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如梦》今自由

17、第十七章

　　押送赵冲时，京墨正带着青霜和春生在裁缝店量体，春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此前买的衣服的袖口、裤腿露出一大截，京墨青霜饶有兴致的一件件在春生面前比划，昨夜赵丞相的深夜来访的事让京墨一直心有郁闷，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尤其是想到赵冲临走时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京墨心里有几分恐惧。可转念一想，明明干坏事的人是赵冲，怎么弄得像被害人一样被赵冲责问。
　　愣神间，青霜在旁边呵呵的笑：“小姐，怎么看着前面比划衣服的姑娘出了神。”转头和春生打趣到：“咱小姐生得一双杏仁桃花眼，看谁都含情脉脉，得亏前面的是个姑娘。”
　　“青霜，我平常是太惯着你了，这样打趣我。”京墨用手中的流苏团扇轻点青霜的肩膀，微嗔到：“选的差不多，咱们走吧。”
　　春生还是小孩子脾性，下楼一步三凳，跟着府中护卫学了点皮毛，还没事就比划一下。京墨还在转角，春生已经窜出来门；“小姐，今天可真热闹。”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弯着腰脑袋撑出去张望，不时传来鸣锣开道的声音，京墨也不由得下楼来看看，前头两匹大马上将领别着弯刀，警戒的看着周围，身后一小队士兵围着囚车缓步前进，囚车上的人是赵冲，他斜坐在囚车里，还是一身绸缎做的好衣裳，只是稍有不整，看样子是刚从丞相府里带出来，他的头发凌乱遮盖住半张脸。可能是自觉羞愧吧。京墨站在人群中听着旁边的看客七嘴八舌的议论和猜测。忽然赵冲一抬头，竟与京墨对视，他的眼神像万年玄铁铸的箭，刺向京墨的瞳孔，他用劲咬着牙齿，两腮的肌肉突起，抓着囚车的手攥成拳头，感觉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京墨有些被吓住了，叫着青霜钻进马车，往府里赶去。
　　进府后，京墨赶紧叫着门卫关紧大门，拒不见客，叫守卫在各个侧门把守，另找家丁将内院外团团围住。青霜见此情形，赶紧去小厨房弄了一碗安神的汤，端至京墨床前，安抚到：“公主不要惊慌，那赵冲再是一只猛兽，现如今也是一只困顿之兽，通天的法力也被那捆妖绳绑着呢，大牢戒备森严，他就算再恨毒了你，也不能怎样的。”
　　京墨环抱双膝，靠着床栏，脑袋抵在膝盖上，满脑子都是下午赵冲的样子，担心的说道：“青霜我知道你说的对，我只是看见赵冲的眼神，被吓到了，想来赵丞相一把年纪，就只这一个儿子，一把老骨头，还下跪求我….”京墨迷茫的看着青霜：“我是不是话说的太绝了。”
　　青霜把安神汤放在一侧小桌上，坐在床头，轻轻抱住京墨：“公主，你正义刚直，又心思柔软，为这着想，为那着想，可人间世事哪能尽善尽美，凡事有因有果，因是赵氏父子所造，这果也是他们应得的，现皇上只是将赵家儿子关进大牢，这丞相没有降职。这皇后依旧稳坐后位，已是皇恩浩荡了。难不成不惩戒还把这赵家往上提，难到让他当皇帝不成。”
　　“嘘——”京墨捂住青霜的嘴：“这怎么能随便说。”眼睛往四处看，见没动静才说：“这事要是让父亲母亲知道，定要责罚于我，怪我总是多管闲事，不知朝堂险恶。幸好他们在巴蜀，嘻嘻。”
　　转眼已过五日，京墨渐缓过来，没了那日的恐惧和担忧，府中把守的人撤走一半，没事拉着青霜，带着春生去尝京中美食。
　　牢狱中的赵冲就很难挨了，虽然狱卒每日好酒好肉的供应着，对赵冲也颇为尊敬，但赵冲还是度日如年，以往已经醉死怡花阁，不知今日是何年了。这牢里又湿又冷，别的犯人也仅仅是将地上的稻草秸秆聚拢在一起将就着睡，赵冲不仅有上好的绸被，垫棉也是又厚又软，别的牢犯每日只食一顿馒头咸菜，赵冲却是顿顿美酒佳肴。但赵冲依旧每日抱怨，使唤狱卒，让狱卒心生怨恨，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家世显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去了，捏死一个狱卒就和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可周围的犯人可就没有这么多顾及，都是些魑魅魍魉，犯下的都是重案，只等着斩刀一下，人头落地，才不管你是王子公主皇帝老儿，看着赵冲矫情的模样，什么污言秽语的言辞都骂赵冲。恨不得上去给他暴揍一顿，让他没力气嫌这嫌那，让人心烦。
　　赵冲被关进大牢这事皇上下诏过于突然，完全没有给赵衡周旋的时间，看来皇上已经思虑周全，打赵衡一个措手不及。赵冲押往大牢被百姓围观了一路，京城已经谣言满天飞，都在传赵家这棵大树将倾倒，此前门庭若市的丞相府清冷了许多。赵衡倒是不在意这些，自赵冲入了狱，他一夜间老了许多，皇后也频频送信出来表示担忧，皇上已经冷了她数日，她去见皇上也是避之不见。内心很是惶恐。赵衡频繁称病不上朝，坐在府中长叹气：“想我赵衡也只是表面风光，现如今儿子不争气，姑娘贵为皇后又没有子嗣。风雨飘摇啊。”
　　“大人这样长吁短叹可是不行，可要保重身体啊。”赵衡抬头，十余个朝廷官员及门生走了进来，宽慰赵衡说道。
　　“你们，怎能这时候来看我，不知道外面满城风雨吗？”赵衡问道。
　　“市井百姓、闲散家常是非，丞相还放在心上？”一发须已经泛白，举止粗旷、言辞豪放的老者说道“况且皇上也没说不许来探望丞相啊，我等老友聚聚没问题吧。”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一只手插着腰间，一只手拍在赵衡肩上，手掌上的茧子隔着衣服也让赵衡硌得慌。
　　“哎哟，老哥哥，可是好久没见你了。还是那么壮实，不输当年打仗时候啊！”赵衡看见老战友孙武胜，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紧握住孙武胜的手。
　　身边的一众门生，赵衡也是尽心安慰，看着这些曾经自己或举荐或有帮助的年轻学子，如今也入朝为官，如今赵家遇事，不躲还上门拜访，让赵衡很是感动。
　　“丞相莫要太心急，皇上此次惩罚赵公子却未流放或斩首，赵家也未牵连，想来是有所顾及。大不了赵公子受点苦头，过了几年皇上气消了，皇后枕边一说和，也就放出来了”一门生说道。
　　“就是…..”
　　“就是…….”身边的人尽数附和到。
　　自那日起，数月间，门客官员总三三两两聚集丞相府，作词对诗，或是请教辩论，也挺热闹。

　　以后我要坚持至少两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