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迪亚波罗与众神》逻野蔚

95、番外 圣瓦伦丁的赠礼 三

　　乔鲁诺坐在街角咖啡厅读书。

　　他本来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但隔壁店铺里的电视也不断传来对Passione寻宝企划的分析，声音浮夸又兴奋。

　　今年的情人节前夕似乎人人都躁动不安，粉红泡泡漂在空气中，商店巧克力销量大增，订餐位和旅馆也十分活跃。

　　“……现如今，这位饱受流言蜚语攻击的时尚业名人，又将采取怎样的手段，带领销售低谷的Passione翻身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来情人节热潮已经波及了每一处。

　　“绯红帝王等待一个可以解出谜题的人来到座前，他将亲自垂首给予获胜者肯定。然而这晦涩的线索，令人完全无法预料的谜底，能得到大奖想必不是件简单的事，目前已经出现了数千参赛者，甚至连国外也有人跃跃欲试，Passione平日极少露面的老板迪亚波罗·贝蒂尼其神秘性和魅力可见一斑，不过说实话，连我也好想得到他的垂怜！这就是反差式营销的优势吗？”

　　主持人被春日荷尔蒙挤得音色都婉转了八个度，乔鲁诺则稳坐不动，仿佛无法被这世上任何凡尘俗事打扰。

　　他面前放着一杯浇有巧克力酱的卡布奇诺与半叠布朗尼，低头阅读时阳光下头发熠熠生辉犹如黄金，区别于意大利人略带小麦色的地中海肤色，他皮肤白皙，而抽长骨骼完美地撑起了昂贵的校服。

　　此情此景，配上少年手里那本精装版巴黎圣母院，淡淡萦绕的文艺气氛简直绝杀——女同学们又来找他了。

　　被乔鲁诺吸引而来的同校姐妹团，嘻嘻哈哈地靠近表示要请他吃甜点，被报以微笑拒绝。
　　“谢谢你们，不过我想看完这本书再说。”

　　糟糕，乔巴拿同学疏离又略带冷淡的样子……这不是更迷人了吗？！

　　少女们齐齐发出一声赞美式的感慨，对男同学翻书的纤长手骨产生了强烈兴趣。

　　乔鲁诺内敛又看似无害的性格令他基本化身为了半个少女之友，穿校服短裙的女生们坐下来，叽叽喳喳地点了泡芙和蛋挞之类的其他小零食，拿出包里杂志开始进入了课余时间的热烈探讨。

　　“你们知道吗？！绯红帝王要办寻宝比赛！”

　　“好棒！”“真好！“我想参加！”少女尖嗓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她们果然不是来咖啡厅学习的，乔鲁诺不动声色翻过一页，注意力则从眼前文字调整到了耳朵捕捉的某个关键词上。

　　“我打听过了，寻宝比赛的第一轮是解出杂志谜题，得到下一个藏有信息的地点位置，据说已经有人带上帐篷和干粮出发了。”姐妹团情报首席萨拉摊开地图，开始分析事态。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参与讨论者中间有人骂了一句。

　　“也未必，据说为了公平起见，贝蒂尼先生在意大利各处布下了假线索，根据方位和交通便捷度各自设有不同路线，路好走的需要更多线索，路难走的则更少……而目前，据我得到的线报，第一处提示位于庞贝古城，据说和犬形马赛克画有关。”

　　“我们应该尽快行动！去晚了的话就拿不到奖，没机会和迪亚波罗共进晚餐了！”姐妹团里有人激动起来，恨不能立刻逃课加入情人节寻宝比赛。

　　……等等？共进晚餐？
　　乔鲁诺微妙地把脸偏了过去，在保持冷静自持形象的前提下偷听女同学们说话。

　　老板的奖励有这条吗？他那讨厌见陌生人的性格……
　　坊间究竟以讹传讹到了什么地步？！

　　无论乔鲁诺内心如何无语，带头者萨拉——迪亚波罗的忠实粉丝，已经开始指挥小姐妹做事。

　　“瓦伦蒂娜，能让你爸爸帮忙给我们租条船吗？安吉拉，你能透过你姑姑的关系弄到杂志社样稿吗？我们得在出版前就得到情报……索菲亚！庞贝古城最近在维护中，你要帮我们搞定VIP通道。”

　　七嘴八舌之下，一整套动用爸爸妈妈姑姑叔叔各路亲戚关系的大小姐寻宝团成立，而剩下的可用帮手就是……

　　“乔鲁诺～你可以帮忙问一下谜底内容吗？”
　　平时作风利索的萨拉突然开始软着嗓子撒娇，恳求乐于助人的男同学帮忙。

　　“很抱歉，我不可以帮你们打听谜语线索，这是规则，比赛应该公平。”乔鲁诺沉稳地翻书，眼睛都不抬地浇熄她们的期盼。

　　“真的不行吗？我们不需要奖品，只要……”

