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留在你身边》湘岑

18、番外2（虐）

　　江濯一睁眼，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小时候的房间里。
　　江濯猛的惊醒，抬头四处看。
　　“卓卓，快起来了，今天大年初一要去爷爷家。”江母敲了敲门，熟悉的声音让江濯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濯猛地打开门，见到江母年轻的脸庞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妈？？”
　　江母：……
　　“你傻了？”

　　江濯走到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居然是2022年！！
　　他穿越了？？？
　　穿越到2022年，那就是……
　　第一次遇见许纯的日子。

　　江濯连忙换好衣服，收拾完毕后跟着江父江母去江爷爷江奶奶家。
　　一路上，江濯不停唠叨：
　　“爸，你要少喝酒，不然你以后高血压心脏病有你受的。”
　　“妈，你要注意保暖，别光爱美了，老寒腿能疼死，住院你还嫌贵……”
　　结果收到对方的一记眼刀。

　　到了江爷爷江奶奶家，江濯站到楼下突然有些想哭。
　　他怀念了五十多年的地方，终于又见了一次。
　　还有她。

　　和江爷爷江奶奶聊天后，江濯就催促着江父江母抓紧去拜年。
　　江父江母觉得有些意外，但也顺从他了。
　　临走前，江濯跑回来偷偷跟江爷爷江奶奶说道：“爷爷奶奶，我以后有了个儿子，叫江壹，长得特别像我，他很优秀，考上了国防大学。”
　　江爷爷江奶奶：…………我孙子不太正常。
　　说完，江濯又兴冲冲跑了回去。

　　江濯站在许纯家门口，静待着开门。
　　如果没记错，是许纯来开的门。
　　就在这时，门开了，他没记错就是许纯。

　　这个时候的许纯整张小脸充满稚嫩，她穿着白色旗袍，上面搭配淡蓝色装饰，整个人淡雅又端庄。
　　江濯忽然有些哽咽。
　　记得有次晚上睡觉前，许纯曾跟他吐槽自己脸上长出来的细纹和头上几处白发。
　　她那么爱美。

　　等着进去后，江濯看到许奶奶又有些想要落泪。他很想他们，想他们任何人。
　　江濯这一次没有选择坐在椅子上，反而选择站在许纯身边。
　　“你今年多大了？”江濯小心翼翼问道，努力压住声音中的哽咽。
　　“我十七岁。”许纯软乎乎地看着他。
　　“噢，你是叫小宝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江濯笑：“这是秘密。”
　　许纯抿抿嘴没再吭声。

　　江濯突然压低声音：“小宝，江壹很好，也成家立业了。”
　　许纯一脸懵。
　　“你担心的婆媳关系也不会发生的，你儿媳妇性格很像你，如果你在，你们一定很合得来。”
　　许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却意外听得认真。
　　江濯眼低落下一滴泪水：“我很想你，一直想你。”

　　————
　　江壹大三那年，许纯患上了乳腺癌。
　　许纯没有体检的习惯，平时作息也不太规律。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跟医生确认后，许纯却意外的平静。可她唯一犯愁的是，她该怎么跟江濯说这件事。
　　她明明才四十四岁，她才这么年轻，许父许母身体硬朗，难道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回到家后，江濯正好做完饭端出来，江壹给他打着下手。
　　“妈你回来了。”江壹跟她打了个招呼。
　　许纯笑着点点头。
　　江濯注意到她情绪不对，但没吭声，只是说了句：“先洗手吃饭。”
　　这一顿饭异常安静。

　　吃过饭后，江壹负责洗碗，江濯牵着许纯来到卧室，锁好门。
　　“检查的怎么样？”江濯将许纯拥在怀里。
　　等许纯真真实实感受到江濯怀里的温度后，她痛哭流涕。
　　许纯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江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些答案他都不敢想。
　　“说出来小宝，不论好与坏，我们一起面对。”

　　许纯哭过后，哽咽地说道：“江濯我生病了。”
　　江濯悄悄握紧拳头：“什么病？”
　　“乳腺癌，晚期。”

　　江壹记不清那天晚上家里有多么安静了，只记得爸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闷头哭的肩膀直颤，却一声都不敢吭。

