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命运囚笼 ...
-
送与周与焐的“家书”很快便有了回信，陈家酒坊也得以安定下来，周以寒与陈未旻商量，陈家卖酒所得银两要定期还给沈家和周家，陈未旻欣然同意。
眼下已是初春，大批的酒坊开始生产春季酒酿，陈家自然没有落下，不过以陈家雄厚的资历，还清银两也只是时间问题。
周以寒并未因此停止自己的计划，盘算着如今酒酿行业取舍价值，满打满算也只能做到五年内开一家自己的酒馆。
可周以寒的时间并不算充裕，桂花酿的秘方如果依旧藏匿于世，人们便会渐渐淡忘掉它的存在，而秘方也会随之失去它自身的商业价值，变成一张可有可无的废纸。
怎么样才能将桂花酿露出水面，还不会引起他人疑心，如今已经集齐了秘方的全部，根据撰写秘方人的想法，她的秘方不仅仅是普通的桂花酿，所取的食材和所酿的实际，都有明显的标注，就连温度都控制的刚刚好。
一切都愈发奇怪，周以寒再一次取出秘方，细致观察着上面的一笔一划。
直到一块黑色的斑点，映入了周以寒的眼帘，写作时通过涂抹消除字迹，这是常见的手法，若是这一个字错了，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刻意涂抹……
想到这里，周以寒心里像是绑了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眼下的情况没有线索没有头绪，唯一能想到的法子，除了沈弘韫便再无其他人。
再一次约沈弘韫出来，周以寒选了北街一家不错的小吃店，但在沈大公子看来，这些廉价的小吃店并不能入他的法眼。
“找本公子有事，就来这种地方。”沈弘韫嘴上嫌弃，却又只能坐在一条胳膊少半截的凳子上，摇摇晃晃又不得不注意自己的仪态，更加觉得好笑。
“沈大公子，将就将就吧，小女子可是身负一百万银两的债务，能找到这么个便宜又好吃的店，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跟沈弘韫相处的时间久了，周以寒说话的腔调也不自觉的阴阳怪气起来。
“别贫嘴了，说吧找本公子有何贵干啊？”沈弘韫撑开手中的折扇，潇洒般煽动起来，即便现在才初春，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周以寒并未接茬，从身后拿出桂花酿的秘方，指着拿出黑色的斑点，沉吟片刻后问道：“这秘方，是谁所创？”
“跟谁人所撰写有关系吗？”沈弘韫的语气一下子认真起来，似乎这个话题触及了他的逆鳞。
“当然有关系。”周以寒怀疑撰写秘方的人是来自现代社会，她不可能直接指出问题所在，只能尽量去套沈弘韫的语言漏洞。
“既然你都说了，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沈弘韫将手中的折扇扣在桌面上，随后凑近周以寒的耳边呢喃道：“陈家大少爷，陈知节，北坞最杰出的酿酒师傅，也就是我爹。”
“那你为什么姓沈……”周以寒清楚这个问题很冒昧，却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我娘怀有身孕的时候，嫁给了沈家如今的尚书侯爷。”沈弘韫自嘲一笑，低沉片刻道：“我娘嫁入沈家前就与我爹相知相识，两人爱慕对方许久。”
“我爹将桂花酿的秘方赠予我娘，算为定情信物，但我娘却碍于家族，与沈家如今的侯爷结亲，再后来……我娘与那人洞房后便离家出走，十月怀胎的我生在了万江县，直到六岁才被沈家找回。”
“那你爹娘呢？就没做什么阻止吗？”周以寒咬着牙，尽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我爹娘？”沈弘韫微微颔首道：“跑了，追求他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去了，如今正不知道在哪个穷乡僻壤里过苦日子呢。”
说到这里，沈弘韫的思绪不由分说的想到了树林的重见爹娘身影的那一刻，他们不处于同一个时空，即便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摸。
周以寒眉头微皱，依旧觉得这份秘方略带蹊跷，如果真的是当今社会存在的人所撰写，哪又怎会在黑色斑点涂抹的地方，写着阿拉伯数字20，被灯照射后透露出黑斑下的数字，绝对不是巧合。
面对着沈弘韫，周以寒无法将自己内心的猜想告知对方，即便是有关于他父母的秘密，或许说了沈弘韫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她在瞎扯蛋。
心里的疑惑并未减去多少，反倒是更加浓烈，周以寒扶额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沈弘韫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你别不高兴。”周以寒尴尬的说道，毕竟提起留守儿童的父母多少有点不厚道。
“本公子会不高兴？”沈弘韫挑眉看向眼前小瞧自己的周以寒，一把扯住对方的手腕说道：“跟我去个地方，我让你看看我到底高不高兴。”
