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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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波罗恢复为成年人体格，把打晕的油罐车司机扔到一边，染血白衬衫随意披在身上，露出令人难以忽视的赤裸胸腹。
赶到的乔鲁诺递西装给热情老板，决定替倒霉司机变出一株树遮荫，希望意大利规模最大又久经考验的埃尼公司给旗下司机买了劫车保险……并祝愿司机以后不要看见没穿裤子，披着带血衣服坐在路边的小孩就放松警惕。
是的，从迪亚波罗那有些凌乱的衣服，故意揉乱的头发来看，他刚刚一定把自己伪装成饱受坏人蹂躏，从惨案现场逃出的未成年，用极尽可怜的眼神看人，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完。
深知自家老板为达目的有多不择手段，骗个成年人根本不在话下的乔鲁诺赶紧上司机位，迪亚波罗则坐在副驾驶位换衣服。
“克劳斯在港口那边接应我们，这里有地图……待会别开上枢纽，从镇里公路绕过去比较快。”迪亚波罗挺起腰来塞衣角，在窄小空间里不断腾挪，倔强地想把衣服好好穿回去，唇膏都蹭到了衬衫上。
乔鲁诺眼角瞥到旁边某人赤裸小腹，紧张势态下只能启动车子，把目光锁定在前方路标，他正要在心里回忆克劳斯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减少压力时，身边从刚刚开始就折腾个没完的人靠了过来。
由于靠得太近，乔鲁诺当即察觉到不对。
“……先生？”
“是我，乔鲁诺，墓志铭又联通了。”
简单、熟悉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乔鲁诺松了口气，但又陷入另一层面的紧张。
“老板……您那边进展如何？”
“洛伦佐是个疯子，我完全无法理解这家伙的内心。”迪亚波罗摸到裤子未抚平的褶皱，又看看身上显然是匆忙穿上的西装，猜测自己大概变成过多比欧。
“但我有些在意你这边的情况，上次跟我分开后，有没有遇到意外？”
虽然乔鲁诺知道对方是因为担心意外发生，出于谨慎才例行过来查看，但迪亚波罗本尊出现依旧令他放松，语气都轻快不少。
“暂时还没有，但我正跟您一起行动，参与收复这个家族地盘的任务……”
他稍微给迪亚波罗讲了讲现状，期间两手紧握方向盘，免得这辆从未驾驶过的巨大车辆失控。
“这么说，你和过去的我深入敌方大本营后弄到了他们接头暗号全记录？”
迪亚波罗总结后决定提出协助。
“乔鲁诺，你干得很好，也把那本册子拿给我看看，如果这个时代中的一切事我都经历过，那我应该可以帮你走捷径，更快得到‘我’的信赖。”
考虑到正常状态下的黄金体验对上绯红之王毫无还手之力，而自己又是个极其难对付且多疑的人，出于对下属的关心，热情老板决定帮乔鲁诺在过去的自己面前作弊。
或者说，至少让他别沦落为上次那惨兮兮的断手模样。
“乔鲁诺，你不能表现得对‘我’太了如指掌，这会引起怀疑……”迪亚波罗一边循循善诱，教乔鲁诺怎么和“自己”搞好有距离感又不失信赖的上下关系，一边非常不拿乔鲁诺当外人地凑上去，打算从忙于开车，无暇腾出手的下属裤兜里掏东西。
“册子是在你这个包里吗？”
乔鲁诺两眼都放在前方公路上，因此当他感受到异常时，已经无暇阻挡对方突如其来的行动。
迪亚波罗认真四下摸索，因为口袋很深，所以还努力把手往里钻。
这种动作令他每根手指的触感，都透过薄薄衣服夹层传递给了乔鲁诺的皮肤。
这简直是比敌袭还麻烦的另一重糟糕，毕竟疼痛只要忍耐就够了。
乔鲁诺表面平和地陷入了僵硬，只感觉恶魔之手正摸着自己……或者说戳弄自己的理智。
“如果不想让过去的我怀疑你，最好把重要东西交给他贴身保管。”为了不挡住下属开车视野，热情老板决定埋头努力，他正对自己的性格作出说明，就听到耳侧传来一声重重的呼气。
迪亚波罗抬头，看到金发下属贴大的脸上一股憋屈。
“老板……您……”
乔鲁诺勉强开口，理性和感性疯狂打架，说话声跟背负千钧重物一样艰难。
“别乱动……”
“放心，我系了安全带，马上就找到了……难不成在另一边？”迪亚波罗没听懂对方含糊其辞的话，嘀嘀咕咕决定把手伸到另一条腿上，掌心顺着乔鲁诺的腿爬过去，感觉到下方肌肉有些缩紧。
这小鬼在紧张什么？算了没功夫管了。
下定决心的热情老板为了够到更远一侧口袋，随手拉松安全带，给自己留出点空间，在急速驾驶中微微起身，从乔鲁诺悬着的双臂下伸手过去……并把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对方身上。
而由于坐姿问题，乔鲁诺的裤子口袋正堆积在非常不好掏的髋骨部位与腹部交界处——也就是俗称的大腿根。
乔鲁诺·乔巴拿僵硬如石雕，沉默接受热情老板那写作找东西，读作摸大腿根的行为，对方刚刚故意揉乱以迷惑路过司机的蓬乱短发，还在蹭来蹭去的动作中反复搔着他的下巴，散发出淡淡发胶味。
