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渡欢愉

100、想玩雪的小纸人们

　　转眼又过去了几日，乾坤宗内的冬雪以是下的越来越大，飞檐上尽是白霜，冰锥一根一根如钢针般尖锐。

　　飒飒呼啸的寒风不停刮着，雪落不知压垮了多少树脊。

　　沈漓带着阿姐从息无山回到弦山以过了一日，当天家中的火盆立刻便被翻出来，马上就给烧上了碳火。

　　前窗和背靠后山的窗户被支开了一条小缝隙，用于通风，雪还在外面簌簌下个不停，天寒地冻分外冷酷。

　　温暖的屋子里，沈清璃周围围满了一圈小纸人，叽叽喳喳，各外热闹。

　　“主人，主人，你看我给你翻跟头”。

　　“嗯？”沈清璃打眼瞧去，有些新颖，一口答应“好啊”。

　　一个胖胖的小纸人，便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出来，在地上囫囵滚了几圈。

　　？？？

　　？沈清璃。

　　？众纸人。

　　就算是翻跟头了？

　　有一个小纸人不愤的指着他就嘲笑，道：“去去去，你这算什么翻跟头啊，你这就是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们也会”。

　　“主人，主人看我们的，看我们的...”

　　那小纸人拉着沈清璃的手指便开始撒起娇来。

　　“好好好”。

　　沈清璃一一应下。

　　沈漓见她们玩的高兴，提着串早早准备好的火红辣椒，便出了门。

　　将红辣椒挂在门外的木钉子上面，寓意来年，日子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沈清璃注意到她，单单出去不多时，便满头白雪盖顶，赶紧道：

　　“小漓，你快过来，先把头上的雪拍掉”。

　　她意欲是想沈漓坐到火盆边，温暖一下。

　　“没事”沈漓不在意的拍去自己头顶雪花道“不用担心，我不冷，我有修为护体，冻不伤的，再过段时间，便能辟谷，都不必食五谷杂粮了”。

　　“阿姐，我出去看院子里的雪都能埋没脚踝了，等到下午雪停了，我就把那些雪给扫掉”。

　　“如此，通行也方便许多”。

　　“嗯，也好”沈清璃反应过来，她多虑了，她的小漓怎么可能被冻伤？

　　可莫名有丝怅然若失之味浮上心头，瞧着眼前身姿愈发出众的女子。

　　她们的差距好像也越发的大了。

　　更像是两个极端，小漓的修行天赋很好，而她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奇差无比。

　　虽然小漓说，只要修炼到元婴，就能将半数修为渡给她，延长她的寿命，可她不想只做，坐享其成的那种人。

　　她也要努力修炼，至少这辈子，尽力靠自己多跟小漓在一起很多年。

　　...

　　就在沈清璃晃了这会儿神的功夫。

　　下一刻，小纸人们皆个个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道：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去，主人主人，我也要去，我们也要去扫雪...”。

　　叽叽喳喳的吵闹成了一团。

　　...

　　沈漓看了眼她们薄纸一样的身体，道：“你们不怕被打湿？雪化水，纸遇水...”。

　　‘啧’了一声，沈漓故意坏坏的吓唬小纸人门。

　　小纸人们顿时不叫唤了，个个蔫头吧脑的围在一张凳子上，一屁股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漓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连小纸人门都想着捉弄一番。

　　沈清璃好笑的想着。

　　但看小纸人门失落的神情，又于心不忍，道：“要不然，我去给你们拿点雪进来玩吧，就算打湿了身体，只要及时靠着火盆烤干，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一群小纸人顿时又用哀求的大眼睛看向沈漓，像在征求家长同意出去玩耍的小孩子般。

　　沈清璃亦然在用眼神询问沈漓。

　　因为她并不清楚，这样做是否还会对小纸人门产生重大影响。

　　沈漓：“...”。

　　“阿姐，你就惯着她们吧”。

　　沈清璃确定没有什么大影响，随即温柔的盈盈一笑，调侃道：

　　“怎么听着有点酸酸的味道呢？”。

　　沈漓耳根垂红，别扭的转身，快步出去。

　　“还是我去拿吧”。

　　她可不想在阿姐面前幼稚的吃小纸人们的醋。

　　那太幼稚了，她绝对没有！

　　转身进来时，沈漓手中捧着好大一团雪球球，推挤在门口，离着火盆尽量远了点，免得雪化太快了。

　　“呐，你们自己玩吧”沈漓拍了拍手上的雪沫子又耳提面命，道：“但是，千万要注意防水”。

　　“哇！”。

　　“谢谢主人！”

　　有小纸人立刻惊喜的冲了过去，对着小雪球，就抱了上去，并喟叹道：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有一个算一个，小纸人们接二连三的也跳下椅子，朝着那边奔去，对着小雪球，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甚至都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了，被打湿了，不怕，再飘回火盆身边烤干就好了。

