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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那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急匆匆地问:“三哥,怎么样?”

      朱祁隽退后一步,稍整理衣袍,这才摇摇头,“父皇不允。”

      朱祁羡跟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萎靡下去,“怎么这么一点小事,皇上老爷子也不同意,早些年,三哥还没我这么大,怎么就同意领军出征?”

      朱祁隽笑道:“或许我比你长得好看些。”

      朱祁羡心里一阵作呕,“得,三哥的面也没用。我得赶紧去再几个人说说情。”

      看他小跑着离开,朱祁隽很是不解,会弓马不意味着能带兵打仗,纸上谈兵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他心里疑惑莫不真是眼红自己?

      去了户部大堂,两位堂官都在,又找来各司主事,朱祁隽敲着桌子,说今儿不商讨个所以然谁都不能回家,临到快日落时,几个人才勉强议定。

      朱祁隽一看,跟先前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多派人手去各道采买粮食,然后运至关中。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能解一时之急也行。

      又两日,许良玉忽地咳嗽起来,偶有血丝,冯婉菇听青沅说后,忙至她院里,见她气色很是不好,让青沅先去请郎中,又跑到府里书房去寻朱祁隽。

      “今早许娘子咳出血来。”

      朱祁隽并不惊讶,说以前她也这么咳过,不过随后又吩咐佟桂把京里最好的郎中请来。

      冯婉菇在病塌前,看她脸色苍白,嘴角尚有残血流出,轻轻握着许娘子的手,“已去请郎中了,想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许娘子打断她的话,“我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自个身子什么样,只有自个儿清楚,你也不用安慰我。”

      冯婉菇想到刚来王府时,府里人对她这种乡下来的压根看不上眼,要不是许娘子一手操办,将她看得重,或许这会她在王府已待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两名郎中一前一后进来,隔着帘子分别搭了脉,又问了晨间表现后,二郎中皆是不语。

      冯婉菇将二人请至外室,低声道:“如何?”

      一郎中道:“夫人这病已入腑,恐药石并非良方。”

      另一郎中跟着点头,“恕我等无能为力。”

      冯婉菇霎时悲伤起来,两个郎中合计着开了个方子递给她,开口道:“这方子也不知管不管用。”

      她接过方子,心道就算不能治好,多延些命也是好的。

      郎中说她是肺症,本就是不治之症。冯婉菇心里清楚不治之症意味着什么,适才听青岚说许娘子咳了许多血,里面还有一坨坨的黑血块,她心里暗叫坏事,听了郎中的话,果不其然。

      朱祁隽在午间过来看她,执着她的手,“别听那些郎中瞎说,他们都是轻了往重了说。我刚跟佟桂说,去把太医院的医正请来。”

      许娘子摇摇头,“医正大人不早给看了吗?说我这病拖一日便多活一日,如今拖了这么几年,也算是够了。”

      冯婉菇在一侧听的伤感不已,正当芳华之龄,却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心里的衰伤让她一瞬想起父皇母后死于血淋淋的大刀之下,想到阿父只身闯入熊熊大火之中,在这世间,生命竟变得如此脆弱起来。

      从许娘子住处出来,两人都心事重重。

      冯婉菇看他眉宇紧锁,知他不仅为许娘子而悲伤,而且也为朝中之事烦心。

      “皇上下了旨意,命我全权督办关中赈灾一事。”

      冯婉菇道:“你若还是抚州大将军,可以调派一队军马,将江南粮食运往关中。”

      朱祁隽脚下一滞,疑惑地看着她,脸上显出“妇人之见”的想法,“私自调军,乃是死罪!”

      冯婉菇连连吐舌。

      朱祁隽知她是故意说的,也没放心里去,只是他在奇怪,一个乡下的女子即使读过私塾,能看的书极其有限,能请到的先生也参差不齐,但她之思虑和见识似乎要超常人一些。

      前几日御前时,皇上对他因伤而不能领军一事并非不惋惜,反而能从皇上的神色中看出几分的如意。此前李进等三位将军临行前来见他时,言语中也谈及抚州军、圣意等,那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如看来,怕是皇帝心里对他也有几分的忌惮。

      抚州十万大军,半月不到即可至京。

      冯婉菇看他锁着眉头似在思考什么,大着胆子问:“三爷是否想过,皇上为何要把赈济关中的差事交给三爷?”

      朱祁隽不假思索地答:“老五一向贪玩,不愿理政事,总不能交给他吧?”

