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发芽期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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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山村实在太过安静了,甚至到原本存在的风声，虫鸣，在这一刻中全部都销声匿迹。
静悄悄的，四周仿佛只剩下了身后那些穷追猛打的叫嚣声，还有血液自伤口处飞洒进地面的滴答声。
沉鱼感受着自中箭处传来的一股强烈集中到无比深刻的痛意，然后随着剧烈奔跑而开始漫延四散时。
她终于在一个村庄转角的死胡同中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那两个已然被自己分散开追寻的强盗。
“嘿…你这个娘们还挺能跑啊！”
“既然还没死的话，那就先让我来爽一下吧。哈哈哈……”
两人说着就渐渐靠近过来，直至在明亮的月光下开始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欸？”登时眼前一亮，“别说，这臭娘们长得还真美……”
面对他们那在须臾间便兽性大发的丑恶嘴脸，沉鱼倒是神色一变。
居然勾勾手指道：“你可以再过来看清楚一点。”
强盗闻言，那正在扫量对方身材的露骨眼神顿时就直了。
而沉鱼这时候则继续说：“两个一块儿过来吧。”
这大胆的言语，就连经验丰富的强盗都惊呆了。
于是纷纷兴奋地搓着手过去，“你这美人玩得还挺野，我喜欢……”
但是话到最后，他们却并没有如愿碰到对方，反而一阵格外凄惨的嚎叫。
这俩强盗甚至都未看清少女是如何出手的，便瞬间被揍趴在了地上，痛失命根。
沉鱼冷眼看着昏死过去的俩人，弯腰拿过其腰间的武器后便继续向着另一个方向行去。
然后直至再次遇到一个找来的男人。
沉鱼上下扫了眼。
这人与刚才的两个强盗无二，身上并没有除了太刀以外的其他武器，所以应该并不是之前那个擅长远程攻击的射箭之人。
倒是好对付。
沉鱼拔出刀来看着他，那男人兴许是瞧不起她一个女人能有何作为，同样举着刀就嚣张地冲过来。
简直破绽百出。
沉鱼轻松侧身躲开后，旋即一脚便狠踹在了对方小腿上。
看着他在惯性下而悬空腾起的身体，瞬间一个刀背又狠劈过去，那人顿时就重重地痛摔在地，直接昏倒了。
月色下，沉鱼低头静静看着，一张脸隐在背光里看不真切。
直至重新握紧手中的刀柄时，才终于转身离开了此地。
之后依次用相同的方法打晕了几个人后。
冤家路窄，她最终还是又对上了那个在这伙盗贼团中为属最不简单的一个。
也是头一个竟然暗算了沉鱼的人类。
她目光极冷地扫了眼手腕上的念珠，随即睨向对面的年轻男人，眼中难得生出了几丝只有面对妖怪时才会存在的杀意。
但二人还未有所动作，突然一个又找来的强盗就这么直接插进了他们的对峙中。
笑着与旁边同伴打招呼，“哟，鬼蜘蛛，找到首领要寻的蓝眼睛美人了吗？”
被称为鬼蜘蛛的年轻强盗闻言，眼尾轻轻一挑，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当然找到了，就在你面前。”
那人一听此话，瞬间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过的少女身上。
细细观察半晌。虽然在夜里并不能看真切她眼睛的瞳色，但那副好相貌倒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色。
强盗不由咽了口唾沫，目光炯炯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将她搞到手，献给首领……”
鬼蜘蛛没有意见，一口便答应了。
但，就在对方走到前面开始背对着他时，鬼蜘蛛眼神一冷，骤然拔刀就挥了过去。
手法干脆利落，男人当即断气身亡。
便这么被砍死了…
沉鱼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微微蹙眉，“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么，就这样杀了？”
鬼蜘蛛闻言，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谁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了，我向来都是单独行动，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命令我。”
说罢，他骤然一脚踢开地上的尸体，恶意增生的眼底几乎是满满的嫌弃与杀意。
“啧，谁让他敢觊觎你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猎物……”
回视着男人眼中那极其危险的恶意，沉鱼攥了下拳，心中不由回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三个不可置信的字。
所以试探地问：“你叫……鬼蜘蛛？”
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少女嘴里时，年轻的强盗脸上顿时就浮出了一抹惬意。
无比自得道：“没错。怎么样，很不错吧。这可是我自己起的……”
沉鱼才没心情管他后面说了什么，只在对方确实承认的那一瞬，她大为震动的心中只觉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然后——
告辞！
这一刻，管他们之前还有何恩怨，都不重要了，沉鱼只想躲得远远的。
这该死的缘分！怎会如此！
她头一次心里大乱，脑中不禁开始走马灯般回想起二人先前的种种纠缠。
