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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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的星星很明亮，配上嘹亮的虫鸣。第二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薇欧拉心情沉重往自己的旅馆的方向走去。她很难受，她想回家。这次出门本就想历练一番。东西带了很多，除了仆人和侍卫。她应该带上的，她很后悔。但是带上了，和换个地方野餐有什么不同？
“凯先生，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解答。”
安静了许久，薇欧拉终于开口。
“小姐请问。”
“为什么那个人要用性来张显魅力？不对，是权力。”薇欧拉不理解，“明明只是个弹丸之地。”
她偷偷瞄了一眼凯，但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解释她的意图。
如果他们之间的相处，终止在凯说妓院那里，这话也是骂了一嘴他。但是，后面他们也有过互相配合的时候，或许他真的只是没办法感同身受这话语中令女性不爽的地方。
她真的很欣赏这个人。如果能让他见识更多，他或许比之前更好也说不定。
凯抬着头，不知道是在看着天上的星星，还是远方的田野。
“凯？”
“小姐，你说，这片麦田和葡萄架的区别在哪里？”
“种的东西不一样。”
“有泥土吗？”
“有。”
“有水吗？”
“是的。”
“有阳光。”
“就只是因为种植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一个多了个葡萄藤，还有……”
薇欧拉把后半句吞了下去——她还想说价格不同，但是被凯猜到了。
“还有价值和宗教信仰的差异。”
“是的。”
“你说如果方法塑造啤酒，你认为它能不能替代红酒？”
寂静的麦田传出几声蛙鸣，更显得静谧。
“不，”薇欧拉有些心虚，但是还是否认了，“红酒里面能让人美容养颜能力，还有特别的芳香。”
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那你可以撤出路布诺了。你们的红酒只会砸在自己手里。”
一听这话，薇欧拉有些急眼，拦在了凯的面前：“等等，为什么？”
看她契而不舍地追问，凯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红酒更加高贵呢？对他们来说，你不过只是个外来的东西。”
像是被当头棒喝，薇欧拉急得跳脚，她涨红着脸想要反驳什么，然而凯说的是事实，她又深深地感到了挫败。
“他们有着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社会背景。”终于兜兜转转，回答了她一开始的提问，“他们有自己的三六九等。远在天边的公爵小姐身份，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不是你的附庸。”
“等等，我从来没有用着自己……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公爵小姐的？”
凯耸了耸肩：“从你说你是布瓦万家的开始。”
薇欧拉的心好像被一块石头击碎了，她一直以为这个男的待她有礼是因为把她当作普通的世家小姐。最终还是绕回了公爵小姐的身份上去。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话题第二次峰回路转，再一次把凯打得措手不及。
“抱歉，我没听懂小姐的意思。”
“你一直都是从我的视角讨论问题，一直哄着我。”薇欧拉杵着蕾丝小伞，轻轻地敲击着地上的泥土地，“我没有继承权，我没有地契，我没有金山银山，我没有滔天权势……我什么都提供不了给你，除了我的爱情。”
原来，她以为自己的以礼相待是为了图谋她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恩德西有那种花花公子吧？”凯抬起手臂示意薇欧拉挽上，“今晚我便当一回花花公子，图谋一下薇欧拉小姐的……”
“爱情。”
自从薇欧拉跟着野男人出去了一个晚上，她便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平时明明很有主见的，现在安静得就像音乐盒里的洋娃娃。
维克托气疯了，他虽然还坐在自己小摊位上，但是他的灵魂早就拿着刀剑砍向了那个男人。
“小姐还在难过吗？”
原本隐秘在暗处的侍卫，此刻跑到摊位上装作买酒的客人和维克托聊了起来。
维克多看了一眼这次出来终于盛装打扮但是依旧难掩失落的妹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别问这么多，人找到了吗？”
“抱歉，少爷。我们在努力了。”
自己才出去一会儿，自己妹妹就被拐跑了，这些跟着的人还没跟上。这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模样，还说不是因为喜欢上野男人、还要为他说话，甚至还不知道这人有没有轻薄了自家妹妹。一想到这些，怒火中烧中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忽然，远处一阵骚乱。两人探出脑袋。
“好像是个少年。”
“少年”一词瞬间被薇欧拉捕捉到，像是回魂了，冲出了篷帐，硕大的裙摆把摆放好的红酒倒在地。几个侍卫眼疾手快，把即将摔地上的红酒接住。
“都跟上小姐！”
维克托大吼，生怕人又丢了。
人都去看热闹了，留下空荡荡的摊位。维克托也想抛下自己的商品，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做出的承诺，又急得团团转。恰好有人看完热闹回自己摊位上，也不远就在隔壁，他一边收拾被撞倒的东西，一边支着个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那些鸡赚的都是青春饭。少一分钱那可是要了老命的。”
“夏洛克大妓院也赚不少了，总不能真饿死那些□□？”
“有什么不可能？你不知道他们在郊外专门弄了个墓场？谁活下来就继续挣钱，活不下来直接埋了。饿死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铲子泥土的事。”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去那个地方。”