      冯婉菇道:“皇上肯定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五爷。”她顿了一顿,“不知我说的对不对,皇上给三爷,一来是想让三爷去关中镇住场子,二来对三爷也是个考验。”

      考验就是,办得好是理所当然,办得不好就会被皇帝怪责。

      冯婉菇是觉得关中赈济这事不是什么好差事,说不久魏帝还说让朱祁隽在京里好好养伤,这才过了几日就给派了差事,这差事说白了是出尽力才能自保的苦活,她暗笑朱祁羡真是个属鼠的,一双贼眼精明得很,知道这差事不好办,就到处“撺掇”着想去抚州。

      眼下只有两个还能为他说话,并且份量应该还挺重,一是当今皇后,在魏帝耳旁多吹几次风说不定魏帝心软就同意了,不过可能性不大。二是成王,他说情定成。

      果然,午间时有人来报,皇上同意朱祁羡与刘起隆一起去抚州,但有条件,他不得干涉军中事务。为他在御前求情的正是成王朱焕,理由很简单成王之子朱祁襄也在抚州。

      朱祁隽道:“朱祁襄不过是抚州军马司副将,论资历,论军功,在抚州军中都排不上号。怎地他在抚州,老五就能去?”

      冯婉菇笑道:“肯定是兄弟情深,相互想念了呗!”

      知她是玩笑话,朱祁隽很不解,“你怎知二叔去说,就一定能成?”

      “猜的。”

      当天下午,朱祁羡一身戎装来显摆,“怎么样,三哥,这身行头不错吧!”

      朱祁隽表面上自己向魏帝辞任抚州大将军,但实际是顺风推舟,魏帝心里已有不让他去的打算,现在看到朱祁羡穿着戎装要去抚州,心里别有一番滋味,但脸上却装着无事,还要陪着笑去赞他,“这不是我送你的那套么,穿在身上倒还比较合身。”

      朱祁羡美美地道:“我就说三哥不会白送,总有用武之地。”

      他穿在身上走了一会儿,已是满头大汗,走路时也有点气喘吁吁,冯婉菇去看许娘子时,远远看见他弯腰喘气,忍不住掩着口笑。

      今日瞧着许娘子气色有所好转,但整个人还是虚得厉害,得要人扶着才能下床走动。朱祁隽事务烦多,不能每日来看,只托冯婉菇陪她聊聊天,舒散心情。

      “听说王爷领了新差事,怕是要去关中一趟。”

      冯婉菇说:“他是皇子,总有忙不完的事。我住了这几日才知住这王府的苦。”

      许娘子挤出一丝笑,“入了这个门,就得守这门里的规矩,哪能再像鸟儿那样在天空中自由自在。”

      这话似曾相识,冯婉菇记得儿时听过,似父皇说的,也似母后说的。就如同朱祁隽,他身为皇长子,丝毫没有推脱的理由,这便是皇家的规矩。

      可很多人却想要争破头进这门里,若是有重选的机会,冯婉菇不想再成为大周的公主,更愿意当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因为不止有那些条条框框,还有无形的绳索在前方牵引着。

      正与许娘子说着,朱祁隽派人来寻她,说大理寺的人在榭花厅等她。

      听说是大理寺的人,冯婉菇心里一惊,自随三皇子来京里,除了在成王府里参加了永宁郡主的生辰赏花宴,再就是在许娘子陪同下去罗家衣铺裁了新衣,不曾犯过什么错,但有些擦边球的话却说了不少。

      她正疑心是不是这些话的原因,人已随着小厮来到榭花厅,一名留着半白胡须的五十多岁老者和一名三十多岁的人坐在厅里,两人穿的都是私服。

      半白胡须的是大理寺卿卢宗正,三十多岁的是大理寺主薄陈言其。

      对面,朱祁隽端着茶杯,有条不紊地品着。

      卢宗正道:“你可是东山村的冯女娘?”

      冯婉菇心里一凛,回道:“正是。”

      大理寺查到她是东山村的,这说明他们已派人去过,只是不知他们查到了什么。

      她心里紧张的是会不会查到阿父和她的真实身份。

      随后卢宗正看了一眼陈言其,后者拿出一张画,上面画着一个人像,“这人可曾见过?”

      冯婉菇一看,这人见过,是她在救回朱祁隽后,第一个上门的刺客,那时她把他当作是朱祁隽的随从,带回院子里,没想到这人竟然要把杀他,幸好朱祁隽那时已醒,杀了那人。

      她皱着眉看这张画,心里挣扎要不要直接告诉大理寺的人,此时侧过头去看朱祁隽,发现一脸茫然。

      这人他见过,但此时却装着不知,镇定地喝着茶。

      冯婉菇摇摇头,这时陈言其又拿出两副,是后来那两人的,她都推说未见。

      卢宗正和陈言其走后,朱祁隽问她:“为何说假话?”

      冯婉菇反问:“三皇子也见过,为何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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