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缓缓归矣》以妄为常

4、过年

　　迟转转在医院一通折腾，却说柏舟这边来了电话说是自己已经忙完了，到了图书馆附近，怎么没有见到她。
　　“嗯，我在图书馆附近，等一下就过来”迟转转随口忽悠道。
　　过不了一会，迟转转赶到图书馆，就见到柏舟正待在一楼。
　　柏舟一看到迟转转，眉头就是一皱，前几日见迟转转，倒是加了件厚外套，如今倒是少的很。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柏舟道。
　　“冬天衣服难干”迟转转倒是不觉得又多冷，虽然在路上有点冷，但是图书馆里有开暖气。
　　柏舟抬头道：“那我们今天出去转转”。
　　“去哪”迟转转好奇道。
　　“你跟着我”柏舟说着，就出了门，拦住一辆的士，对着自己招手，迟转转干脆也上了车。
　　等车停了，柏舟慢悠悠的等她，迟转转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这里一条街都是卖衣服。
　　“你这是，带我来买衣服”迟转转说。
　　柏舟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明明都下雪了，多想一会，就觉得她可怜，爸妈都不在身边，脑袋也不行，都不知道给自己买衣服，再过几天，铁定感冒，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传染给自己，那就麻烦大了，想到这里，他坚定的往里走。
　　迟转转这会想的却是自己的钱包，自己平时不乱花钱，但是书一买起来，就是哗啦啦的流水，现在好像也没有剩下多少。
　　不过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迟转转眼见柏舟随意走下一家店，挑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招呼着迟转转过去，让她试一试，等她脱下外套，里面就一件毛衣，羽绒服一裹，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柏舟一看，熟门熟路的开始讨价还价。
　　等到迟转转买了几套衣服下来，口袋里只剩下硬币铿铿作响，又见柏舟往鞋店跑，迟转转只得道：“等等”。
　　“怎么了”
　　“没钱了”迟转转笑着道：“回去吧”。
　　“没事，我带了钱”柏舟轻轻道。
　　“啊，那我恐怕只能过完年才能还你”迟转转意外道。
　　“嗯，你爸妈不回来吗？”
　　迟转转摇摇头。
　　“那他们不给你生活费”柏舟好奇道。
　　迟转转想了想道：“都是开学转我”。
　　柏舟听了之后，只点点头不说话。
　　次日，窗外的天空漆黑如乌羽，迟转转的手机嗡嗡作响，吴楚楚睡的正香，忽然一个哆嗦，人迷迷糊糊的摸到自己的枕头下骂骂咧咧道：“谁啊，给我打电话”。
　　一边说着，一边借着手机的屏幕光，奇怪，没有人打电话，难不成是自己幻听，这般想着，又昏昏沉沉的坠入梦乡。
　　迟转转确是被她惊醒，一翻自己的外套，却是柏舟打电话给自己。
　　犹豫间，迟转转立即挂断了电话 ，发短信：“什么事”。
　　柏舟回道：“我在你家楼下”。
　　迟转转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时间才不到6点，头疼的想了想，套上衣服，光速下楼，就见柏舟站在小区门口，没好气的开口道：“怎么了”。
　　柏舟大步跨了进来，拉着迟转转往远处走，此时此刻，寂静的街道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车，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你昨天”柏舟抿着嘴，犹豫的开口。
　　迟转转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的伤还好吗”柏舟站着，勉强说了一句话：“你昨天”。
　　“还行”
　　“那医生怎么说”
　　“没事，就一点擦伤”迟转转神思倦怠，实在搞不懂，这么早就是问这个。
　　“不严重，怎么还叫了救护车”柏舟继续道。
　　迟转转看了他一眼道：“真的没事，昨天，碰到几个女孩子，我就想着吓吓她们，你怎么知道的，她们找你了”。
　　柏舟摇摇头道：“她们被吓到了，昨晚没有回家，家里人找了一晚上，后来在网吧找到了，说是打死人了，学校都传开了，不过都不知道到底打的是谁”。
　　说到这里，迟转转就想笑，这些小屁孩不去医院看看，就在那瞎想，迟转转干巴巴道：“你打电话直接问我就好了，这么早出来，好冷啊”。
　　“嗯”
　　两人诡异的沉默了，柏舟正准备说些什么，迟转转摸着肚子道：“出都出来了，我们去吃个早餐”。
　　柏舟笑着点点头道：“你昨天怎么不和我说”。
　　迟转转咬了咬唇，想着他一大清早跑过来，担心自己，不由道：“医生都说没事了”。
　　“你不知道，她们为什么”
　　“嗯，她们只是冲上来，我只知道其中一个女孩叫佳佳”迟转转想着昨天的事道：“你知道这个人吗？”
　　柏舟摇摇头道：“我到时候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
　　两人吃完早餐，天气实在太冷，分开之后，迟转转特意买了早餐回去。
　　迟青看着她，也不多问，只照常出门去了自己的小店。
