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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山中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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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门后,天色刚亮。
原本不用起这么早,这段时间随云彻练剑,因为距离近,过去不过一炷香的路程,她往往也起得晚。
可不过趁云彻被掌门拉走一日,她才得以休假一天。
昨天在房中看那该死的游记时,云彻派了寻踪蝶传来消息,说明日继续练剑,不过不在落情峰,而是在千刃峰。
她昨日沉浸在书中,试图找出脖子以下的描写,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由于过于沉迷,她得到云彻要求换地点的消息时,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千刃峰?
千刃峰!
当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面前时,郑有容宕机的大脑突然意识到了。
千刃峰日常爬山的美好传统在那群剑修鬼哭狼嚎的抱怨之下,整个奎天宗都知道了。
不过郑有容不常来,所以一时间竟忘了这件事。
她现在装作没收到换地点的消息还来得及吗……
当然不行,一想到云彻冷淡的眼神。
郑有容只好认命地开始爬山了。
当她大汗淋漓地艰难行走时,随便在山坳树杈上找了根粗木,全当是拐杖来使用。
御剑诀?
不好意思,她不会。
当年没穿越前,黄山什么的她都是坐缆车上去的,怎么到了这个不讲科学的修仙的世界,却要自己爬!
“真、真要人命了。”她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因为累得很,脸颊上比平常要红润许多,只是眼神发飘。
郑有容爬了好一会儿,看边上有几个较大的石块横在一旁,便找了个略平滑干净的石面坐下歇脚。
谁知刚坐下,她忽然余光发现石块的另一边有一片白色衣角露出来。
有人!
郑有容心中一惊,迅速站起身,绕到石块一旁去查看。
一看便被吓了一跳。
上千刃峰的路上遇到人并不奇怪,毕竟上山的路左右不过几条,遇到弟子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名弟子倒是和普通路人不太一样。
只见有一名年轻弟子躺在石头背面,衣衫较为凌乱,他卧趴在地上,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双眼紧闭,配剑落在一旁。
更可怕的是,他脸颊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迹,正顺着下颚滴落在地上,不禁染红了衣襟,地上的还有些殷红色的痕迹。
俨然一副抛尸现场。
郑有容大呼卧槽!
死人了?受伤了?不是吧!
奎天宗治安应该还好吧。
她看着这具疑似“尸体”,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赵师弟已经被那声突如其来的卧槽给惊醒了,迷糊地翻了个身,迷茫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有一个女修正在面前。
对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小脸上血色尽褪,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赵师弟不明所以,不知这位陌生的女子有何贵干,心中正疑惑着,准备起身时,只见那名女修立即后退半步。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赵师弟心想我应该也没那么吓人吧。
“道友,你、你还好吗。”郑有容见他忽然醒来,心道没死就好。
赵师弟站起来,对她的话投以困惑的目光。
直到郑有容指了指他的脸。
一摸,湿漉漉的。
一看,嗯,血。
郑有容只见面前的人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血,没反应过来,然后大呼卧槽。
她大着胆子凑近一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好像只是鼻血。”郑有容道。
赵师弟自己感受了下,确实自己的鼻子很是难受。
郑有容见状立马手中变幻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将其递给了赵师弟。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趁我睡觉时要暗杀偷袭我。”赵师弟接过手,反复打量,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心有余悸地说。
“你睡这干嘛。”又不是荒郊野岭的,要睡回自个屋里啊。
赵师弟看了眼这名女修,稍作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和惨不忍睹的脸,便将镜子还了回去,并到道了声谢。
“道友你是初来不知道啊。”
赵师弟见面前的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以为是和自己一样初入宗门的弟子,便分享起自己这些日子得来的宝贵经验。
郑有容这才知道,千刃峰的剑修们已经被逼到什么程度了。
赵师弟为了能赶上早课,并且不用每日奔波耗费休息的时间,所以,每天都不回山下的住宿处,而是在千刃峰的山里席地而睡。
嗯,很有野人做派。
郑有容直接将心中所感说了出来。