迪亚波罗非常坦荡，几乎扑在了下属腿上，且从心理到生理都没有任何排斥表现，头还在汽车颠簸中数次轻撞到乔鲁诺胸口。
这对内心没想法的人来说，无非就是窄小空间中的肢体接触，而对内心有想法的人来说，简直无异于折磨。
乔鲁诺已经无法控制走神，也无法对紧贴自己的迪亚波罗视若无睹，这反映在他的开车专注度上。
体积庞大的油罐车在公路中微妙地漂移了一下，险些冲出去。
汽车不稳定的罪魁祸首迪亚波罗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只能一巴掌撑在乔鲁诺裆部，惯性导致的过大力量，令忠实亲卫队下属发出一声倒抽凉气的痛呼。
油罐车车速骤减，主要由于司机遭受了下半身攻击。
“抱歉，我刚刚没稳住。”
恢复平衡的热情老板真情实意道歉，不仅贴心用绯红之王握住方向盘，避免二人出车祸，还对状态失常的下属提出问题。
“乔鲁诺，你为什么开车走神，难道身体不舒服吗？”
乔鲁诺埋着头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俊脸因为剧痛扭成一团，勉强听清对方说的话后无力感涌现心头。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换我来开，也不用这么好面子。”迪亚波罗一脸“你为什么要逞强”的疑惑，甚至有点责备年轻下属的意思。
“开车走神可是很危险的。”
乔鲁诺不仅惨遭摸腿，还被倒打一耙不成熟，内心邪火和憋闷窜上心头，半晌后才从低哑的嗓子里吐出一句话。
“老板……您别在我身上乱动，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如果不是因为迪亚波罗熬夜太累，他怎么会抢着开车？！
金发青年死死握着方向盘，差点占据大脑的雄性荷尔蒙和一腔热血几乎令汽车速度飙至极限。
热情老板随着加速惯性一下撞在椅背，终于不再折腾下属的衣服口袋，但依旧侧着头疑惑看向对方。
他联想了一下刚才猛扑到乔鲁诺身上的手感，终于后知后觉到不对。
刚刚好像、似乎……确实按到了乔鲁诺大腿根某个富有弹性的鼓起部位？
……但那似乎不是正常状态下的样子……
……难道说，乔鲁诺精力已经好到会在逃亡途中的汽车上有这种反应了吗？难怪他似乎显得比较激动。
表情轻微变幻，大脑闪电般考虑众多因素后的热情老板终于了然。
原来如此，乔鲁诺除了昔日小屁孩、满心正义的前叛徒、听话配合的现下属等等身份之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15岁，算上镇魂曲中增长的心智年龄，差不多有25岁了。
一个月前还是个少年，现在则是有个孩子都不奇怪的青年，时间的不等速流动真是神奇。
而从过去在镇魂曲中观察到的样子来看，乔鲁诺既不寻找伴侣，也不发展感情，这具还在成长中的年轻身体，想必积累了不少生理需求吧？
“乔鲁诺……你，还年轻，大家都是男人，这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虽然没有关怀到下属下半身的经验，但在脑中自己给自己找好理由的热情老板稍稍组织语言，决定坦诚表达关心，以对待年轻人的态度予以安抚，好减少下属可能面临的尴尬。
“你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纾解，组织并不介意你的感情私生活。”
压力确实大，但不是大在日常，而是大在此时此刻的乔鲁诺握紧方向盘，内心对某个毫无自觉还自认体贴家伙的无语令他差点翻白眼，平时很平和的嘴都快抿成一条直线。
“……老板，您要是有空，就帮我调整一下后视镜，我不太看得清后面，册子不是必要的东西，待会我会亲手拿给这个时代的您。”
迪亚波罗成功被转移话题，虽然不懂乔鲁诺的语气为何有几分咬牙切齿，但他决定伸手帮忙。
不看还好，他刚一扭动镜子，就发现两辆黑色轿车正紧贴后方赶来。
看来敌人没那么轻易放弃，乔鲁诺还需要和青年热情老板继续战斗。
“敌人来了，乔鲁诺，我得马上离开，你好自为之。”
迪亚波罗总算决定放过下属，回归他自己的时间。
“您这么快又要走吗？”
乔鲁诺听出他的意思，一下坐正身子。
“我刚刚找到了一个线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但得立刻确认情况。”
迪亚波罗严肃地说。
……
布加拉提敲过卫生间门后，原本听到了特里休的回应，但她总是不断重复“马上就好”、“再等等”之类的话，又不见出来。
隔了会后，始终沉默寡言的迪亚波罗突然开口。
“特里休，还记得上次我在万神殿门口让你转告你父亲的事吗？你要记得提醒他，那件事很重要，我还没得到回复。”
卫生间里的声音思索片刻，像是在回忆脑中这件所谓的“重要事项”，随后谨慎地回答。
“是哪件事？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布加拉提当即反应过来，钢链手指闪电般破开卫生间大门，连里面是不是可能有个上完厕所的女人都顾不上了。
