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骨师》小小角落

55、第 55 章

　　五十五、

　　下班后，李非把我们叫他的办公室。既然是间独立的办公室，那他定是到了一定级别的。我不懂详细的划分，也无心去追究。

　　“龚鑫叫你们来的？”他也是开诚布公，直奔主题。

　　“我们自己想找你。”我看着他，他忙了一天，满脸疲惫。但是还是有着很高的警惕性。

　　这个给你们，他递给我们一个摔坏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摔坏的手机。晓美看到后很惊讶。“不是说销毁了吗？”毫无疑问，这是高帅的电脑和手机。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坐在我们面前的椅子上。挺直了身体，给我们十足的压迫感。

　　“高帅怎么死的？”我问。

　　“意外坠楼。现场勘验十分仔细。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足迹，也没有多余的指纹。高帅身上所有的衣物没有拉扯，推攘的痕迹。现场的椅子上都是高帅的足迹和指纹。铁案一桩。”他说的缓慢，清晰。

　　“那为什么你说电脑手机意外销毁。”我又问。

　　“这不是还给你们了，内部工作失误。瑕不掩瑜，不影响是铁案。”他平静的说。

　　“要是有人拿什么工具捅他呢？”我继续追问。想冲高帅坠楼的角度问他。

　　“门口有监控，没有人拿东西进去。能在外面不留痕迹捅到他的东西不会短的。”他耐心的说。

　　“要是。”我还没说，他就打断了我。

　　“要是你们有新证据，我们立刻从启调查。”他语气坚定。

　　“李凡是你弟弟，高帅是在他的店里出事的。”我说。

　　“我照样秉公执法，大义灭亲，只要你有证据。”他不给我们留破绽。

　　“龚鑫都说了，是你们兄弟处理的高帅和李珍珍。”晓美急了，抢着说。

　　“他还说什么了？”李非问我，没有问晓美。

　　“说了李凡烧死人的事。”我看着他。

　　他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还有什么？”

　　“他说不要鱼死网破。三十年前计家父子的事，他相当于承认了。”我盯着他。

　　“他承认了，承认什么了？”

　　“你这人，绕来绕去没意思。我们是帮你们和计勇调解的，我只有知道事情的全貌才能说服计勇。你要是这样遮遮掩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提供。我们就走了。”我不喜欢这么和他聊下去。必须扭转局面，取得主动。

　　“你们想知道三十年前的事？”他语气软了。

　　“对，因为有三十年前的事，所以高帅啊，李珍珍呀才出事。我们都找到问题的根源了。你要是给我们些信息，我们就能解决更好。计勇想在正想办法复仇呢，你要是不想接到龚家父子或者你弟弟被害的案子，就和我们说，我们尽力让事情往好的地方发展。”我不想再多和他废话，直接亮出了底牌。

　　“计勇想要杀人报仇？”他放松了下来。

　　“你就不能用个陈述句吗？警察平时都用疑问句交流吗？”我快被他气死了。

　　李非笑了一下，起身拿了三瓶水，递给我们一人一瓶。然后拉开了黑色夹克的拉链：“好，那就说三十年前的事。”

　　“我和龚鑫从小就在一起玩，高中时是同学，他成绩一般，我比他读书好。他读书的精力都放在想女同学上了，他光想，胆子小，不敢行动。看上了别的班的女生，天天和我念叨。他看上的那个女生皮肤特别白，头发黑，眼睛亮，长得干干净净的，就是王霞。我和他说，都快毕业了，你还怕什么，去和她说呀，他就是不敢。后来他天天和我喋喋不休把我搞烦。我说，我给你把她约出来，你和她说：我要和你好。行就行，不行就。”

　　他喝了口水。在他停顿时，我说：“不行就把她干掉？”

　　“你当我是教唆犯吗？不行就拉倒呗，反正快毕业了。他答应了，我就去月王霞。那时候我们都很单纯的，小姑娘也单纯。”他停顿一下，看了晓美一眼。

　　晓美感到莫名其妙，张大嘴说：“看我干嘛，我不单纯吗？”

　　“没这意思，你特别单纯。”我示意李非继续。

　　李非继续：“我一说她就出来了，我说有人要和你说件事。就把她领出学校了。”

　　“龚鑫当时也没开窍，到了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里，他嘴也笨，话说不明白，上来就想亲人家。王霞就叫啦。她一叫，龚鑫就怕了，就掐她脖子。越掐她越挣扎，龚鑫也越用力。”