　　烤干了纸片身体再继续去玩雪。

　　沈漓环臂嗤笑。

　　“有这么高兴嘛？不过就是一团雪而已”。

　　“嗯！”小纸人门推着小雪球齐刷刷的回应。

　　沈漓目光柔和不少，揉揉鼻子，想想前几年下雪，这些小纸人貌似是真的没有玩过雪。

　　就算是个成年的南方人没见过北方的雪都会激动非常，更何况是这些童心未泯的小纸人呢？

　　算了，由她们玩去吧。

　　拍拍手臂上的湿润之气，沈漓闲适，道：

　　“阿姐，我去山上了,中午就不必等我吃饭了，再不去山下买些年货回来，怕是要被卖光了”。

　　“好”沈清璃不忘提醒，道：“再多买些点心水果回来吧，前几个月多亏了李大娘的照顾，我们自当给李大娘送些年礼”。

　　“若有卖桃酥，红豆糯米糕的，也买一点吧，桑伤喜欢吃这个，她改日若来家里，也要招待”。

　　除此之外，她们好像在乾坤宗内，也没什么相熟的朋友，会逢年过节上门来做客的了。

　　沈漓也是干脆的一口答应“好”。

　　“那再买些你喜欢的鲜花饼，栗子糕，山楂球，还有...”

　　沈漓絮絮叨叨的掰着自己手指，念了小一会儿。

　　沈清璃就听着她念叨，这样的生活，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有爱她的人在身边，也有她爱的人在身边。

　　真好...

　　——

　　寒风萧瑟，时光不留，雪慢慢的小了，沈漓来到天月殿，正襟跪坐，听白弦月讲课，教授剑法。

　　她学的极为认真，不知不觉间，一个早上便过去了。

　　但今天，沈漓却没有着急走。

　　师尊不会跟她们过年，来到乾坤宗第一年的时候，沈漓就知道了。

　　好像没什么能请动师尊，让师尊动容的‘人’或‘事’。

　　有时候沈漓也会心中小小感叹一下。

　　哎呀——无情道当真叫师尊活的心如止水，什么也不在意啊。

　　她都担心，师尊修无情道，最后会不会变成傀儡人那样无心的木头？

　　可每个人的道都不同，师尊的道，不容得她置喙，她该尊重。

　　她也没有劝师尊，换修‘有情道’的念头，毕竟，换道，就同劝人重新修炼一样。

　　傻子才干。

　　就这样，沈漓一心两用，表面极为乖巧的眼睛，很是清澈的看着师尊，在最后即将下学的时候。

　　想起等会儿下山买年货，她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师尊带回来，至少年礼要买一份。

　　于是，她大着胆子挺身拜礼，问了出来：

　　“师尊，徒儿等会儿下山置办年货，您喜欢什么？徒儿给您带回来”。

　　白弦月起先一楞，良久，缓音长说，道：“不必——”。

　　沈漓完全没有意味之色，她的师尊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但...师尊虽然拒绝了，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她自己选好了。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她是师，她是徒，徒弟有钱了，自当孝敬师尊。

　　这是沈漓的观点。

　　白弦月却不知沈漓的孝敬心。

　　又点了她两句，便叫沈漓退下了。

　　“为师两日后将闭关，元宵遂出，你且记好，去吧”。

　　“额...是”。

　　沈漓没有想到今年师尊会提前闭关。

　　从前从未有之，年终，师尊总会去掌门的鸣山走一遭，或同宗门弟子去乾坤大殿，一同庆贺除夕夜。

　　今年，却选择了提前闭关？

　　年也不过了？

　　这是让人意外的。

　　但沈漓也没问为什么，只在心中喟叹了一番 。

　　师尊果然还是最爱闭关，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了师尊喜欢闭关的决心。

　　随后她便乖乖的退出天月殿。

　　又去昭和殿溜达了一圈，沈漓却没见到巫蛇云，她只以为是恰好没遇见，便幸幸下山去了。

　　——午时末。

　　大雪停，难得出了一会儿暖阳，沈清璃坐在屋子里，摆弄琴弦，小纸人们轮流翻页琴谱，美妙的乐符如丝绸般顺滑流淌而出。

　　气氛和谐又宁静，有股岁月静好之美。

　　但好景不长。

　　‘砰！’

　　就听一声不合时宜的动静，从厨房那边传了出来。

　　？

　　沈清璃困惑的探头。

　　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动静，木傀跟烟女是怎么弄出来的？

　　...

　　莫非？是小漓提前回来了嘛？

　　又听。

　　‘哐嘡！砰，砰砰砰！啪！哐嘡！哐哐哐哐...’。

　　十几道连续砸锅，砸墙，丁零当啷，噼里啪啦的噪音传了出来，钻入沈清璃耳朵。

　　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沈清璃秀眉微蹙，端着一脸的怀疑，朝门口喊了声：“小漓，是你回来了嘛？”。

　　“...”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