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废物，却点满除诡技能》季殷

11、又遇见诡域

　　“顾家女醒啦。”
　　对面有人刚好出门，见到程十鸢，笑着打招呼。

　　顾家女？她姓顾？

　　不姓林吗？

　　“阿姊？！”
　　不远处，林五正朝他们这边走来，身上还背着个竹篓。

　　“阿姊，你怎么就下地了呀，快快回去躺着。”

　　“小五回来了呀。”
　　邻居收着晒干的黑色菜干，“你姐妹俩感情真不错。”

　　“怪不得，顾零你愿意将侍奉大人的机会让给小五。”

　　“小五，往后成为贵人可别忘了阿婶，别像我家那几个小子，出去了就忘了回来。”
　　邻居神神叨叨地搬着东西走进院子。

　　程十鸢却抓住了信息点。

　　她看向林五，此刻的她脸色煞白。

　　惶恐紧张地盯着她，嘴唇微张了数次：
　　“阿姊，你听俺解释。”

　　程十鸢神情晦暗，幽深的眸子仿若万年沉寂的古潭，本该憨态的圆眼，此时却让林五看出了一丝力拔山河的气势。
　　“俺俺们进屋说。”

　　她眼巴巴看着程十鸢，带着乞求。

　　程十鸢微颔首。

　　“三姐，阿姊你们回来啦！”
　　四只小豆丁看见她们特别开心，却被林五赶回了原处继续干活。

　　程十鸢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俩人来到屋内。

　　林五放下背篓，踌躇不安，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闭着眼低声道歉。
　　“对不起，阿姊，俺偷偷将庚帖上你的名字换成了自己的。”
　　“你别憋着，生气就骂俺吧。”

　　庚帖？
　　她怎么听着自己差点儿就成为了陌生人的新娘？

　　“你是怎么想的？”
　　她想继续弄清楚，但是又不能问得特别直白，只能模棱两可地问上几句。

　　如果幸运的话，能从林五口中知晓很多讯息。
　　“俺就是……俺就是害怕。”
　　林五垂着头，活似个霜打了的茄子，“不想你嫁给地君。”
　　“对门阿婶的三个女儿都被选为了新娘，可是嫁过去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瘦小的她紧拽着自己破烂的衣袖：“这些年，我们村嫁给地君的女娘很多很多，可是最后都没再见过她们回来看看，反而……地君……”

　　她不自觉咬紧下唇，哆哆嗦嗦地把后半句吐出：“他每年都要娶个新娘。”
　　“那么多的新娘，数都数不清，为啥他娶一个不够，还要娶那么多个。”
　　“我不懂。”
　　她抬起头看向程十鸢，脸上浮现出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倔强，“强叔说地君是男子，拥有好多好多妻子很正常，如果换做他，他一年娶两三个回家伺候他。”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我只是觉得害怕，害怕阿姊你也跟那些姐姐们，嫁过去后再也不回来了。”
　　再抬头，那张黑黄的脸上布满泪痕。

　　程十鸢突然听到自己身体内，那个“咚“”咚”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震耳欲聋。

　　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心底莫名对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心生一丝心疼。

　　这种陌生的情绪……程十鸢十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又酸又涩，不好受。

　　她赶紧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离面前的这个女孩远一点儿。

　　能够莫名影响自己的情绪的人，有问题。

　　何况，这种不知物娶妻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谎言。

　　原世界里，山神娶妻、海神娶妻……是个精怪都要娶妻，看似是喜事，实则都以娶妻的名义吃人。

　　满足自己的私欲。

　　林五的预感是没有错的，没准那些新娘都已经成了精怪肚里的食物。

　　林五还在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程十鸢不会安慰人，只是站着不动，想着让林五自己冷静下来。

　　在林五的看来，她的阿姊一定是无比厌烦她了，平时她都会心软上前擦擦她的眼泪的。

　　这下，她哭得更猛烈了。

　　根本停不下来。

　　程十鸢皱眉，怎么时间法失效了？
　　-
　　程十鸢好不容易等林五的情绪稳定。

　　脱身到村子里四处转转。

　　她打算先弄清林五他们口中一直提及到的“地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在村子中央，有片空地，空地上用黄土砌着一个圆形石墩，四周还连着台阶，程十鸢摸了摸下巴，这个有点像是一个祭祀用的高台。
　　台身细腻地用黄土一点点夯实，虽然用料看起来不贵气，但是却看得出十分的用心，并且面积很大，占了空地的三分之二，可以说，这个祭坛算是整个村子最“雄伟”的建筑。

　　面对她的那面台身上好像还刻着字。
　　她上前细看。

　　“顾家女，你在干什么？！”
　　还没等她全看完，就听到一声呵斥，一个身影疾步而来将她推开。

　　是个中年汉子。
　　但是出声的人不是他。

　　“这里是祭神重地，女人没有资格靠近。”
　　她转过身，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布满沟壑的脸严肃地望着她。
　　“还不快快离开！”

　　中年汉子还想推搡她。

　　程十鸢眼瞬间锐利，不着痕迹地躲开。

　　“整个村子就属你性子野，当初我就说，外姓人收留不得，迟早给村里惹祸。”
　　汉子眼神狠厉，愤懑，“就应该将你和那残废的爹娘一起溺死！”

