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深水》命妖

2、二

　　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
　　但她活下来了，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
　　全身上下浴满了他人的鲜血。
　　踩在尸体上，她抬头望向半空中始终从容的少年。
　　那个少年俯视着血泊里的她，半晌，大声狂笑。
　　这苍穹间安静得让她只听得见那个少年狂傲的大笑。
　　少年从半空中一跃而下，米色的斗篷大弧度地翻飞。
　　她看着那个少年带着笑走近她，不安地咬唇。
　　“深水。”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她被他惊得几乎一跃而起，反射性地应道：“是！”
　　“真是柄好剑。”她的主人眯起眼，对着她笑得很可爱，让她受宠若惊。
　　她低声应着，抬眼看着他的模样。
　　“有人送给我一样让我几乎舍不得毁掉的东西呢。”他说，“如果不是让我觉得那么恶心就好了。”
　　恶心。
　　这就是她的主人对她的定义。
　　她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去分辩。
　　她只是被一个不知名的人以不知名的理由不知名的方法制造了出来而已。
　　只是一个被人强制塞给了好大人的机器。
　　根本就……没有资格反驳吧。
　　***
　　人总是多种多样的。
　　面对深水强悍得变态的力量，有畏惧的，有事不关己的，有为好大人欣喜的，也有……嫉妒的。
　　首当其冲的是阿西鲁。
　　深水看得出来，阿西鲁很喜欢好大人。
　　但是阿西鲁也是个很小心眼的少年。
　　小心眼得人尽皆知。
　　一开始畏惧于深水的力量和之前的将那个壮硕男人穿喉而过的威慑只是言语冰冷，在深水的毫无回应的情况下开始变本加厉。
　　到最后的拳脚相对，深水没有和阿西鲁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停的闪躲他的攻击，然后不解他的恼羞成怒。
　　阿西鲁在深水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人。
　　也是她不需要理解的人。
　　阿西鲁的找茬在她从来不能让她放在心里。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设定。
　　只在乎一个人，只在乎麻仓好，只在乎她的主人。
　　这是麻仓好，最最厌恶深水的一点。
　　但是阿西鲁的厌恶与这些都无关，他的小心眼让他无法容忍自己一次次挑衅的失败。
　　所以他对深水下了毒，不致命，只是让她浑身无力而已。
　　然后召集了看深水不爽的人们对她尽情泄愤。
　　这是深水第一次知道毒药这样东西。
　　有些她连名字或者脸都不记得的人在她的身上踩踏着，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她护住自己的头部，然后被人拎起来向墙上撞。
　　血液黏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见那些人的脸了。
　　然后她再次被扔在了地上，像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她有听见自己的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现在流了很多的血。
　　她想她现在一定是比平时更让人厌恶的样子。
　　她很疼，但是好大人说她太吵，所以她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出生来她还没受过伤。
　　开始有人用东西打她了。
　　她猜测着应该是棍棒之类的东西。
　　然后有人说：“她会死的。住手吗？”
　　有人继续说：“她死了好大人会不高兴吗？”
　　“我看好大人恨不得她早点死呢。”一口唾沫吐在了她被已经被鲜血模糊的脸上。
　　“我倒是觉得好大人像是蛮重视她的力量的样子。”
　　这次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阿西鲁。
　　“为她冒险，不值得。”她的脸颊被一只鞋踩住，碾压。
　　很恶心。
　　她突然第一次清晰地明白了恶心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好大人对她的感觉是不是也是像她现在这样呢。
　　她很讨厌这样被踩在地上。
　　非常地讨厌。
　　***
　　那些人走后，玛莉把她带了回去。
　　玛莉说是好大人叫她来的。
　　深水承认自己心里在这一刻是在开心，很开心。
　　“疼吗？”玛莉问。
　　“很疼。”她坦白地点头。
　　玛莉抱着玩偶静静地看着床上满身是伤的她很久，放下来玩偶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深水的双手都骨折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莉手里那样红红的圆圆的物体。
　　“那是什么？”她问。
　　“糖。”玛莉眨眨眼睛，“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深水说，“我记忆里没有这样东西。”
　　玛莉看着她的样子，然后动手一点点剥开糖纸。
　　“吃的吗？”
　　深水问。
　　玛莉将糖果塞进了深水嘴里。
　　“什么味道？”
　　玛莉问。
　　“酸酸的，有点甜。”
　　深水回答。
　　“这就是糖。”
　　玛莉淡淡说，重新抱起了她的玩偶。
　　“哦。”她点点头。
　　糖很好吃。
　　她仔细地记在了心里。
　　“我们要走了。”玛莉说。
　　“好大人也走吗？”深水问。
　　“是的，我们要走了，然后留下你。”玛莉说。
　　嘴里还有没溶完的糖，却再也感觉不到那种香甜的味道。
　　“哦。”她低声说。
　　“好大人可能是觉得你已经废了，”玛莉俯下身仔细地查看深水的伤口，“可是我不觉得。”
　　她继续道：“你的伤口，已经开始痊愈了。”
　　“是吗。”深水随口道，她也清楚自己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们会去日本。”玛莉说，“好大人想抛弃你。”
　　“如果是好大人的命令的话，我是不能违背的。”深水的声音很轻。
　　“他还没下令。”玛莉蔚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只要你还能再找到他，一切都还有以后。”
　　她的鼻子开始发酸，有点想哭，她趁着自己还没哭出来对玛莉说：“谢谢你，玛莉。”
　　“谢谢的话，那就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好了。”金发的双马尾萝莉漠然地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
　　深水觉得有点发冷。
　　冷得彻骨。
　　就像是被沉入了深深的海水一般。
　　冰冷得让她残破的身体开始发抖。
　　***
　　就像玛莉预料的那样。
　　三天后，深水的伤完全好了。
　　果然是怪物的体质呢。
　　深水笑着，然后想到自己其实是精灵。
　　一个令人厌恶的人造精灵。
　　美其名叫做守护灵。
　　生来就被要求去守护着一个厌恶被守护的人。
　　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养伤的三天，深水有去思考着关于她的主人的问题。
　　她爱着她的主人。
　　他是她这个世界唯一需要在乎的人。
　　他是她的神。
　　但这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
　　都是假的。
　　都是麻仓好所厌恶的。
　　那她呢？
　　她应该怎么去想？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有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看法。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装满了她的脑子，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这是被设定好了的。
　　但她奇怪地完全不想去憎恨创造她的人。
　　至少现在的她没有。
　　创造她的人，一定也是很爱很爱好大人吧？
　　她无法对爱着好大人的人产生恶感。
　　况且，至少，创造她的那个人给了她身体，给了她意识，给了她见到那个人的机会呢。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