　　“贴身物品也不行，开价再高也不行，如果用这种方法获得胜利，想必老板也不会承认吧。”

　　乔鲁诺冷静拒绝，表达了维持比赛规则的坚定决心，合拢书本后飞快起身，挥挥手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忙，“既然是情人节，那就应该用热情去行动，我祝你们成功。”

　　“诶，乔鲁诺真小气～”
　　少女们沮丧地看着铁面无私的男同学离去。

　　……

　　除了女中学生，另一边的参赛者也没落下。

　　“我被迪亚波罗拒绝了，我在面试时向他发起追求，他只想逃避。”

　　“……我觉得按您那种方式人家不拒绝才怪啊……”

　　“但他依然偷走了我的心，他高傲残忍又冰冷的翡翠之眸注视着我时，我只感觉身处刮旋酷烈黑风的凯门海滩，灵魂都折断了……”

　　“……能别说这么酸的话吗？不要向我背您的英国情诗啊阿普尔比老爷。”

　　“……算了，反正你也是个靠武力吃饭的莽夫，怎么会懂我唯美又诗意的灵魂呢？”

　　“喂喂，我是受雇来参赛的，可不是来陪您这种贵族老爷聊文学的，能麻烦说重点吗？”

　　“总之，迪亚波罗开启了一场比赛，解开谜语，获得奖励，我不会认输，所以才找来了最能代表我热情与绅士风度的人替我参赛……那就是你，荷尔·荷斯。”

　　前两天才从热情总部被驱逐出去的英国落魄公子阿普尔比，显然还没放弃追求迪亚波罗的希望，此时此刻正在酒吧里同自己寻找的雇佣兵谈论任务。

　　“参加寻宝比赛我倒是可以接受，可您确定要追求热情老板吗？他看起来不像个同性恋啊。”
　　雇佣兵荷尔荷斯头疼地与阿普尔比交流，感觉拿人钱办事真不是简单的活，尤其雇主是这种类型时。

　　“那你怎么解释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异性配偶的原因？！”阿普尔比反问。

　　荷尔荷斯愣住了。
　　他还真不知道。

　　“我对情感很敏锐，他一定是还没察觉到自己真实的内心！”阿普尔比得意洋洋，认定热情老板一定是苦于性取向，而不能寻找伴侣。

　　荷尔荷斯极度无语，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阿普尔比花名在外，荤素不忌，全靠出色外貌和一口标准英伦上流口音甜言蜜语地哄骗情人，虽然跟自己算一类人，但也就这点本事了，他根本不可能拿下那个看起来不说话，实际阴森可怕的迪亚波罗。

　　荷尔荷斯混迹雇佣兵行业，向来直觉准确才能活命，他总感觉这个名为恶魔的意大利时尚投资人相当不简单。

　　尽管阿普尔比称迪亚波罗为“一朵令人想珍藏于花园中的美丽粉百合”，但荷尔荷斯眼里的热情老板更可能包下罗马斗兽场让粉丝相互残杀，自己斜倚着坐在王座上品味红酒，并在半场时放出一头喷火的龙来给赛事增加娱乐……

　　他明明具备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阿普尔比的实力才对啊。

　　这家伙还想往上蹭？！

　　而且迪亚波罗这名字……似乎……好像在多年前的吸血鬼雇主那里听到过？

　　“放心吧，我会参加这场比赛的，老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钱，荷尔荷斯最终还是决定顺着阿普尔比的意思来。

　　“要恭敬，优雅，得体地获胜，荷尔荷斯。”

　　“做不到啊老爷，您说的那是法国骑士，不是我这种玩枪的人。”

　　“那就替我扫清障碍，解出迪亚波罗的谜底，而他肯定会被我的真情所打动，到那时我们必将如童话故事里那般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顶着荷尔荷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阿普尔比昂首挺胸走出了酒吧。

　　……

　　乔鲁诺进了热情总部休息室，刚好看见多比欧鬼鬼祟祟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

　　“！跟你没关系！”
　　多比欧迅速起身，一头磕到书架，急着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

　　“交出来。”
　　乔鲁诺冷酷地告知自己的童年玩伴。
　　“我看见了，你藏在鞋底的照片。”

　　被识破后，多比欧咒骂但还算老实地交出了手上的东西——一张从某本书上精心剪下的照片，附带配料表与料理流程。

　　惨遭祸害的书刚刚才塞回去，名为《教你如何抓住男人的胃，好太太的西班牙甜品做法一百零一式》。

　　……真是有趣。

　　“你在制作Seadas？”
　　乔鲁诺一眼看到了照片上的油炸芝士小点心。

　　“是又怎样？”
　　多比欧扭扭捏捏，他很明显是背着所有人来这里窃取菜谱的。

　　“Seadas是撒丁岛特产甜点，你想做给谁吃？”
　　乔鲁诺问对方。

　　“关你什么事，我自己吃不行吗？！”
　　多比欧怒呛他，但由于情绪反应过激，根本是不打自招。
　　……

　　“你想做给老板吃。”
　　乔鲁诺这下确定了。

　　……

　　“我听说他要过什么节日，想送礼物给他……”