　　而除夕夜很快就来了，反倒是迟转转对于这个世界的年节十分好奇，眼见迟青忙里忙外的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开开心心的打开电视，笑眯眯的还准备了啤酒，至于孩子们就只有果汁可乐。
　　迟转转尝了一口，敬谢不敏的咽下去，实在是太甜了，她还是喜欢喝茶，迟青见迟转转皱着眉，喜气洋洋的说道：“来来，希望明年你们都学业有成，顺顺利利”。
　　几人互相说着贺词，忽然，电话响了，是视频电话，这还是迟转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爸爸。
　　视频中的男人，自己的眉毛和这个人很像，但男人冷静的看着自己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互相说了些贺词，然而等到迟青将手机递到迟转转手里，迟转转陡然沉默了，男人只继续道：“好好读书，不要闯祸，要乖乖听话”。
　　迟转转只点头，微笑。
　　还是姑父觉得不对劲，拿过电话，胡乱的问了几句。
　　吴楚楚看了迟转转一眼，下意识的低下头。
　　不一会，就挂断了电话，迟转转和他们一起看春晚，等到了十点，困觉的打了哈欠，懒洋洋的起身，吴楚楚立即拉着她的手道：“今晚要守夜”。
　　“守夜”
　　“对，赶紧的吃点东西，就不困了”，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把瓜子给她。
　　迟转转又记起了以前，自己是不守夜的，因为身体受不住，再加上后来年也是一个人过。
　　好吧，迟转转坐下来，看着电视，里面正放着小品，看着他们笑的开怀，她不由笑了，虽然她并不是很懂这些人说的话有什么好笑。
　　一抬头，看着吴跃正悄悄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正往杯子里倒，喝了几口，见到迟转转看着自己，当即眨了眨眼，忽的，窗外传来了阵阵响声，是烟花。
　　这声音仿佛开了一个头，一瞬间整个城市都被剧烈喧嚣绚丽的烟花包裹住。
　　真热闹。
　　手机滴滴作响，除了柏舟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号码，犹豫了会，迟转转还是躲到洗手间，看着他发来的新年祝福，不免笑了笑，也发来一个表情包过去，新年快乐。
　　夜并没有守成，原因很简单，他们凑了一桌麻将，五个人，多了一个，所以迟转转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大年初一，迟青领着自家人，一窝蜂的出去拜年，迟转转不想去，干脆呆在家里，百无聊赖之下干脆去看书。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过寒假，迟转转心里觉得还不如待在学校。
　　唯一让迟转转开心的事，她的成绩终于上了400分，努力再努力。
　　迟转转犹如打了鸡血一样，一头扎进高中生活。
　　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像被上了发条，疾驰而过，等到花坛里的野草不知不觉冒出新叶，学校要安排高考体检，统一在学校门口集合，坐大巴去医院。
　　早上六点半，迟转转站在校门口，等着班主任安排车次，一回头就见到不远处的柏舟正在排队。
　　班主任最后上车，确认人都到齐了，赶紧出发。
　　迟转转听着老师安排，跟着同学顺顺利利的走完流程，疑惑的看着护士给抽出自己的鲜血，头晕目眩的等到最后一项时，房间里，掀开衣服下摆的女医生看了看她肚子上长长的伤疤，顺口问：“这是怎么了”。
　　“之前做过手术”
　　“手术啊，那你这个可能空招就不能报了”。
　　迟转转一愣，迟疑道：“你说的飞行员吗”。
　　“嗯，看情况，不过这次是普通体检，空招的体检还要再报名，你到时候可以试一试”医生提议道。
　　迟转转迷迷糊糊的递交体检表，拿出手机查询，全部都不行，此时此刻，日头正好在半空，迟转转站在体检中心门口，怔怔的看着太阳。
　　忽然一个人影挡在她面前道：“直视太阳对眼睛不好”。
　　是柏舟啊，迟转转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这具身体的同学。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或许自己并不会来到这里，这个叫迟转转的女孩也许就不会这么倒霉，但自己能够来到这样的世界，该是多好的运气啊，可是，盯着耀眼的青空，我真的真的好想去看看，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为什么不行了。
　　柏舟看迟转转依旧仰着头，死死的盯着天空，往四周看了看，眼见没人注意这里，干脆右手远远的遮住她双眼的视线。
　　迟转转看着他白皙的掌心，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疲倦道：“找我有事”。
　　“我买了早餐，你还没有吃吧”
　　“嗯”迟转转看他手里拿着包子，顺手接过。
　　“学校说了，今天下午就当放假，晚自习还是要上”柏舟笑道，毕竟高三的强度对他来说，也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定的压力，现如今，可以喘口气，或多或少，心情都会雀跃些许。
　　迟转转安静的听着。
　　“对了，这附近有个公园，我们去哪里走走”柏舟提议道。
　　迟转转心里烦躁，不想说话，只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