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29、蛋挞上线

　　　　谈家不止点心铺子这一门生意，还有酒楼。

　　几代人经营下来，如今的商业版图虽算不上称霸，但在临近的两三个县城中，已经是鸡头的存在了。

　　这其中固然有自家人的努力和天分在，也少不了外力的帮衬。

　　这点柴玉深有体会。
　　前世她的私房菜馆为何客似云来？靠得不仅是独门手艺，还有同行的相助。
　　你家白案出彩，我家红案也不错，互相这么推举着，谁家生意都不差。

　　但这种方式有个条件，就是要与人打好关系，平日时常送礼不说，年节上更需发力，邀请人现场聚在一处联络感情。

　　总不能干坐着不是？
　　于是就形成了谁家擅长什么，就以什么为主题，或用精致菜肴，或品时兴点心，再不就是鉴赏珠宝首饰。总之就是卯足了劲儿来展示自家的财力物力。

　　这也催生出一种攀比心理，类似于今儿你家请我吃鲍鱼，明儿我就得请你吃龙肉！
　　谁要是落了下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免不得就要把这事拉出来说一说。

　　丢了面子是其一，有好事儿的还会直接宣扬出去，外头人不明就里的，也就跟风踩起来。

　　虽然过些日子也就平息了，但那感觉总归是不好受的。

　　往年谈黎早早就准备这事，今年是忙着对账，家去又要陪祖母说话，一来二去竟给推迟了。

　　等她想起这事才急匆匆叫点心娘子过来商议，磨了七八天，做出的糕点好看也好吃，但就是没新意。

　　她也想过去酒楼搜寻些新鲜吃食用来展示，但兄长和堂哥那头也有用处，不好随意挪用。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找柴玉求救。

　　“只托你做个一两道，再配上我选定的，怎么都够用了。”原也是当做小食，与茶一块搭配着吃，不叫闲聊过程那么枯燥罢了。

　　她说完就看着柴玉，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期盼。

　　柴玉也没立时就答应，她确实会做几道甜品，但她想不明白的是，谈黎怎么就笃定她会做别的，万一她不会呢？那她岂不是押错宝？

　　不过柴玉这人有个优点，相熟的人谈话，有不明白的就直接问了。
　　所以她道：“你把这事托付给我，就不怕我做不出来？万一失败了或是我根本不会做别的，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谈黎笑笑，她的自信也不是来源于别的，而是那迅速卖爆的白玉糕。

　　经过改良，如今的白玉糕不止一种颜色，口味上略略变了变，销量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试问能想出以茯苓入食的人，难道她就没想过别的？

　　谈黎不信。

　　她笑呵呵道：“你真该多去永和记转转，亲眼看到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柴玉：……
　　行叭。

　　反正她也打算借用谈黎的人脉，就当是提前还了这人情，一口答应下来，又问几时做席地址何处，她好有个准备。

　　谈黎：“腊月二十，我负责定远县周边的点心铺子，与宴的也都是那边的人，所以地址选在我家。你若是嫌远，头天我亲自来接你，夜里住我家，等结束再送你回来。”

　　柴玉本想说她有骡车，可以自己去，但转念一想，原身连县城大门朝哪开都不晓得，万一碰上拐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就答应下来。

　　说定谈黎三天后再来，柴玉就把人送出门去。

　　才刚要往院里走，目光又看见两个人急匆匆地过来，她就笑。

　　等人来了跟前，道：“干娘和大嫂咋来了？”
　　明知故问，瞧见有马车停在门口，伍氏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果不其然，伍氏回头看见马车拐上村道了，紧着就把她往屋里拉，问那是谁。

　　柴玉想着是要同干娘说一声，免得她走了，屋里三个娃娃没着落。且也要跟柴红柴旺说一声，省得他们担心。

　　“方才那人是永和记的东家小姐，来请我替她家帮忙做两道点心的。”

　　永和记的东家小姐？
　　徐三娘脑中火花一闪，拍手道：“噢，是不是我那日见过的那个？”

　　上回她俩一块去卖菌子那回，柴玉在永和记门口被谈黎叫住了，当时徐三娘也在。不过谈黎那天戴着帷帽，她没看清长相就是了。

　　柴玉：“对，就是她，当初那道方子也是卖给她的。”往后肯定会多加来往，趁这机会把话说明，免得她们再一惊一乍的担心。

　　“那这事会不会有危险？”伍氏怕她一人出门会有危险。

　　“应当不会。”柴玉摇摇头，“人家家大业大的，图我什么呢？”图我做的点心呗。

　　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的柴旺急了，立刻站起来道：“我跟大姐一块去，我保护大姐。”