“月亮新娘嘛，知道你好那口。”
“你听说了没，尤尔大哥昨天当着一个贵族小姐面上了露娜。”
“不是吧，我听说的是尤尔在露娜那个酒馆轻薄那个小姐。”
“诶，是……她吗？”
“我觉得是。我们这小地方哪有其他贵族小姐呢？不都在鸡院里了？”
维克托越听越气，刚抄起一瓶酒，想了想换了个石头，就走向说话的那两人。其他看热闹的人还没回来。一声闷哼和半声尖叫都被忽视掉了。回来时，刚好碰见寻人无果的薇欧拉。
“你身上怎么有血？”薇欧拉拉着维克托转了一圈，“你受伤了？”
“刚听见有人嘴巴不干净，给他们点教训，放心，他们还活着。”看到妹妹关心自己，维克托又像以往那般笑得不值钱。
薇欧拉大概猜到被说的估计是自己，拿起红酒瓶便往帕子上倒酒。低头的瞬间，看到帐篷内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谁在哪里？”
侍卫们拿出长剑探路，把薇欧拉护在身后，一点一点走近发现，又个少年缩在帐篷酒箱的阴影里。
“凯！”
薇欧拉冲破了防护快步上前，只见他肩膀上有几着灼伤痕迹的伤口。
“小姐……”
话还没说完，人就晕在她怀里。
“威廉，这怎么办啊？他受伤了！”
那个被叫到的侍卫蹲下查看伤口：“这是火枪伤，他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我不管，我命令你救活他。”
“他估计惹到的是夏洛克妓——院——的人，”维克托补充说明，“我刚刚听隔壁摊位的人说的。”他礼貌地微笑着，明里暗里想让薇欧拉放弃。
薇欧拉只是听他说话的时候快速瞟了一眼，现在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凯的身上：“威廉，怎么办啊？”
“先用红酒给他伤口简单处理一下。我们立刻带他回旅馆，请医生给他处理。”
“好好。”
刚揣在身上的红酒，被一股脑地倒在凯的身上。
站在帐篷门口的维克托再次咬紧牙关。最近那个侍卫以为他有什么吩咐，走过去却被瞪了一个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我们该怎么把他带出去？现在外面有人在找他，你也看见了。”
威廉垂眸看了一眼薇欧拉的大裙摆，薇欧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命令你，抱着他进我裙底。”
“什么？！”
维克托听见妹妹说的话，已经有一些冲动想打威廉。
“让少爷来吧，毕竟是小姐的哥哥。”威廉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他家少爷的脾气与软肋。这时候谁再碰小姐，谁倒霉。
有了威廉的递话，维克托像是等到自己登场的时间。
“别说了，赶紧的，救人要紧。”
没等薇欧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安排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侍卫和自己交换服饰。待换好衣服，他便背着凯钻了进去。还好今天穿的裙子足够夸张，两个人进去也就膨了一些。此时薇欧拉已经回过神来。
“维克托，怎么样？还行吗？”
“还可以，就是黑漆漆的，看不见。你走慢一点。”
薇欧拉瞬间精神了，开始她浮夸的演技：“好了，维克托，你好好在这里看着摊位。我先回旅馆休息了。”
那个侍卫也跟着回道：“好的，我亲爱的妹妹。”
四个人，两个身影，以一种乌龟的速度走向来接驾的马车。
“威廉，脚蹬子呢？”
嘴上叫着威廉，实际上是在提醒着维克托。
“这就来了。”
威廉从马夫那接过脚踏箱，摆到地面上。薇欧拉侧着身子让维克托先上去。就在抱起裙撑时，多出来的那双脚被追过的打手发现。
“那边的！”
听到叫喊，维克托带着人再次钻进薇欧拉铺好的裙子底。
“你们干什么的？”威廉把打手们拦在了马车外。
之前在酒馆见过的尤尔瞬间认出薇欧拉：“哦，是小姐你啊。”
“你有什么事嘛？”薇欧拉拿着蕾丝扇子漫不经心地扇着风。
“您知道上次跟你一起出行的那个少年在哪儿嘛？”
“不知道。”薇欧拉咬了一口马卡龙，完全不把尤尔放在眼里，“一个男伎，我知道来干什么？”
“是是是。”尤尔谄媚地陪笑道，“这不是因为他欠我们老板钱嘛？他来我们夏洛克之家品尝了几个小姐，不给钱。”
“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看看小姐的马车吗？”尤尔开始往前试探，“我怀疑这个男伎就在小姐车上。”
“他不在。”
“小姐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不然我很难跟老板交代。”
推搡间，有其他打手绕开了威廉，趴到了马车的窗上。
“有人！她裙下有人！”
那个人高声喊叫着高看到的情况。尤尔瞬间有了底气，一抬手就将威廉推倒在地。尤尔非常粗鲁，一把子把马车车门拉开，发现确实有双腿漏在裙底处。
“啪！”
一个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扇到了尤尔的脸上，把他扇得眼冒金星。
“出来。”
裙底的那个人被踢了一下，爬出来的是个成年男性，不是他们目标的少年。
“这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吗？”
尤尔还伸着头窥视着马车内。薇欧拉指着那个男人破口大骂：“都怪你，你个死东西，不好好藏起你那双脚。过来！”男人凑了个头过去，薇欧拉挑衅地看了一眼尤尔，接着一巴掌扇到凑过来的男人脸上。
“啪！”
非常响亮的巴掌，把大小姐那欲喷发的怒意传达到威廉那里。威廉一挥拳，就把尤尔揍趴下。
“这是高贵的公爵小姐。你们这群粗鲁的野蛮人。”
“夏洛克之家是吧。我记住了。”趁尤尔松手这一空隙，薇欧拉立刻拉上车门，“威廉，我们走。”
马车车夫也很机灵，直接挥鞭出发。威廉也不恋战，对着扒着马车的打手头狠狠地来了一拳后，迅速跳上马车，一起离去。
“拦住它！拦住它啊！”
尤尔发疯地锤着地板，然而站着的人一动不动。这些打手不知道平时是不是作威作福惯了，第一次见到反扑这么凶的。勇敢的已经被打趴下了，剩下的都是惜命的。明明好几个人，但是最后都呆呆地看着马车离去。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