　　从那之后，许纯就住进了医院。
　　江濯不死心，一家一家带着她去检查。可得到结果都是一样的，已经没救了。
　　到最后，许纯已经麻木了，而江濯还不肯认清现实。
　　“小宝，我们去秋城，那里有个乳腺专家，我们……”
　　“江濯，”许纯轻轻握住江濯的手，“我觉得累了，我想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
　　江濯听到她的话瞬间崩溃，眼泪接二连三掉落，声音沙哑：“那我怎么办？”
　　“没有你我怎么办？”
　　许纯听到他的话，心就像被揪起般疼痛，眼泪潸然落下。
　　江濯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就那么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

　　后来，许纯突然想开，同意了江濯说的住院治疗。
　　住了院，每天都是打不完的针吃不完的药。
　　许纯开始一天比一天瘦弱，气色也不如之前好。
　　江濯每天守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眼底凹陷，嘴唇煞白，心疼的不像样。
　　江壹每次放假回家看见从小到大疼爱自己的妈妈如今变成这样，也难受的无法言喻。
　　他根本就不敢想，他妈妈多么怕疼，她是多么要美的人啊。

　　许纯的头发全部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脑袋。江壹给她学着织了顶帽子，为她戴上。
　　那天许纯笑的很开心。

　　有一天晚上，许纯躺在病床上，江濯守在她跟前。
　　许纯喃喃说道：“江濯……我看见奶奶了。”
　　江濯疑惑看向她。
　　“江奶奶、江爷爷，还有我奶奶和爷爷……”
　　“我很想他们。”
　　许纯带着呼吸机，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不动。
　　“小宝。”江濯轻唤道。

　　许纯又回头依依不舍地看向他：“我如果走了，你怎么办？”
　　江濯握紧她纤细的手，平时嫩嫩的小手此时一握就能感受到骨头。江濯泪如雨下，把她的手放在嘴唇边一下又一下亲着。
　　许纯感受到他眼泪把自己的手都打湿了，她撑着力气嘱咐道：“照顾好江壹……”
　　江濯呜咽着点头。
　　“我爸妈就拜托你了。”许纯的眼角也落下一滴泪水。
　　江濯哭着为她擦拭眼泪。
　　“江濯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江濯握紧她的手，哭着低下头。
　　许纯笑了笑说道：“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花吧，”许纯看向窗外，“花开了。”
　　江濯擦擦眼泪，笑着说好。

　　第二天，江濯早起来，帮许纯换好衣服。
　　许纯抿抿嘴唇：“我想喝水。”
　　江濯没多想，拿起水壶走出病房，去开水间打热水。
　　等十多分钟后排好队，江濯拎着暖水壶走回病房，此时有许多医护人员都冲进病房。
　　江濯愣了一秒后，下意识心道不好，他大步跑进病房里，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好似心脏骤停。
　　暖水瓶摔在地上，摔得细碎，热水四溅。
　　病床上的许纯被盖上白布。

　　早晨七点三十三分，许纯死亡，抢救无效。

　　从那以后，江濯病了。
　　他有时像是上大学一样，对着江壹喊陈玺。有时候又说许纯要来找自己，不能再让陈玺胡说八道另寻良人。
　　又有时回到许纯怀孕的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对着空床跳《我爱平底锅》逗许纯开心。
　　江壹知道，他爸爸这是太想妈妈了。

　　—————
　　江濯看着眼前稚嫩的许纯，忽然感觉四周微风吹过，他下意识回过头，此时四周早已不是许家的模样，而是一片花海。
　　江濯像是想起来一样，猛地抬头。
　　只见许纯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下身穿着杏色长裙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江濯哽咽落泪：“你上哪去了，我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许纯只是笑着，为他擦拭泪水。
　　江濯一把抱住许纯，紧紧拥她入怀，窝在许纯颈窝里像那晚一样哭的像个孩子。
　　“别哭了，你很棒江濯，你答应我的全都做到了。”许纯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我很想你！”江濯放声大哭。
　　“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
　　江濯抬起头，眼泪汪汪看向她：“你别走。”
　　许纯笑着擦干他的眼泪：“要和我一起走吗？”
　　江濯毫不犹豫点头。
　　“让我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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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心脏仪器仪表骤停，满头白发的江濯在美丽的春天永远离开了。

　　根据江壹回忆，江濯曾在许纯离开后说过这么一句话：
　　“你妈妈离开在春天，也带走了春天。”
　　还有，
　　“她很胆小，鬼屋都不敢走，你快快长大，我才能放心去陪她。”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