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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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山起了个大早，恰好今天赶上满课。
他眼下一片青黑，昨晚几乎没睡。三两下收拾好床铺后，唯一乱糟糟的一团在半挂的遮光帘下若隐若现。
寝室鼾声如雷，陆景山揉了两下眉心，缓解了眼球的酸痛。而后黑着脸，仔细捋顺衣服，装进了柜子。
陆景山到教室到的早，之后又稀稀拉拉的来了人，等到逼近八点时，教室才不那么空。
一直到老师开始点人，伏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陆景山才和大多数人一样直起身。
陆景山维持了一早上低气压，但在一堆赶早八的怨气冲天的死人间竟然不那么显眼。
不知道是困还是别的原因，他不能像往日一样轻松集中注意力，头一回觉得讲台上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没什么人注意他，除了旁边那个时不时瞟一眼又迅速收回去的男生。
铃声刚响，在一群哀怨声中，陆景山收拾着东西，运气好到下一个教室能睡一会儿。
在他刚刚要站起时，右手臂被人拿笔轻轻戳了一下。
陆景山不耐烦地偏头，强压着脾气，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蚊子。幽深的眼瞳传达出一个信号：你最好有事。
是之前偷看他的男生。
“那个，陆…景山，昨天那个帅哥，是你朋友吗？”
声音低的跟蚊子一样，但很明显陆景山听到了，因为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杨帆在心里苦笑，要不是昨天打赌输了，他是有多闲才会舞到正主面前。
还有，周围那几个人，听八卦就听八卦，能不能动作别那么明显！！刚刚还聊天呢，突然搞静音模式外加僵化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陆景山站起了身，就在他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陆景山的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眼下一片冰凉。我艹！
“算是吧。”他声音平平淡淡的。
说完没管男生什么反应，搭上包就走。
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让人抓心挠肝的。
饶是杨帆内心戏如此丰富，但一再探究别人隐私太不礼貌，他也悻悻住了口。
到另一教室的陆景山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他走的快，离上课还有很长时间。
室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能分走注意力的东西。
陆景山趴在桌子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他刚刚说的倒是平淡，但现在满脑子都是——在燕寻安眼里，他们的关系哪里是算是朋友，明名只是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其实更让陆景山放不下的是，就算燕寻安没忘，他们的关系也没近到哪去。
陆景山最终自暴自弃的“不经意”点开了备注燕寻安的聊天框。
他突然一愣，小小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倒映在他的眼里。险些没拿稳，方形的光块晃悠两下，险险停住了。
一大段文字，下方落脚的小字是浅灰色——昨天18：32。
昨天傍晚的消息。
燕寻安：【今天下午很抱歉，我唐突的说了那些话。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和你撇清关系，只是觉得作为朋友（如果你也认为我和你是朋友的话），你有权知道……我的情况。景山，我刚到这边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不管我记不记得之前，这几天你对我的关照都足以证明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我不能很好地调整对你的态度，让你寒了心，我很抱歉。但是，忘记了一点事而已，我们还能重新开始不是吗。也许我们该重新认识一下，我先来。你好，我是燕寻安。】
陆景山心头微动，阴郁的面色舒展开，眼底爬上了笑意。
对，忘了而已，重新来就是。
另一头的燕寻安在这时收到消息——陆景山：【你好，我是陆景山。】
燕寻安的眼睛弯了弯，笑出了声。