　　“那你呢，你在干嘛，怎么不帮忙？”我打断他问。

　　“我帮谁？帮龚鑫捂她嘴，还是帮王霞拉开龚鑫，一松手她就喊。我也怕她喊。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王霞先天心脏不好。算不上很严重，但是心脏功能比一般人差，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所以她皮肤白白的，样子柔弱，是因为先天心脏病。”晓美接了一句。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李非回答。

　　“那然后呢？”我问。

　　“然后她就不动了，不出声了。我们吓坏了，就往前跑，绕了一圈从正门回学校了。龚鑫好像撞了个人。我听到后面也有人过来了，可能是有人听到王霞的叫声了吧。应该就是计华，还有就是联防队。”

　　“心脏病这事你是听谁说的？”我提出了疑问。

　　“这个错不了，法医也解剖了。她确实体质不好，否则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当然，这也不是脱罪的理由。”

　　“然后龚仁就出手了。”我问。

　　“差不多吧，当时老爷子也处在往上升的关键时期。千方百计保住儿子对他们全家都有利。而且正好有个计华做替罪羊。”龚鑫又喝了口水。

　　“计华承认了。”我问。

　　“不由他不招，手段多的是。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社会环境。一旦被当成坏人，没人会在乎他的权利。”他摊开手表示无奈。

　　“那在看守所打死计华是谁的主意。”我问。

　　“你们真的可以啊，比我们的干警有能力，调查的这么详细。你的调查经费谁出的，花了多少？”

　　“没花多少，反正有人出。”我没有告诉他详情。

　　“我随口问问，觉得你们的模式不错，想借鉴一下。我们这儿调查个案子，经费总不够，效果也一般。”

　　他顿了一会，又回到正题。“看守所是我去的，但主意是老爷子出的。我们当时都吓傻了，能有什么想法。没多久，军校招生，龚鑫就被安排录取了。我也去高考，考警校。这事肯定影响成绩。成绩比平时低，本来计划考北京的。后来也是老爷子的战友帮忙安排，考到这边来了。”

　　“你当上警察后，没少帮他们吧？”

　　“刚开始是小警察，能帮什么呢，这几年倒是帮龚鑫提供些信息什么的。”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本来和我们的主题不太相关，我们也无心多问。

　　“怎么样，都了解了吧，计勇哪儿你们尽快想办法解决吧。”他坐直了身体。

　　“我们尽力而为。”我也拉上晓美要走。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解决计勇的问题。”他说的很严肃。

　　“我们就是劝一劝，他听不听的进我们怎么保证？”我回答。

　　“你们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们都交把底交给了你，你以为听听好玩就完了。事情办不好说句：不好意思。就算了？”他说。

　　“不然呢？”我反问。

　　“龚鑫给你们的条件不错吧。”他又看了看晓美。

　　我也看了看晓美：“还行吧。”

　　“在你的层面上，干成就拿钱，干不成拍拍屁股走人是吧。”他开始咄咄逼人。

　　“那在你们的层面不是吗？”我也不和他客气。

　　“至少在龚鑫的层面上不是。你以为别人发包给你是没有机会成本的对吧。你接下活的那一刻，承担的就是收益和风险，不能光考虑干成了有收益，也考虑干不成有风险。否者没有风险，阿猫阿狗都想来赌一把。”李非看看我们两个，又说：“你们不想想。我们会随便告诉你们自己的秘密。”

　　他搓了搓手，继续说：“难道你们能找到计勇，龚鑫就找不到吗？他需要一个中间人协调，你们正好一步步走进来。”

　　我和晓美面面相觑，两人同时看着他，等他继续。

　　“我把你们两个身边所有近亲属的信息都收集整理，然后给龚鑫了。要多详细有多详细。当然你们的信息，更全面。比如你父母的情况，他们住哪儿，身体状况。你儿子的，只要他一回国，就完全在我们掌控下，其实国外也不难掌控。还有你，这位姑娘的父母，你的前男友，前前男友。”

　　“什么意思？”晓美大声问。

　　“你还有前前男友？”我问。

　　“是呀，要不要听听，她前前男友的基本情况。”李非露出得意的表情。

　　“不要。”晓美阻止他。

　　“你看，信息有用吧。你们只能把事情办好。否则，”他停了下来。

　　“否则怎么样？”我问。

　　“否则你们的日子不好过。有些事知道了就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他们这个层面做事的方式。他们要事成，不是让你练手的。龚鑫给你东西时大方，这意味着，他要想整你时手段也一样多。”说完起身帮我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