们倒是真正相处不错的一家子。
“今日晚膳或许晚些,你先去休息,好了我会让丫鬟去找你。”凤玖禾朝月铃开口。
月铃离开后,凤玖禾替千淮之整理了一番墨发,事实证明,恐难以料理,她道:“还是用灵力吧。”
“不用,皇兄便是想让我出丑一次,明日进宫,顶着这样杂乱无章的头发也随了他的意。”
“那要多久啊?”这样实在不好看。
“等上几日便好,容他们笑笑。”
月铃一回到屋子北夜便急冲冲赶来,他欣喜万分:“你回来了。”
此副模样,像极了待在家中等夫人回归的小郎君。
月铃递给他一个刚削好的果子,北夜乖巧接过,月铃道:“多谢你陪我。”
“啊?”北夜愣了愣,“没…没事,我也是无聊。”
月铃没说什么,只是抬眸看向窗外,感情来之不易,还是珍惜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