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6、第 6 章

　　数完了钱，柴玉把铜板收了，用提前准备的碎布裹住塞进胸前的衣襟里，小手一挥，“走，咱去买碗茶润润嘴再回。”

　　一大碗茶一文钱，柴玉要了两碗，两个人坐在条凳上歇脚顺带润喉。

　　案台边上的笼屉里有米糕的香味，香香甜甜的味道钻入鼻尖，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柴玉灌了几口水，按着肚子揉了揉，“大旺，你饿吗？”

　　嗯？
　　柴旺一愣，饿肯是饿的，忙活一早上都没吃上饭，肚里早就空了。但他口袋空空，便是有也舍不得花钱买吃食，兀自嘴硬，“不饿，回去再吃就是。”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柴玉一口气喝光了尝不出茶味的水，“嗯，回去再吃，咱还要省钱置家当修房子。”她在给自己打气，所以说话声很小，但柴旺还是听见了，继而浑身一震。

　　修……修房子？

　　才做了一天买卖，大姐就想着修房子了吗？

　　想到那破破烂烂地草屋，柴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是没法子的事。但大姐既有这想法，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也得跟着加把劲，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大姐一人担着，那他就不是个小男子汉。

　　米糕犯不上花钱买，但买点大米还是使得的，哪怕一时吃不上干饭，煮糙米粥时抓一把大米，也能改善一下味道，纯糙米她吃得够够的了。

　　清水镇只有一家粮铺，因乡下庄户人家大多自给自足，少有要来买米的。所以这粮铺日常只有住在镇上的，家里没舂米的石臼或是碾盘的人户来买。

　　问了价，粮铺掌柜道：“若要今年的新粮，一斗七十文，若要陈粮一斗六十文，如果要买稻谷家去自己磨，一斗少五文。”

　　这阵子家家户户都开始收稻，手快的已经将收下的稻谷卖与粮商，所以粮铺有新米也不稀奇。

　　柴玉飞快在心里算了一遍，村尾有个碾盘可以自己碾米，但她们没有簸箕，碾完了稻谷没法除杂不说，米糠也就浪费了。与其为了省这五文钱买个簸箕，不如直接买成米，还省劲儿。

　　等置办了簸箕再买稻谷就是。

　　她指着那缸陈米道：“劳您给我量半斗就够。”她们姐弟以填饱肚子饿不死为原则，口感什么的就先放一放，再说这陈米也只是上年的而已。

　　那掌柜见她们年轻，衣着也不大好，猜想是底下哪个乡里的孤幼，听得说只要半斗，也没出言讽刺，取了量器就给量米。

　　背篓没法装米，要漏。两只桶里水渍还没干，也装不得，想了想，柴玉花了一文钱同掌柜买了只粮袋，这才装了米放进背篓。

　　回头再买米直接拿着这袋子来，重复利用，倒也不亏。

　　半斗米重量不轻，柴玉想说她来背，叫柴旺挑空桶，却见他煞有介事的摇摇头，笑嘻嘻道：“大姐，不重，我来背着就成。”

　　这可是米呀，就是再来半斗他都背得动！

　　离粮铺不远就有一家肉档，这会日头大了，来逛集的也早就家去做饭，肉档前没什么人。

　　路过时，柴玉偏头撇了一眼案上的大骨，视线注意到柴旺也盯着那肉看，不免心酸。

　　自从柴爹去世，原身几个就再没见过油腥，这会儿看到肉，自然馋得收不住。

　　柴玉抿了抿唇，“别看了，回去看看网里有没有鱼，要是有了就煮鱼汤，要是没有，明儿卖了冰粉咱们就来买肉吃。”
　　别说柴旺了，就是她看到肉都馋。

　　“不买肉，我不吃肉。”发觉心思被戳破，柴旺也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儿摇头，“有米煮粥已经很好了，肉不吃也行的。”

　　“我想吃。”柴玉悠悠地道，光是想想那油亮亮的红烧肉，她就觉得肚里空得厉害，叫得跟打鼓似的。
　　保佑网里有鱼！！

　　一路走走歇歇回家，远远的，柴玉就看见柴红等在草屋外，很是焦急的模样。

　　柴红自从她俩出门就心神不宁，生怕冰粉卖不出去，见人回来就一直围着打转，叽叽喳喳问卖出去多少？又得了多少钱？

　　柴玉放下空桶，指了指嗓子，示意她去问柴旺。

　　柴红又赶紧往她二哥跟前凑，兄妹俩凑在一块。柴旺笑眯眯道：“全卖完啦，刨去成本，挣了将近一百文呢。”又把背篓稍斜了点，露出袋子里的米粒，“还买了半斗米，跟糙米一块煮粥，肯定香。”

　　“这么多？！”
　　柴红惊呼出声，似是不信，伸手抓了把米细看。

　　天爷呀，就摆一早上就挣这老多？还买了稻谷？

　　由不得她不信，柴玉已经摸出了碎布包，展开来一看，几十枚铜板堆成小山躺在她掌心。

　　柴红把手中的米放回布袋，噔噔过去捏起一枚铜板，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见不是假的，顿时就哭出声来，“要是娘没死就好了，娘看到这么多铜板肯定会高兴的。”

　　柴红原本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最依赖姚氏的，柴玉知道她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姚氏身亡的事实，但她不想去劝，有些事总要自己想通了，才能解开心结。

　　柴旺虽然也依恋母亲，但他是男孩，崇尚男子气概，认为一直依赖母亲是羞耻的，所以也没劝，只嚷嚷道：“三妹别哭了，你做饭没，我跟大姐都饿坏了。”

　　一听他们还饿着肚子，柴红脸一抹，“煮了野菜粥，我去给你们舀。”

　　忙碌能抵消一些悲伤，吃了饭又忙着刷碗。小四也睡醒大哭，柴红忙得跟陀螺似的，又是喂米汤又是抱着哄，突然涌起的难过很快又被压下去。

　　吃了饭又歇了会儿，柴玉想起渔网还在河里泡着。她想看看有没有收获，也不顾日头晒人，又带着柴旺出去了。

　　到了河边，依旧先绑好绳子才敢下。

　　踩着湿滑地石头往网边摸，还没看清水下的状况，水面就突然翻腾起来。她吓了一跳，险些跌坐在水里。堪堪稳住身形后，两手迅速往渔网上摸。

　　间或有滑溜的手感，柴玉心下一喜，有鱼！摸着还不小！

　　她一把按住鱼身，顺着留口的那边摸进去，扣住鱼鳃直接从水里提出来。

　　“大旺你看！这么大一条鱼！”

　　比小臂略短，但柴玉已经很满意了，顺手把鱼甩到岸上，又接着在网里搜寻。

　　可惜好运气只有这一回，不过也很满足了！

　　换了个地方又下了网，柴玉上了岸边，趿拉上鞋。
　　柴旺已经把鱼拎起来了，问柴玉晌午吃吗。

　　柴玉点头，“一会儿回去就宰了，晌午炖鱼汤喝。”她们一日要走不远的路，肚里没个油水是不行的。

　　“好，那咱们这就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