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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结亲 ...

  •   空灵悠远的笛声越来越清晰,当沈池拨开最后一丛碍眼的竹叶时,一抹遗世而独立的月白色身影蓦然撞入眼帘。

      沈池立在那里未出声,直到一曲终了,那吹笛的年轻男子回头时,才猛然瞧见身后偷听已久,嘴角还噙着一丝狡黠笑意的人。

      “池儿,你怎么来了。”男子惊喜的眸中一亮。

      “怎么,表兄是不欢迎我了?”沈池俏脸一扭,故作生气。

      此人正是穆老太爷的独孙,穆家公子——穆长留。

      说来,他原本并非老太爷亲孙,而是穆氏族中远亲的孩子,当年穆芹远嫁京城,穆老爷子膝下孤单,此时恰巧抱了抱襁褓之中骤失双亲的婴孩,原本大哭不止的孩子竟然慢慢转泣为笑,小手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穆老太爷心里觉得十分投缘,便将这孩子过继到早夭的长子名下,取名长留,希望他能安稳长大,常伴膝下。从此,老太爷将长留当作亲孙儿抚养长大,亲自教授他经商之道。

      沈池幼时常常在外祖家小住,外祖父事务繁忙,总是有忙于生意无暇照料她的时候。每当这时,沈池就与年纪相仿的表兄穆长留待在一处玩耍,因此对穆长留的感情并不逊于对亲兄长沈济舟的。

      只是自弱冠之年起,表兄就被外祖父派出去各地行商历练,沈池也被娘亲拘在祁县,二人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幼时的情分也并没有磨灭分毫。

      “还没问表兄是何时回的?许久不见,穆大公子风采更胜从前呀。”沈池笑着打趣道。

      穆长留早已习惯了她的打趣嬉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这几日碰到几桩棘手的生意,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便回来请教祖父,也正好陪他老人家住段时日。”

      一听到是生意上的难题,沈池也立马来了兴趣,立刻收起嬉笑的心思,缠着穆长留讲与自己听听,二人一聊起生意便全神贯注投入进去,丝毫没察觉到远处注视着这边的两对目光。

      *

      另一边,顾易安与穆老太爷的谈话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穆老太爷虽只是一届商贾之身,但处江湖之远,仍心系家国百姓,眼见肃州百姓深受北狄侵扰之苦,正恨自己人微言轻不能做些什么。但是他一向小心谨慎,乍听此事时,对素未谋面的顾大将军仍心存疑虑,不敢轻易交底。可是今与顾易安恳切深谈一番,三言两语便足见此人深谋远虑,胸有沟壑,非凡人可比,心下更多了几分抛开身份地位的敬佩。

      顾易安素来敬佩穆老太爷为人,心里并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偏见,又加上感念其大义,更是言行谦恭。二人一番交谈,竟都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忘年交之感。

      穆老太爷听说顾易安也喜爱青竹之高雅,便立刻起身邀其移步书房前的观景台,一同观赏竹海。因为极其喜欢青竹,他当初特意将书房建在竹海中的最高处,从这看去整个林子一目了然。

      二人边赏景边闲聊,不知怎的便被林中的二人吸引了目光。

      不知那月白衣衫的男子说了些什么,一旁的女子笑的前仰后合,更显得灵动俏丽。男子温文尔雅,如出尘青竹,女子巧笑盼兮,如出水芙蓉,二人宛如一幅精巧的工笔画,煞是养眼。

      虽之前未曾见过沈池幕篱下的面容,但仅凭着身形,顾易安便一眼认出了她。被这娇艳中带着几分纯净的容颜惊艳了一刹那后,他便默默收回目光,心中暗暗腹诽:这沈小姐一路上皆是一板一眼,却不曾想也有如此灵动的时候。

      看到顾易安的眸光顿了顿,穆老太爷也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脸上露出既欣慰又慈爱的笑容,他捋着胡须感慨道:“真是一对璧人呀,老夫正有意让长留与池儿结亲,可谓是亲上加亲,”老太爷性子爽朗,说着便问旁边的人,“将军可是也觉得他们般配的紧呀?”

      听闻此言,顾易安虽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便多言,但看到老爷子期许的目光,还是开口道:“穆公子与沈姑娘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老太公眼光甚好。”

      “哈哈哈,既如此,等此要事了结,老夫就给他们张罗起来,这样有生之年还能抱一抱曾孙呢。”穆老太爷心满意足,继续与身旁人高谈阔论起来。

      *

      沈池与穆长留都在老太爷身侧,有了这两位接班人的配合协作,穆家献出的粮草军需很快就调度得差不多了。

      顾易安见此事将毕,即传信令齐珩调拨军中人手接应军需,自己也准备启程回祁县。

      沈池很久未见外祖父与表兄,心中不愿匆匆分别,怎奈出来得匆忙,祁县的生意还未来得及安排妥当,不得不跟着顾易安一同回去。离别之期将近,心中难免惆怅。

      自小一同长大,即使沈池面上并没表现出什么,穆长留也总能敏感得察觉出她不快的情绪。见正事忙得差不多了,穆长留想着忙里偷闲,带沈池在周边游玩一番散散心,池儿自小便喜欢吃鱼,他正巧知道附近有一处溪流,里面的鱼甚是鲜美,钓上来就地烤了,池儿必定喜欢。