没人看的到，此时的燕寻安额上不断浸出斗大的汗珠，轻轻弯起的眼里也没有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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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燕寻安离开A大就回了家。
他在玄关换好鞋后，一个陌生女孩迎上来，他思考几秒，就脱下了外套，递给了女孩。
他猜的没错，这个人是来替刘妈的。找了新人，看来刘妈已经从请假变成辞职了。燕寻安心念一转，他该关注王叔了。
王叔和刘妈是夫妻。
“寻安回来了，”客厅的赵薇岚闻声过来，招呼了一下挂衣服的女孩，“小刘，去把厨房里热的东西端出来。”
燕寻安微微挑眉，注意到——也姓刘？
他先挨着赵薇岚原先的位子坐下，像顺嘴一问：“刘妈以后都不来了吗？”
“她说的是家里事情多，想退休了，然后给我介绍了她家亲戚，喏，就是小刘。”赵薇岚继续说，“这孩子没比你大几岁，我看人机灵听话，就留了下来。”
说到这，小刘端着碗褐色液体上前来。一股酸臭的中药味难以忽视。
燕寻安闭着气，压低了声音：“您就是看人家药熬的好吧。”
“赶紧喝了，撒娇也没用，看你脸白的，可得好好调理。”赵薇岚信中医。
燕寻安无奈，他哪里是在撒娇。他也知道没法讨价还价，赵薇岚在这些方面态度很硬，干脆就没挣扎。
燕寻安闭着眼睛一口气闷下去，中途换了口气，胃里的酸水直往外冒，燕寻安眨眨眼，眼睫都粘上了生理性泪水，眼尾更是红了一片。
“看看可怜见的，下次给你熬浓一点，两口就喝完了。”
还不如现在呢。
“说起来，你跟小陆那事怎么样。”赵薇岚话题跳的快。
燕寻安拿纸巾擦了擦眼泪，语气淡淡：“衣服还了。但…我和陆景山有些处不来，以后再说吧，我随时关注他，有需要就帮忙。”
“这样啊，”赵薇岚有些遗憾，但还是以燕寻安为第一，“处不来就不用当朋友了，就按你说的吧。”
燕寻安笑了一下。
晚上六点。
燕寻安吃完晚饭回了卧室。
今天很顺利，只有不出岔子，他以后慢慢减少和陆景山的交集，应该，就能脱离剧情了。
可是，上天哪会让燕寻安这么好运。
在他刚刚想到再也不回江滨路那处房产时，手腕突然卸了力，装了半杯水的玻璃杯“啪”的一声四分五裂，溅出的水打湿了燕寻安的裤脚。
“寻安，怎么了？”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燕寻安极力压下声线的颤抖：“没事，刚刚手滑了…”门把手一下被拧动，“妈———”燕寻安声音都有变了调。
铜制的把手却只是上下动了俩下，没打开门，燕寻安发着抖，心里却在想，幸好，锁了门。
“妈，我刚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就，不给您开门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隔着扇门，赵薇岚没听出什么不对。
燕寻安此时才有精力去看脑子里的东西，大量的信息载入让他的头快要爆炸。
【反派执行系统为您服务。】
【因能量消耗等不可抗力因素，087暂时提供离线服务，请宿主不要慌张，此次情况为世界线重启，二次任务请宿主改变战略，避免小世界再次崩塌。】
【此处任务宿主无法使用除查看世界进度以外其他功能，请宿主谨慎行动。】
【特别提示：此次任务期间宿主载体死亡，则宿主死亡。必要时，为避免宿主消极怠工，系统将予以惩罚。】
【世界进度：
剧情线：1%，下一剧情节点：初遇。
陆景山好感度：0%
米年好感度：0%】
【祝宿主任务顺利。】
一直到系统播报完毕，燕寻安才有了动作。他死气沉沉的眼眸盯着一地碎片，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他又像发条坏了一样突然停下来，呆愣愣的，一道泪顺着眼尾滑下，挂在下巴尖，要落不落。
他该高兴的。
载体被错认成了宿主，并且因为对宿主的限制让他不会被发现，终于不用被控制身体了，他，该高兴的。
催眠一般……自欺欺人。
但那几道进度条实在让他生出了可悲感。世界是个巨大的游戏场，所有人都是为了主角的爱情服务，真好笑啊。陆景山他不予评价，米年那种人，竟然是主角，真好笑……
他就是这样悔在了这些人手上……
他想过千千万万种原因，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生被毁的一塌糊涂的原因是，他是反派。
一句话，就给他判了死刑。
凭什么？！凭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
他，怎么能，不恨……
燕寻安动作僵硬地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燕寻安的手指，血红的颜色，却比不上燕寻安的眼神疯魔。
这一瞬间，他想干脆一刀划下去，是痛的，但比不上再疯一次的痛苦。
他就是疯了吧，重来一次而已，疯病又怎么治得好？
良久，燕寻安恢复了平静，看上去居然还是温和的，墨黑的眼眸好像更深了，指尖往下滴着血，他刚刚往手里攥了个碎玻璃片。
想起之前的打算，燕寻安笑了一下，发了条短信，时间18：32。敲击间，手机屏幕都染上了红色。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