应该还来得及吧？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刚这样想着，岂料背后又传来了某人的声音。
沉鱼本不想理会，可那男人却是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沉鱼，你不该礼尚往来吗。”
如果前一句令人疑惑不解，那么这后一句，便是把顷刻就打开她多年记忆的钥匙了。
「我叫沉鱼。礼尚往来，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坐在屋檐下的沉默男孩闻言，终于不再一直盯着头顶的那片蜘蛛网了。
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来，一双墨绿色眼眸噙着不明笑意看过来，然后，竟与现实开始渐渐重叠……
“……”
四周霎时鸦雀无声。
直至一阵大风突然吹来，凌乱了沉鱼那满头长发，也近乎搅和了她最后持有的这么一点冷静。
wǒ——cào——
“竟然是你！”
有雷声伴着沉鱼这道始终难以置信的嗓音划过长空，乌云漫上来，顷刻间便遮住了月光，令周遭变得晦暗一片。
……
破庙里。
沉鱼一脸麻木的与鬼蜘蛛面对面坐着。
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她心里却像从此被扎了根刺一样，每每回想，都不禁令人痛悔无比。
怪不得之前这人能够轻而易便看破了村外陷阱，原来他就是沉鱼七年前偷师来的那个人小鬼大的便宜弟弟。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下好了，彻底完了！
她顿时沉痛不已地哀叹起自己那还尚未萌芽便已夭折的自由，直至旁边鬼蜘蛛一脸好整以暇的问。
“……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记忆之门一旦打开，所有熟稔之感便全都迎面扑来。
沉鱼几乎瞬间便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怨念，猜出了这是在埋怨她为什么多年不回去看看。
沉鱼心头一坠，没有说话。
随即鬼蜘蛛又继续说：“后来我辗转各地都没再找到过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执着的态度，无疑是往沉鱼的伤口上撒盐。
她心情很不好，于是胡诌道：“我被那法师伤了脑子，失忆了。”
鬼蜘蛛：“……”
“后来就被一只凶恶的老妖怪趁机捉走，囚禁在了一片荒山野岭的漂亮房子里。因为她们很懒，所以我便整日被逼着打扫家务，穿不起衣服，吃不起饭。她还有两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儿，每天对我冷嘲热讽。可能是上天见我实在可怜，最终让我遇到了一个漂亮仙女，仙女善良的助我逃离囹圄，所以我还活着。”
沉鱼一口气编了个故事给他，然后便静静盯着对面男人的反应。
毕竟在原著里，鬼蜘蛛虽说是一个恶迹昭著的坏蛋，但性子有时候却又出奇单纯的好骗。
因此看着对方脸上那已明显信以为真的神色，就在沉鱼觉得此方法奏效时。
他却只是一直盯着她身上这件破烂不堪的衣服，然后脸色不大好的最终问出一个与沉鱼想象中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只老妖怪现在在哪儿？”
“……”不是，你难道不该好奇这位既漂亮又善良的仙女是谁吗？
她企图将对方拉回正轨，再次提醒道：“被仙女净化了。”
“……”
鬼蜘蛛依旧没什么反应，但神情比刚才却有了明显舒缓，然后极为失望道：“可惜了…”
他在遗憾自己竟不能亲手了结那只老妖怪。
沉鱼简直佩服这份狂妄的勇气，但同时无力扶额，有种回天乏术的绝望。
听着鬼蜘蛛继续说：“所以你现在……是想起来了？”
“嗯。在与你打了一架后就想起来了。”沉鱼一脸空洞的圆谎。
“……”鬼蜘蛛怔了下，手指摩挲着下巴，直至片刻后，才若有所思道：“……那你想起来后就去别村做了巫女？”
沉鱼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但却只是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鬼蜘蛛看着她眼尾一挑，意有所指道：“你觉得我们今晚为什么会去突然袭击村子？”
乱世当中，落草为寇，危害四方本是不足为奇。可当眼下忽然从对方口中用如此语气说出来时，沉鱼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原来真的并非巧合。
她当时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你们……是冲我来的？”沉鱼蓦然想起被鬼蜘蛛砍死的那个盗贼之话。
而他嘿嘿一笑，全盘托出道：“罗刹鬼听说这个村子里有一个蓝眼睛美人，据说是位最近才传出些声望的慈悲巫女。”
“可能是上次的漏网之鱼令他魔怔了，几乎发了疯般的也要见上一见这位巫女大人……”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鬼蜘蛛的笑声里明显带出来几丝阴阳怪气。
“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机会了，”说到这，男人那双盯着沉鱼的目光忽然就变得炽热无比，“因为你是我的。”
“……”
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沉鱼在这一刻，近乎再次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发芽期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