迪亚波罗确实在万神殿门口见过特里休。
但他根本没和特里休说过话，更别说“交代了一件需要特里休转达的事”，这一点连布加拉提都知道。
果然，拉链大开的门后卫生间空无一人，只有特里休的随身物品放在洗手台上。
布加拉提拔腿冲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窗户。
卫生间很封闭，考虑到总经理的个人需求，香氛、护手霜、自动马桶、热水龙头、女性用品都一应俱全，就是没有窗户。
“她离开卫生间还没多久，洗手池的水痕还很明显，应该刚用过……这里通往外界的地方只有换气扇，但她的个子不可能借那通道出去。”布加拉提直接用钢链手指将墙体拉开寻找。
砖块、钢筋、积灰，建筑里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塞得下一个人。
“去楼下找吧，她应该不在这里。”
迪亚波罗没有加入着急到恨不得拆了整栋楼的布加拉提，而是说着笃定的话。
“您……为什么那么确定？”
布加拉提终于停止攻击墙面，扭头来费解地看着迪亚波罗。
“感觉。”
热情老板不像平时那样长篇大论地分析，他翻了翻特里休落在地上那本随身笔记，眼睛停留在某一页稍稍有点久，合上后径直往门外走。
“商场里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布加拉提，世上是存在幽灵和女鬼的，你最好别以平时的思路对待这件事。”
……
商场这时段人流已经不多，穿着玩偶服逗顾客的工作人员也准备下班。
“特里休，你去哪里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赶快出来！”布加拉提越着急语气越严厉，在人群里狂奔寻找特里休的踪影，嗓子眼几乎蹿出火星。
迪亚波罗则慢半拍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看看关闭商铺的边角，实际是在观察墓志铭情况。
被变成瓷娃娃的特里休僵在展品柜台，一动不能动，而看到布加拉提和迪亚波罗路过时爆发出欣喜无比的情绪。
然而这无济于事，因为两人并不知道她的位置。
“该死，她肯定是被藏起来了，很多人想袭击她。”
布加拉提没找到特里休标志性的头发，焦急之下左顾右盼，反而越来越注意不到眼前。
“也未必在没人的地方，她可能正在人群里。”热情老板倒是显得高深莫测，眼睛仔细打量四周。
“人越多越不容易注意到真相，敌人或许正是看准了这点。”
不远处的特里休能听到两人对话，恨不能当场跳起来大喊“说得没错，我就在这里！”然而瓷娃娃没有声带。
在熙熙攘攘的顾客堆里，没有发现替身踪迹，也无法从商场过于复杂丰富环境里找到细节的布加拉提咬咬牙，转身朝着大门外冲去。
她眼睁睁看着布加拉提脱离视线，内心绝望几乎涌现时，走出一步的迪亚波罗却突然回头，目光射向特里休的方向。
特里休十分紧张，难道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迪亚波罗转身，毫无征兆地靠近这个摆满装饰瓷娃娃的外国品牌店，偏着头认真打量，但没有更多动作。
“先生，您是要送人吗……”店员大概认为迪亚波罗要买礼品，主动走过来与他说话，甚至没认出这是顶头上司。
“我只是看看。”迪亚波罗若有若无表达兴趣，荧绿眼睛甚至有几次险险与无法行动的特里休对视，但又很快离开。
特里休心惊肉跳，寄希望用意念让迪亚波罗看过来。
然而三十多岁的成年男性果然对娃娃不感兴趣，迪亚波罗看起来没发现什么异常，扭头准备离去。
她完了，特里休内心近乎悲鸣。
如果没法被人发现，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可她不能动，不能说话，连眼珠子也没法转动，只能任由外界的影像射进角度固定好的瓷娃娃眼睛里，唯一能动的大概只有想法。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怎样提醒别人“自己在这里”？
布加拉提和迪亚波罗都转身朝着商场另一端大门走去，他们这一去，很可能就不会回来了，起码在特里休的灵魂“变质”之前。
她还不想就这么死，但有什么不借这具身体就可用的武器吗？
迪亚波罗的背影渐渐远去，几乎快要消失在有限的视线中。
而求生欲燃起时，某种隐藏在血脉，或者说因果链中的东西觉醒，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粉色胳膊闪电般挥出，把特里休身旁的瓷娃娃从柜台上打了下去。
清脆碎裂声响起，差点走远的热情老板一下回过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6章 求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