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道》以舟渡

23、东堂九洛

　　云谈悄悄试探了一下，府邸周边是有结界的，那些东西轻易进不来。那怎么会凭空出现这些东西？

　　周围不断有面部狰狞的魂体增多。

　　云谈假装好奇：“他们看不到我们吗？”

　　卫浔没说话。

　　那些看起来很凶的魂体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但准确来说，云谈感觉，这些东西是压根不在乎他们。他们看似面部凶狠，实则神色木讷，朝着东堂海阁的方向走去。

　　待进入那栋阁楼之后，他们便尽数消失了。

　　似乎是在月光下才会显现？

　　“卫兄，咱能回了吗？我困了。”云谈再次挣扎了一下。对于这种事情他是真的没有好奇心。

　　云谈道：“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慕容府周围结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万一我们碍着人家家里什么事怎么办？不然我们还是等到明天跟轩公子他们问明白情况再说吧。”

　　卫浔有点不安。但是又觉得云谈说的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思忖片刻后，便随着云谈回了。

　　回去之后他就后悔了。这厮非要抱着他一起睡，早知道就把他一个人扔在东堂海阁好了。他看着赖他床上不走的云谈，只觉得实在嫌弃的很。

　　……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嫌弃。

　　卫浔摇摇脑袋，将云谈揪着衣领扔回他自己的房间后，才觉得这个世界清静了。反正云谈那家伙胆儿小，估计是不敢再翻窗来找他了。

　　当他准备打开窗透透气时，低头看见某云从窗前猫过。

　　“……”

　　相顾无言。

　　最终是卫浔毫不留情地将窗子给关了，云谈在外面又不敢太大声响，挣扎了半晌无果后灰溜溜地走了。

　　由于夜凌昨晚估计就没吃，在卫浔的目光中，云谈中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夜凌起了床。慕容玖还在一旁笑嘻嘻地：“大姐姐的药可厉害了，按理来说你最多只睡两个时辰。不过哥哥他好像给你下药下的有点多了！”

　　欧阳笙说完夜凌需要多睡一会的时候，慕容烟便把这药给了云谈。

　　夜凌瞪着云谈，精神显然不振：“云谈，你可真行。”

　　云谈啧了一声：“这不是为你好吗？”

　　有点疑惑。其实自己下药也没那么狠吧。多少这点分寸是有的。

　　慕容玖歪着脑袋：“云哥哥，感觉你比凌哥哥精神状态更差欸？”

　　“嗯？”云谈敷衍到，“我？小事。你小孩不懂，我们这个年纪，精气神儿足，这不叫精神状态差，这叫……存留精神，养精蓄锐。”

　　“养精？蓄锐？”慕容玖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摇头晃脑地走了，“我也要试试！”

　　卫浔：“……你别瞎教人姑娘。”

　　云谈看见卫浔来气。昨晚情形如此险恶，他竟然把他一个人扔在房子里！果然，最恶毒的还是人心。

　　他们几人原本是打算正式跟慕容轩和欧阳笙道别的，却不想找到慕容轩的时候，只剩他一人，呆呆地站在欧阳笙的房门口，仿佛一名落魄的公子哥一般，见几人走来也没有什么反应。木讷了半晌后才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云谈。

　　卫浔接过，发现是一封信，一封欧阳笙写的信。

　　……这个故事展开感觉有点眼熟。

　　新的内容大概写的就是感谢轩公子的好意，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里不是他的去处，他应该有更重要的地方想要去。所以，这是一封告别信。

　　卫浔收起信，又看了一眼慕容轩，感觉他的状态不比夜凌好到哪。至少夜凌看完这封信之后已经差不多清醒了，而慕容轩一直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人在不忍心当面告别的时候，就会选择悄悄独自离开。总说最重要的是要见那最后一面，但其实每一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他眼神空洞，望着房间内的陈设，喃喃道：“他怎么又走了呢？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回他，这里可是他的家呀。”

　　在场三个糙爷们没一个会安慰人的。倒是慕容轩发呆半晌后，揉了揉眼眶，笑道：“不好意思，失态了。你们也是来告别的吧？我送你们出去。”

　　说完也不等三人发表点什么，便率先前去了。却不想经过大堂时，里面竟坐着一位公子。一席白衣极为素雅，长发半束，端庄方正。

　　慕容夫人还不知欧阳笙走了，让慕容轩招呼几人进来。慕容轩状态不好，没说几句话，慕容夫人盛情难却，因而本已经打算告别的几人莫名其妙又被留下了。

　　夜凌坐在软椅上，单手支头依旧昏昏欲睡。云谈感觉有点无聊，卫浔觉得惊奇，夜凌看上去竟然还能睡。他不是睡了几乎一整天。

　　云谈暗中打量着来宾。这个人看起来比自己高，年纪也比自己大，身材也比自己壮点。没带配剑。

　　暗戳戳不服。并且坚持认为自己还能长个。之前还暗戳戳比过一次，比卫浔低那么几公分让他一直憋着气儿。

　　那男子站起身道：“与各位认识一下吧，在下名为东堂九洛，是原棠海中东堂海的少主。”

　　东堂，便是在战争中败落的那一方。他们以为，东堂再无后人了呢。

　　简单做了点自我介绍，便聊起了天。尽管卫浔并不知道本该上路的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里陪他们聊天，但他还是聊了。

　　东堂九洛跟慕容夫人谈到当年与月见一战，东堂家败落后，便逃走了。而他的父母不久后身亡，他独自一人寻去了北堂家，这才勉强活下。

　　虽然东堂九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想想也感觉这一路很不易。而本该最能共情的夜凌已经支着头睡着了。

　　慕容家两位小姐也都来了。可见东堂九洛在慕容家地位很高。

　　慕容烟见着东堂九洛，小脸竟都有点儿红。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低着头将托盘放在东堂九洛旁边又捏着帕子快速落座，连他的道谢也只慌乱应了一句，半晌才抬头道：“许久不见洛哥哥，今日怎么来了？”

　　东堂九洛坦然道：“自北堂归来，自然是有要事。”他瞥了一眼卫浔几人，大概是还没有明白他们的身份，也没敢细说。

　　慕容老爷道：“先前你们败落后，北堂遣人送信让我们搬来此处，替你们守着地儿。这么多年来，这里大抵都是原先的模样。你若是需要，我们随时可以搬回去。”

　　这便发现，慕容家和棠海关系不一般。

　　慕容家原本在黎华城就有很大的一院住宅。慕容家是做生意的，一路上遇到些麻烦事儿，总是由棠海派人出手解决的。一来二去两家关系便愈发紧密，成了一种合作的关系。

　　棠海和月见争，经济也是必不可少的。慕容家则成了月见经济发展上最大的拦路虎。于是在慕容家搬来东堂海阁时，其他三家都派了不少人来保护他们，免得月见寻来。

　　东堂九洛笑：“暂且不必了。你们安心住着便是。”

　　“说到月见，”慕容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似乎很擅长阵法那些？”

　　"没错。"东堂九洛答。

　　慕容烟沉吟了一下，将夜凌拿到的那个错误的阵法给东堂九洛说了一遍后，道：“有没有可能是月见的人想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