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鎏子逸

5、眷恋

　　“银凌……”皇甫文顿了顿，再次开口:“你知道你的身份和苏南朝的身份是对立的，还跟他走那么近。”
　　皇甫文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金色的瞳孔中倒影着外面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银凌躺在安乐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抱枕，椅子悠悠的摇晃着，他扭过头不想搭话。
　　他的心很乱，他想见苏南朝，想靠近他，这种向往感已经是他十几年不曾有过的了。这种情感就像毒品一样，一碰就让人上瘾停不下来，还时时刻刻的折磨你。
　　“你知道在孤儿院我是被苏南朝救的。”半晌，银凌闭着眼睛缓缓开口。
　　皇甫文微微一怔，但还是摇摇头，语气决绝:“不要忘，也不能忘你现在和他是对立，必要时苏南朝是会被研究所除掉的。”
　　听到被除掉，银凌的心一抽痛，睁开灰色的眼睛望着头顶发光的白炽灯。那场大火后，他被带到了收留所，在里面一直小心翼翼的向周围人打听那晚的小男孩，也一直没有消息。
　　过了几天，自己被大厅的吵闹吵醒，挤进人群看到了走在红毯上的是那晚救自己的男孩。
　　“他叫什么名字？”
　　“他啊?苏南朝，听说是从太阳孤儿院那场大火中逃出来了，还是使用精神力逃出来的，这么小能用精神力对付那么大的火真了不起。”
　　听着人们口中赞颂苏南朝的事迹，银凌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看着苏南朝抬起头和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了几句，就被牵着手带上了车。
　　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苏南朝和银凌对视上了。也只是一眼，银凌就被人群吞没。
　　“你最近在黑地的情况是什么?”银凌没在继续那个话题，转而问到了皇甫文在黑地组织的情况。
　　“苏南朝和其他二十三商吵了一架，进行了精神力青年的大召集。”皇甫文沉声开口，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斯文。
　　皇甫文不得不承认苏南朝的实力和才干，他自己只是一个勃艮地后期的精神力者，在27岁的年纪里已经是同辈里的佼佼者。
　　很多人没有精神力，而有精神力的又被划分为五个人层次。蒂芙尼精神力大多出现在家族之主，很老的长辈中，而他今年才24岁，蒂芙尼中后期的精神力就可以在24商中和大部分人抗衡了。
　　“研究所又在边境劫持了运往黑地的重要物资，苏南朝回去应该也是处理这个吧。”银凌缓缓开口，直视白炽灯的眼睛微微的刺痛。
　　“嗯，黑地那边找我有事，我先走了。”皇甫文拍了拍衣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走出了房间。
　　皇甫文作为研究所安插在黑地的卧底，毕恭毕敬的为研究所提供情报八年了，但他最近也有被黑地上层盯上的警惕感，要更加小心了。
　　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整个楼内又剩下银凌一个人，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苏南朝走时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黑曜石手串，在灯光的照耀下还反射着金光，像他的眼睛一样。
　　……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苏南朝将手中的报道文件狠狠的丢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散落开来撒落在地。
　　办公桌前站了一排人员，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抱歉，老大，路线是我出的，我想的太简单了让他们预判了……”红昭愿率先开口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要说责任，在场的各位多多少少都有责任。因为从路线图出来那一刻会通过全审核部门，只是这次苏南朝想的太简单了没有参与其中。
　　“和昭愿姐没关系，我们审核部的把这件事也想的太简单了……”
　　“我们执行部太小瞧晨曦的实力……抱歉。”
　　看着一群人大大小小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苏南朝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紧皱的没有，缓和了一下心情沉声开口:“好了，让那边重新准备一下，一个月后我亲自去边境，暂且保密。”
　　办公室只剩下苏南朝一人，他重新摆正路线图审视起来。为什么会在这条完全不可能被找到的路劫持?晨曦研究所跟老爷子在暗中对抗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和他背地交锋，真麻烦，还找不到踪迹。其他几条看更有信服力的路在事后探查中没有一丝人来过的痕迹，唯独这条他们隐蔽到不能再隐蔽的路……
　　大脑飞速运转着，突然一个火花在苏南朝脑海里闪现:卧底！
　　这个猜测要是真的那就真的很麻烦了，敌在暗，我在明，居然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射而出的暗刀的威胁。
　　苏南朝摇摇头，拿起电话给陈泽宇打去。
　　“喂?老大找我什么事？”那边传来陈泽宇的懒散的声音，好像是午睡刚醒。
　　“别睡了，去给我查查最近全部部门的最高执领者的动向。”
　　苏南朝严肃的声音钻进陈泽宇的耳朵里，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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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南朝接过佣人递来的米粥，走进别墅黑暗的地下室，苏南朝拉起了灯，环境骤然亮起的不适让他眯了眯眼。
　　“南朝来了?”年老虚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那声音如拉风箱般透露着说话人的痛苦。
　　“父亲，有件事情……”
　　苏南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用勺子搅拌着发烫的米粥，顿了顿缓缓开口“边境那批物资被晨曦研究所劫持了，不知去向……”
　　被子里的人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传来了一声长叹:“南朝你是我从收留所带回来的孤儿你知道的吧。”
　　苏南朝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他被带回来的时候接受了组织的催眠，迷糊了在收留所以前的记忆，那熊熊大火中自己要救的那看不清的人到最后留给他的眼神是他心中无法忘却的存在。
　　“我活不久了，我令狐敏寺带你回来是因为你的才能，你并没有让我失望。我和晨曦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死在了她的手上，而你不同，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是光辉。”黝黑的手指伸了出来，食指和拇指间是一枚戒指，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也随之而来，那是人身体腐烂的味道。
　　苏南朝面色平静的伸手接下那位戒指，白色透亮的钻石在灯光下反射这亮晶晶的光芒。
　　“这是我和她结婚的时候她亲手给我带上的，你要是能见到她，告诉她，我从未恨过她。咳……咳咳，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令狐敏寺猛咳几声，让苏南朝出去了。他一年前遭遇研究所人员的暗杀，不小心被一根毒针射中，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毒，身体开始慢慢的腐烂，为了不惊动那群虎视眈眈的狼，只能暂对外说自己有退休的心思，让苏南朝接管是为了培养。就这样一直瞒着，苏南朝想过很多办法，都没用，现在这个局势，在二十四商中终究是反对多支持少，少了令狐敏寺这尊大神，引起的骚乱很难平息。
　　苏南朝靠在门上，垂眼看了看手掌中的那枚钻戒，戒指的内沿刻着三个字:爱晨曦。
　　他见过令狐敏寺和那位她的合照，上面有两个名字:一个是令狐敏寺，一个是柳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