　　他说话的时候，老人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冷冷地瞧着。

　　程十鸢抿了抿嘴，看了眼他俩，转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她看到家家户户有人出来再院子门前挂灯笼。

　　挂的还是白灯笼。

　　她站在一家灯笼下抬头看，白色灯笼上面竟然大大写着一个黑色的“喜”字。

　　“呦，这不是顾零吗。”
　　又一家出来挂灯笼的妇女看见她，笑着喊住她。
　　“恭喜你啊，林家五女被地君选中，从此你家就飞黄上天了呢。”

　　她跑进屋里，拿出个白灯笼塞给程十鸢，“这是刘婶家自己做的白皮灯笼，你带回去，到时候可以让林五拿着上花轿，增加喜庆。”

　　一盏和门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提在手里，程十鸢只觉得阴寒阵阵，冒着冷气。
　　“出嫁挂白灯笼？”

　　“对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刘婶很自然地接话，突然，她的声音一顿。

　　程十鸢就看到面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三百六十度迅速转了几圈后死死盯向程十鸢。

　　“你……不知道献神的规矩。”
　　上一息还正常的声音变得干涩，像是机器坏了的卡顿。

　　一股诡异之气疯狂朝程十鸢扑去。

　　面前的人类瞬间成了诡物。

　　这起码是中级诡域。
　　和之前遇到了十花杀诡异不是同个级别。

　　显然，她不能被这里的诡物看出她非同类。
　　这是激发诡物觉醒暴走的规则。

　　“我看你才不知道地君娶妻的规矩！”
　　程十鸢将手中的白灯笼猛地扔在地上。
　　“你是故意想害死我妹是吧？！”
　　“娘家挂白，婆家挂彩。”
　　她恶狠狠瞪着刘婶，“我妹出了我家门就等于出嫁了，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带白灯笼的道理。”

　　呆滞透着股诡异的刘婶眼睛一动不动维持了十多息时间，就直愣愣地盯着程十鸢瞧。
　　听到她的质问，铁青的面色立马恢复血色，眼珠也开始正常转动。
　　讪笑：“瞧你这娃说的，婶怎得会害你们。”

　　她捡起地上的灯笼，“这不是婶拿错了灯笼嘛。”
　　“婶再去重新给你拿个红的。”
　　说完，她转身返回屋子。

　　程十鸢紧绷的后颈这下才放松。

　　眼神莫测地看着身边一户户人家。

　　看来，这个诡域的危险值还有待评估。

　　刚刚刘婶这只诡物明显是在诈她，诈她是不是非同类。

　　幸好，关于灯笼，她看到过对门家里挂着的几个灯笼，陈旧，甚至上面已经褪色，看不清刻的字。

　　可是还是能看出来，那几个灯笼……是红色的。

　　对面曾经嫁女，如果也是白色，那就不会违背规定挂红色。

　　村子中其他门户，目前看到过的也只有对门那家有。

　　好像对于灯笼，他们有自己的规定，不能随意挂出。
　　-
　　程十鸢拎着红灯笼回到家，林五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阿姊，你回来啦！”
　　她见到我很开心，但是看到我手中的红灯笼时，上扬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这是刘婶送你的，让你出嫁时带着。”
　　程十鸢的语气依旧冷淡，让人听不出什么多余情绪。

　　“谢谢阿姊……”
　　她小心翼翼观察程十鸢的表情，生怕被骂的模样，试探道，“我会在那天拿着的。”

　　“你跟我进屋。”
　　程十鸢思索片刻，决定现在弄清这个地君娶妻的事情。
　　她有预感，这件事是关键。

　　“你害怕吗？”
　　这两天，程十鸢第一次主动和林五聊起不久就要到的婚嫁日。

　　可林五怎么都没想到，程十鸢会问她害怕吗？
　　她以为……面临的是严厉训斥。

　　虽然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阿姊依旧面无表情。

　　林五坚定地摇摇头：“小五不怕。”
　　“村长爷爷说，这是迟早的事情，早一些晚一些都差不多。”

　　程十鸢眼睛微眯。
　　意思是，这村子里的年轻女孩都可能要嫁给那地君？

　　“那你今年替我去，明年还可能选中我，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林五愣住了，她没有想这么多。
　　“阿姊不愿去，小五可以替阿姊去。”

　　程十鸢忽然闯进了对面女孩看她时澄澈濡慕的眼中，破天荒地心漏跳了一下。

　　这姑娘对她这阿姊的情感真的比某纯甄酸奶还真啊。

　　“如果我愿意去了呢？”

　　“啊？”

　　林五不懂。

　　“阿姊想去吗？”

　　程十鸢懒散地依靠在墙边：“嗯，不用你替我。”

　　“可是……村长爷爷已经将庚帖……”

　　“名字只是个代称。”

　　“你可以是林五，也可以不是林五。”
　　林五更加听不懂了，茫然到脑子瓜快要烧熟。

　　“阿姊，我没听懂。”

　　“你不需要懂，只需要知道，后日，我是你林五。”

　　她要想办法接近地君，瞧一瞧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能将整个村子都圈养起来成为他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