　　“得了吧你”柴玉按着他肩膀，把人按到凳子上坐下，“我是去做点心的，又不是去剿匪，能有啥危险？”

　　“再说了，我去了都得住她家，你住哪？难不成跟我一块住她家？”

　　这不现实，又不是寻常走亲戚的。
　　或许等关系熟了能这么开口，但这会儿才迈出一步，谨慎些好。

　　柴红弱弱伸出手，“不如你俩去客栈住，白天大姐做事，二哥就在门外等着，夜里再一块回客栈，这样就能守着人了。”

　　“这主意好！”柴旺当即给了柴红一个赞许的眼神，终于聪明一回了。

　　柴玉本想拒绝，但柴旺愣是不听，最后连伍氏和徐三娘都跟着劝。
　　“要不是不方便，我还想让你大哥二哥都跟着去呢。”

　　大可不必，柴玉心想。

　　~

　　离腊月二十还有十来天时间，但柴玉已经琢磨起来了。

　　与宴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夫人，日常对各色点心都是司空见惯的，柴玉就打算投个窍宗，做点这时还没出现过的东西。

　　例如泡芙和蛋挞。

　　但这两样都要用到黄油，没得卖的，她只能自己动手做，且颇费时。

　　所以吃了午饭，柴玉就套上骡车去镇上买牛奶。

　　一桶奶出不到多少黄油，所以柴玉直接要了两桶，约莫有四十升左右。

　　家去后洗净锅就开始熬煮，期间还要注意着，不能糊锅。

　　煮开了还得冷却，怕时间太短，牛奶里的脂肪分离不完全，柴玉干脆连锅拔了，端去外头放了一夜。

　　满满一大锅牛奶，次日再看时，表层已经飘着挺厚一层奶皮。

　　柴玉用勺子把奶皮舀出来放进大碗，底下省得就是脱脂牛奶，用桶装了些送去花家。

　　不然这么多奶，撑死她们几个都喝不完。

　　没有电动打发器，柴玉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一截竹子劈成细条，扎成手动打发器的模样。

　　手动打发是个要命的活，初时还好，没过多久就觉得手臂酸软，低头一看，好嘛，几乎没什么反应。

　　又咬牙坚持了会儿，碗里总算有了泡儿。

　　柴旺见她呲牙咧嘴的，主动提出分担。

　　结果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这哪里是做什么黄油，是话本子的酷刑才对吧。

　　人小，力气也没多大，坚持的时间还没柴玉长。
　　没得办法，只好去花家求助。

　　三个男人轮流来，用最高速度打发，将近三刻钟后才渐渐有了豆腐渣。

　　用滤布把上层的黄油滤出来，扎紧挂在檐下控水。

　　做完这些，柴玉回头一看，干爹和两个哥哥坐着一动不动的，细看还能发现一边手在抖。

　　她歉疚的不行，赶紧又是倒水又是取吃的，殷勤伺候了会儿，她还想再打点奶油出来呢。

　　泡芙制作过程简单，但烤炉不比烤箱能设定温度，火候也不好掌握，不是里面没熟就是表皮糊了。打出来的黄油足足消耗了少一半，才总算烤出一炉。

　　也不多，就两只浅口盘子，每盘各六只。

　　颜色好看，样式也小巧，属于张大嘴一口就没的那种。

　　恰好伍氏婆媳也来了，柴玉便一人分了一只品尝。

　　香味浓郁，但又不腻，徐三娘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

　　伍氏看她盯着盘子里剩余的，沉声道：“那是大丫要给永和记东家尝的，咱们是沾了光了，试个味儿就行，你咋还吃上瘾了？”

　　徐三娘臊红了脸。

　　柴玉笑道：“不妨事，这东西现做先吃才香，等谈姑娘来了，我再另做给她。”说着她看了眼搅奶油的花大叔，“等奶油搅好了挤些进去，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那边的花大叔默默加快了手上动作。

　　有烤泡芙的先例在，蛋挞只试了两次就成功了。

　　没有锡纸碗，柴玉就用油纸剪成圆形，把边边角角折一折就能凑合使。

　　才出炉的蛋挞泛着香甜味，一圈酥皮分了好几层。一口咬下去，酥皮被外力侵入，碎成了细小的渣渣。

　　中间蛋液略有几处焦褐色，内里却爽滑细腻，浓香异常。

　　这下别说徐三娘爱吃，就连柴玉柴红并伍氏一块都爱上了，且赞不绝口。

　　三个汉子不喜甜食，也被这味道征服，不过柴玉让他们再吃一块时，却都拒绝了。
　　尝鲜还行，吃多就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