      出于礼节,穆长留也客气地问了问作为贵客的顾易安是否有兴趣一起前往。本以为这位冷面将军肯定不会理会如此不务正业的玩乐之事,却没想到他只是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想到顾大将军那周身的气场,穆长留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后悔为何要问他这么一句,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唉声叹气地多准备了一副鱼竿。

      沈池本兴致勃勃得打算骑马兜风,但一想到与顾易安那个人形冰块骑马并行的画面,便赶紧脚底抹油钻进了马车。

      这几日忙于粮食、银钱调度,沈池也常常往来前院,免不了与顾易安碰面,再说本朝男女大防本不严格,北地更是民风开放,索性没再带幕篱,方便好好赏一赏美景。

      沈池一下马车便带着桑梓去一旁采摘花草去了,留下穆长留独自应付顾易安。

      穆长留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鱼竿,邀顾易安一同垂钓。

      看了看手中雕着精致纹样的鱼竿,顾大将军心里不禁嘀咕:不愧是富商巨贾之家,不知几时才用一次的消遣玩乐之物都如此精细讲究。

      看了一会儿穆长留熟练舒展的垂钓身姿,又看了看远处已经编好一个精致花环的沈池,顾易安不知怎得就想到穆老那日的话,心里想着:这二人对华而不实的无用之事倒是都精通的紧,确实是般配。

      似是感应到什么,溪边的穆长留后背没有来由的一冷,握着鱼竿的手随之一颤,将快要上钩的鱼儿惊得不见了踪影。他回头看了一眼拿着鱼竿却并不行动的顾易安,心里愈发奇怪。

      顾易安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淡淡开口解释道:“我本不擅垂钓,穆公子继续就是了,不必管我。”

      听他如此说了,穆长留便转过去继续垂钓,然而怎么也无法沉下心来,半晌过去了,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

      眼见着快要到晌午了,再钓不上来,池儿怕是要失望了,自己在表妹面前岂不是闹了个没脸,这样想着,心里愈发焦急起来,脸上也染上一丝急色。

      顾易安冷眼看着,不欲言语,还是随侍在一旁的墨行看着穆长留愈发沮丧的脸色,出言安慰道:“穆公子不必忧心,垂钓本就图个乐子,钓不钓上来都不打紧的。”

      穆长留轻叹一口气:“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家妹自小就爱吃吃鱼,更是独爱这长在野溪里的鱼,今日钓不上来,她恐怕要失望了。”

      顾易安听闻此言,心思一动,并未说什么,只趁无人注意,默默朝溪边走去,随手捡了根尖利的树枝。

      他将衣摆往腰间一别,足尖只轻轻一点,便凌空而起,飞身往溪水中掠去,只见他手中的树枝如利剑般直直朝溪水中扎去,正中了本活蹦乱跳的鱼儿……

      看到这一幕,纵使是自诩南来北往,见多识广的穆长留也不禁叹为观止,心中暗道一句:好轻功。

      只片刻功夫,岸边就多了五条鱼,个顶个的肥美。

      ……

      直到远远闻到烤鱼的香气,沈池才朝二人走过去。

      墨行看着她过来,连忙举着一条已经烤好的鱼递给她:“沈小姐快尝尝,这可是我们家郎君抓……”

      还没说完,就听到自家郎君轻咳了一声,警告意味明显,墨行只能连忙闭嘴,蹲到一旁继续烤鱼去了。

      尝了一口鱼肉,沈池忍不住连连赞叹,“墨行公子好手艺,这鱼肉外焦里嫩,恰到好处呢。”

      听闻此言,墨行连忙摆手称不敢当,谦虚道:“这是行伍之人都会的手艺,算不得什么。”

      “行伍之人都会的手艺呀”,沈池一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一边偷偷觑了一眼好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顾大将军,有些好奇的想“那不知他会不会呢”。

      如若让墨行知道了沈池心中所想,他一定会颇为自豪的炫耀,自家郎君天资聪颖,做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自己这烤鱼的手艺可不敌自家郎君一星半点呢。

      也行因为散发着冷气的顾易安在旁边,这顿饭几人都有些沉默,虽然烤鱼香气扑鼻,沈池心下紧张,也没了往日的兴趣,只一点一点小口啃着。

      殊不知这一番动作全部落在了离得最远的顾大将军的余光里,顾易安心里嗤笑:果然娇气,野外吃个东西还这样拿腔作势的。

      然而,他又看了看她双手捧着的,有她手臂那么大的鱼,默默记下:如果有下次,还是叉几条小一点的吧。

      嗯,就当是答谢她这几日的忙碌,绝不是刻意迁就!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将来的某一日
      顾某人:穆长留。呸!郎才女貌。呸!甚是般配,呸!呸!呸!
      沈池:口嫌体直的臭男人。(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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