　　乔鲁诺跟着多比欧来了他折腾过一轮的厨房，果不其然看到打翻的奶油，沾上柜台的面粉，一垃圾桶的失败品。

　　他抱臂靠在料理台边看多比欧忙碌，这个童年玩伴越长越高，长相虽说很像老板，但气质截然不同，外貌细节也渐渐出现了不一样。

　　除此之外，多比欧还具备与缓慢老板截然不同的敏捷动作，以及想把手伸进油锅里捞甜品的鲁莽。

　　乔鲁诺曾经试图阻止他，但自从看到多比欧手套都不戴就去拿滚烫烤盘还毫发无伤后，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和事还有很多。

　　多比欧咣当把Seadas扔进盘子里，看到碎裂后有些气闷，还想让乔鲁诺试吃。
　　“你先帮忙尝尝啦……我做了一下午都没人想吃。”

　　乔鲁诺沉默地看着那炸到焦黑，坚硬足以成为武器，内部馅料迸出到惨不忍睹，还十分油腻的甜品。
　　“不了，我太饱了吃不下东西。”

　　这精心为老板烹制的食物……老板某种意义上也挺不容易。

　　……

　　挥别了筹备情人节甜品的厨房杀手多比欧后，乔鲁诺决心在对方端出更多奇怪食物前离开。

　　周围的人都在开心地聊着情人节，经历这一天后，乔鲁诺总感觉“情人节”这个词是如此明显，在大脑里被反复强调。

　　他一路漫步在林荫小径，躲开人多嘈杂的地方，去见了卡洛，再跟他边聊边回家。

　　“您对情人节怎么看？”
　　脑内某个词蹦来蹦去的乔鲁诺，终于没忍住抬头问起了前黑手党男人。

　　“哈，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开始思春了吗？”
　　卡洛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用带点粗俗的语言调侃乔鲁诺，还揉按那颗金色的头。
　　“也是，你也到年龄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看到别人都在过情人节罢了。
　　乔鲁诺艰难躲开长辈调笑，试图掩盖自己的表情。

　　“情人节，我们那年头可不讲究这些，我们要见哪个女人，直接爬上她卧室的窗子就行了，但得防着她父母知道这件事。”
　　卡洛随意讲着他的过去，有点残缺的手指捏着烟。

　　“我中学都还没读完就去给当时的老大卖命，干得不错也有威望，很快就升上了小头领，娶了个理发店里的漂亮女人，她没那么贤惠，但很爱我，这就够了。”

　　“爱情这玩意儿一旦来了挡都挡不住，你会变傻，会冲动犯错，会想知道她怎么看你，甚至会想付出生命，特别是你这年纪的小屁孩，我当初恨不得为喜欢的女人挡刀，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我才得意哈哈哈。”

　　“没有，我倒还没有那么……”

　　乔鲁诺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接话，毕竟这话题不是学校里的知识，也不是替身的使用技巧，但除此之外……

　　他看到了无法忽视的东西，导致停下了脚步。

　　街边餐馆里，迪亚波罗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吃饭。

　　“嗯？你怎么了？”
　　卡洛也停下脚步，顺着乔鲁诺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比绽放的什罗普郡少年还要美，如果由你妆点花园，想必我一生都走不出去了。”
　　一个长相英俊，但姿态做作又打扮花里胡哨的男人正坐在二楼阳台雅座，越过餐桌执起迪亚波罗右手。

　　在乔鲁诺的位置虽然听不见他俩说了什么，但他可以从男人上下翻飞的嘴皮子和表情里看出不是什么正经话。

　　“我愿成为您爱的奴仆，并献上一切～”

　　阿普尔比抓着热情老板的手不放，巧妙地将香槟杯和花瓶推到一边，不吝词汇赞美对方，甚至飙出了拉丁文。

　　最奇怪的是，迪亚波罗居然没有抗拒对方的行为。

　　甚至没有起身离开。

　　他同样打扮得体，头发只是简单挽起，静静坐在阿普尔比的对面，两眼直视眼前涂抹发胶精心打扮的英伦孔雀，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逐渐靠拢脸，连表情都很平和。

　　“我心底绽开的玫瑰迪亚波罗啊～”

　　阿普尔比一边用他引以为傲的贵族腔赞美对方，一边俯下脸，嘴唇差一点点就要贴上迪亚波罗的手背。

　　……那绝对不是意大利人所知对位高权重者的吻手礼。

　　那就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吻手礼。

　　这几日始终相信自己不会被凡尘俗世打扰的乔鲁诺，瞬间感觉烟花在心里炸开，脑内冷静之弦发出了轻微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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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什罗普郡少年，英式月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