“胡说!我明明还是垫了层布的,怎么能算席地而睡。”
赵师弟面上忿忿不平。
“那你脸是怎么回事。”
郑有容指那已经被清理掉的满脸鼻血。
赵师弟用布把鼻子堵上了,暂时止住了血,可衣衫上却都是擦不掉的血迹。
“我昨日发现附近有一片橘子树,个大而皮薄,味道酸甜止渴,一时间嘴馋吃了不少。”
好家伙,吃橘子上火到流鼻血的程度。
郑有容很是无语。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走了。既然遇到了,我便带你从近路走吧。”
赵师弟很是高兴能遇到郑有容,觉得能带她见识一番。
“见识什么?”郑有容不明所以,上个山走个近路而已。
赵师弟见她还是一脸懵懂,不由得感叹新入门的弟子真是两眼摸黑,还不晓得这千刃峰的奥秘。
说起来,还真是感谢李师兄当初对他的提点,才让他少走不少弯路啊。
郑有容虽然觉得面前这个一身血,并且有点憨憨的年轻人不太靠谱,但好奇心作祟,她还是同意了。
于是。
赵师弟带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山洞前。
怎么感觉……非常不对劲。
很像是什么拐卖现场。
赵师弟直接走了进去却发现她没跟进来,于是一脸期待热情地挥手招呼她跟上。
但郑有容觉得宗门之内,应该不至于。
所以犹豫了会便跟着他进去,心中略有些不安,进了山洞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山洞不大,仅容一人通过。洞门壁上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想来又些年头了,周围的土壁上长了许多深绿色的苔藓,虽然修的小,但是他们走了好一会都没有走到尽头。
“这山洞,是往上的?”郑有容逐渐发现,随着越走越里面,洞穴中愈加昏暗,她右手一翻,一小股火焰便悬浮在她手心,照亮了周围。
“那是自然,再有一段距离就快了。”赵师弟加快了脚步。
他所言不假,两人走了一会,前方便隐隐有光亮出现,越靠近越亮,洞口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走出洞口,一改山洞内逼仄之感,眼前山势壮阔,云层缭绕,前方便是千刃殿。
“这就到峰顶了。”郑有容不敢置信,这比起在山外围绕来绕去,直接在山体内修条山洞一路往上,简直快多了。
赵师弟见她一脸震惊,心中莫名感到自豪。
“这山洞来头可不小,我听师兄们说,因为要穿越的山体庞大,并且打通的距离过长,难度不小,当初还是师兄们召集了一堆阵修来帮忙,才有了如今的成果。”赵师弟说: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郑有容听了不由得感到意外。
这确实方便不少,但单掌门知道你们把千刃峰偷偷打了个洞吗?
这……违了宗门条例了吧?
不对,宗门条例估计没提到这点。
谁能想到,还能这么干,还有人敢这么干。
“不对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干脆住在山顶,你还要躺在山腰处?”
赵师弟也没说话,指了指几步之外的一块木牌:
“禁止剑修在此处露宿。——奎天宗千刃峰宣”
噢……
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他俩走过一小段路,便来到了千刃峰前的练武场,已经有许多弟子到了。
千刃峰主修剑道,弟子们都是剑修,此刻已经有不少弟子寻了空地练剑,或是切磋。
虽然时间尚早,但却不算安静。
赵师弟还要去早课,两人便拱手告别。
郑有容走到练武场,四处张望却也没有搜寻到云彻的身影。
她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云彻,便就在原地等了会儿。
正当她准备去四处转转时,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师妹,久等了。”
云彻出现在她身后,神色还是一如既往。
“方才李燕度非要拉着我切磋,躲不过。”
他开口解释。
郑有容对李燕度还算是了解,他要是缠着谁不放,谁也拗不过他。
她嗯了声:“师兄,今日要练什么。”
云彻说:“你底子弱,还是得从基础练起。”
“恐你无聊,来千刃峰和大家一起,或许会好些。”
周围确实都是剑修们在练剑,或许环境氛围也确实重要。
她突然觉得,虽然云彻对待她绝不算亲热,但作为师兄,也算是用心了。
于是,后来郑有容整个上午,都是在一对一剑术基础课中度过的。
她一板一眼地练,云彻一个手势一个招式地教。
曾经上学时,她可有根据老师的脸色来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错得离不离谱。
可这法子在云彻这就不管用了。
不管她是做的如何,云彻的脸上都是一个表情,或者说是没有表情。
于是就这样过了一个上午,终于在郑有容怀疑云彻是不是不打算放她吃饭时,云彻开口了。
“今日就到这吧,明日继续。”
郑有容听完,等云彻转身,便直接一溜烟就跑没了。
试问,这是不是感觉像极了每天上午去驾校练车,教练一说结束,学员就跑光了。
郑有容下午倒不是啥也不干,任师父会压着她打坐修炼。
得了空,郑有容便研究起当初从通古楼借来的书籍了。
不能说囫囵吞枣地翻翻,但不算细致研讨。
日子就这样过了段时间。
除了每日上午需要和云彻练剑以外,其实和往常也没有太大差别。
郑有容有一日晚上终于把借来的书籍都看完了,便到书案前低头沉思。
她过了会儿便提笔,在案上的宣纸上写下一行:
天道无情。
郑有容盯着这四个字,不由得陷入思考。
她从穿越来选择了无情道开始,便经常思考无情道到底是什么。
刚修道不久,她以为无情道是冷漠、无情、疏离,便故意把自己塑造成印象中无情道的人设。
走路用鼻孔看人,说话绝不超过三个字,鲜少与人交往。
然后,被师父发现后臭骂一顿。
师父当时骂她说,让她先别修道了,先长脑子吧。
现在想想,可能确实中二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