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万人迷文里的炮灰》何不在水一方

13、第十三章

　　谢知化感觉世界仿佛都静了，他有些耳鸣，大脑在那瞬间似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音。
　　他勉强将情绪压下去，眼睛很冷，语气透着诡异的平静：“为什么要离开这？”

　　谢知化的表情很可怕，白采云从未看到过素来清冷温和的师兄像现在这般，除去最开始的失态，分明现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白采云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垂着眸，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莫名不敢抬头看师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这里待的不开心，想要去外面转转。”

　　谢知化呼吸一顿，他很轻易察觉到少年的不安，分明没理由也不该发怒的，可心中的燥热与怒气却像火烧般，将他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宗门时常有人出去，甚至有些和伴侣最后在宗外找个漂亮的地方老死在那也是有的。

　　可那关他什么事？他的小师弟都要跑了，不是别人，是从小到大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白采云。

　　谢知化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能有这种想法定是心魔影响了他。
　　师弟有出宗的想法，这很好，师弟已经开始有自己想做的事，会慢慢成长，会变得越来越好，他应该支持的。

　　师弟也不能一直躲在他的庇护下，白采云想去，那便让他去，无论是何理由，他都不应当制止的。
　　况且，他有心魔，或许对师弟而言，他或许才是最大的危害。

　　谢知化说服了自己，他缓缓睁开了眼，温声道：“既然决定了，那便努力去做，宗外并没那般恐怖，也并不安全，照顾好自己，师兄永远支持你。”

　　谢知化语气平缓，像往日那般跟白采云给出建议，他没问旁的东西，只是简单的鼓励支持着。
　　可他的眼眸却越来越黑，像是浸了墨。

　　白采云抬起了头，看着师兄精致好看的容颜，此刻居然有些不舍。
　　师兄待他极好，可以说这些年能坚持下去都是因为师兄，对方明明是忙碌的，身边总是围满了许多人，大家都喜欢师兄，讨厌他，可师兄从不嫌弃。

　　师兄每次都会在他难受的时候安慰着，会给他买糖吃，会送法宝，会维护着他。
　　他第一次在师兄那感受到温暖与偏爱。

　　这样的师兄，白采云险些想抛下一切跟对方站在一起，即便什么都做不了，互相在一起也是有个依靠。

　　可并不能，白采云痛了太久了，他怕痛，也怕受伤，更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若他执意留下，不过是平添磨难，他素来是软弱的，也是无希望的，若书是真的，他应当找到那个魔修，据说那魔修很厉害，若真如书中所说这般爱他，想必也能帮上师兄。

　　若是假的，那便更好，师兄本就不必受这些磨难，他也不必惨死。

　　白采云心中这般想清楚，可情感仍有不舍，他放下酒杯，猛地抱住了师兄，吸了吸鼻尖，语气有些哽咽：“我知道了。”

　　谢知化神情软了下去，抱紧怀中的少年，他的听觉极好，能听见对方如小猫在他怀中软软的叫着，不舍又依恋。
　　所有的黑暗情绪尽数消失，他忍不住低声问：“可以不走吗？”

　　白采云摇了摇头，退出师兄的怀中，他的眼尾还挂着刚才哭时的氤氲，肌肤被蹭地有些红，明明狼狈的乱七八糟，却又漂亮的惑人。
　　“师兄，我该走的，我还想去找那个魔修，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应当在一起，你不必挂念我。”

　　谢知化皱了皱眉，从记忆中扒出书中那个魔修，据说是为了师弟千里迢迢奔赴而来，他们之间，有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谢知化就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白采云怎么可能会对别人有情。

　　可万一呢，据说魔族都很会勾人，若是那魔头勾引的呢。

　　谢知化好像找到了他可以劝解师弟的理由，他说：“若是为了那魔修大可不必出宗，魔界诡谲，若是真想找，我陪你去。”

　　白采云有些陌生的看着师兄，固执地摇了摇头，他鲜少有这般决绝的时候，刚哭过的眼中蕴着水汽：“师兄，不一样的。”
　　他想自己光明正大的依靠能力找到他的爱人，而非缩在别人身后。

　　谢知化蓦地不说话了。他知晓这师弟虽说看着软绵，可遇到想做的事却会意外坚定。
　　可他还是罕见生出了怒意。

　　什么叫“应当在一起”、“不必挂念”？
　　这是想和那魔修长久待在一起，还不打算同他再有联系？

　　他的师弟，说不定还要和别人成婚。

　　谢知化头疼的厉害，又强压着自己说不清的怒意，最后只是揉了揉眉心，勉强舒展眉目，“我知晓了。”

　　眼看师兄全然理解着他，白采云不禁露出个清浅的笑，说：“我便知晓师兄待我最好，我们先吃饭吧，不聊这些令人烦忧的事。”
　　白采云弯了弯眉眼，将酒杯递给对方：“师兄，我们喝。”

　　分明刚才哭的乱七八糟，现下笑起来却又透着张扬迤逦。
　　谢知化垂着眸子，脑海中那个心魔又窜出来。

　　【你在干什么，他都要走了你还不上，装什么？】
　　【你不行让我来，那什么狗屁魔修，能有我对他好？】
　　【谢知化，身体控制权给我。】

　　脑海中嘈杂的声响将谢知化的大脑全然充斥，他的面色如常，可却将手攥出了血印，额见也有了汗。
　　【废物！身体给我！】

　　“……师兄，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白采云察觉到对方气息不稳，蹙了蹙眉，不禁有些担忧。

　　【亲上去，留下他。】

　　“无事，应当是近日太过劳累，缓缓就好。”

　　【废物。】

　　谢知化方才喝了些酒，现下脸有些发红，冲淡了原先的清冷凛冽，让白采云看着不觉有些口干，他并不知晓自己为何这般，只是眼中不觉盯着师兄。
　　师兄当真生得好看。

　　白采云眨了眨眼，他也喝了些酒，脸上带着些许薄红，眼睛亮亮的，他说：“师兄，你当真生得漂亮。”

　　谢知化顿住了，看着眼前的师弟，对方的眼水光潋滟，唇瓣被酒水覆盖，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特别是对方正说着类似告白的话。

　　师弟夸他好看，那便是喜欢。

　　谢知化喉结动了动，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有些狼狈的瞥开眼，脑海中心魔越发嚣张。
　　【把身体给我，你个孬种。】

　　谢知化没理，只是愣愣看着自己的师弟，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只是将有些醉的白采云放在榻上，自己收拾好饭碗，而后转身离开。

　　【你就是个铁废物。】

　　*

　　等白采云再次醒来时头疼的厉害，屋内已经被收拾好了，应当是师兄临走前收拾的。
　　见状白采云嘴角不够往上扬了扬，他便知道，师兄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白采云稍微清洗了自己，打算带着细软离开。

　　可刚出屋，边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形。

　　白采云弯了弯眼，喊：“——师”
　　话音未落，对方回过头，看见那轻佻俊朗的容颜，白采云的嗓子眼像被堵住了。

　　他拿出了剑，手却在抖。

　　下秒他的剑被顾冥轻轻拨走了，对方语气还是带着笑，只是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宝贝儿，有没有想我？”

　　白采云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