没等周以寒拒绝，沈弘韫一个健步就拉着她上了沈家的马车，在沈弘韫的指示下，车夫将二人送到了北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
形形色色的装饰看的周以寒眼花缭乱，浓厚的胭脂气息扑面而来略微呛鼻，这里左看右看都好似现代灯红酒绿的场所。
那是年幼的周以寒被周悦明令禁止踏入的地方，周以寒这两辈子只有两次进去过，一次是周悦死后，浓妆艳抹的她出现在了整个街道最繁华的酒吧。
第二次是沈弘韫带着进去的。
整条街道的尽头，是一家名唤春晓楼的地方，被沈弘韫强拉着走进去后，老鸨闻着味就上前赶来。
“哟，这不是沈公子嘛，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春晓楼了？”老鸨龇牙咧嘴的笑着，整个人尽是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
“今个我可带着一位贵客。”说罢沈弘韫的眼神瞟向周以寒的身上，凄然一笑道：“周三小姐今日可不算是有多高兴，得多取几位漂亮的小公子来逗逗她。”
老鸨一听这话，当即拍下大腿夸张道：“好嘞好嘞，我这就去给周三小姐物色物色，都是新来的一批货，纯~”
周以寒心里早就震惊不已，即便是明面上没有表露出来，直到被沈弘韫强行带到二楼的包厢内，周以寒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想要拉自己下水。
几位小公子衣冠不整的蹲坐在床边，隐隐约约的帷幕遮住了他们稚嫩的身躯。
即便是新来的一批货，言语里满是被教育后的效果。
“周三小姐，你看看这几位，若是不满意咋们还有~”老鸨嘴上说着，脸上却是一副奸笑模样。
周以寒看的渗人，扯扯了对方的袖子，想让沈弘韫带自己离开这里。
沈弘韫却并不买账，直勾勾的走到床边揭开帷幕，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稚嫩，将手随便捏住一位公子哥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
一眼瞧过去，大多都是半斤八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正当沈弘韫想着要换一批人的时候，一位看着年仅十五的少年，在沈弘韫的手捏住下巴的时候，舌头讨好似的舔了舔对方的指尖。
“啵”的一声，让在场的几人都愣在了原地，沈弘韫坏笑着打量起眼前讨好自己的少年，稚嫩的身躯显然是先天性营养不良所导致的幼态。
沈弘韫将身上的外套，遮住少年裸露在外的身躯，如同拎起一只小狗一般，将对方拎到周以寒脚边，少年学着奴仆的模样匍匐在地，不敢吭声。
周以寒脸色煞白，她知道沈弘韫在外人看来风流倜傥玩世不恭，可真正见识到对方将人比作畜牲一般对待，心里强烈的不适感油然而生。
老鸨喜滋滋的带着剩下的公子哥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周以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少年身子却讨好般趴在周以寒的腿上，舌头伸在外面，宛如一只没有灵性的小狗。
“周三小姐可满意？到现在还觉得我有分毫的不开心？”沈弘韫挑眉看向一脸茫然的周以寒，随后一脚踢到少年瘦弱的大腿上。
少年来不及闪躲也不敢闪躲，只能忍痛挨下，被沈弘韫不着力的踢到一旁，即便如此沈弘韫依旧没有打算放过对方。
一脚将对方的头踩到地上，见少年死鱼一般挣扎着，沈弘韫发出了恶魔般的笑声。
周以寒早已木楞，只是望着眼前不可一世的沈大公子，她就觉得遥不可及。
将少年护在身下，周以寒的眼神充满戾气，她直勾勾的盯着沈弘韫，咬紧牙关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沈弘韫一把捏住周以寒的下巴，低沉着嗓音威胁道：“今日你若想护着他，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我会不断折磨你，直到你在整个北坞活不下去。”
周以寒不清楚自己惹到了这个疯子的哪根神经，只是死死的瞪着对方，嘴里一字一句的蹦出一段话：“若是人皆如此，那这南鸢北坞的盛世就如同一场生在朝廷眼里的笑话。”
沈弘韫一愣面露嗔色的离开了房间，留下周以寒和少年面面相觑。
“谢谢你。”少年如同恢复人性一般，举手投足间尽是待客之道。
“不客气……”
话音未落，只见少年褪去遮掩身躯的外套，自顾自的爬到了床上，眼神空洞般等待着下一位顾客的降临。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未越界。
周以寒也清楚，将沈弘韫的外套送还在少年枕边，附身呢喃道：“若是你想获取自由，便拿着这件外套去找老鸨，就说是沈大公子放你走的。”
停滞片刻后，周以寒又难言道：“若是依旧想在此处，那便留着这件外套，多少能遮住你身上的伤。”
少年只是痴呆的望着门口，并未回应周以寒的话，直到周以寒离开房间后，少年紧紧握住掌握自己命运的外套，弱小的身躯止不住的发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命运囚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