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疯狗 ...
-
螺旋桨划开平静海面，圆桌会游艇上，祁遇被晾在船顶晒太阳，坐牢一样与三位异能者八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务忱也真的是，自己和小六二人世界，让我们待在外面看门。”许澄意打了个哈欠，蛮不在乎地原地伸懒腰。
“切，搞得好像我们乐意似的。”萧洺一脸黑线，锐利目光像是要把祁遇钉在墙上扎死。
“待在外面就算了，还要替他看着疯狗，真晦气。”薄透龙鳞攀上脸颊，萧洺压制道，“我警告你，离我们家小洵远点！”
“别以为现在小洵护着你，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姓祁的你听着，只要你还坐在统领这个位置，这事就永远不会翻篇！”
“打住。”祁遇礼貌打断，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淡淡道，“被监护人到达法定成人年龄后，监护关系立即终止。”
“首先，他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他是我家的。”统领阁下抬起眸子，稳定输出第二发回击，“还有，他就是护着我，怎么的？”
“某些人，就差把嫉妒两个字写在脸上，也不知道你们在哪儿看着的疯狗，我看我面前倒是有一只。”
“你！”犄角暴起间，紫光雷电破云而出，海面波涛汹涌，飘泊游艇摇摇欲坠。
“冲动是魔鬼，打了就后悔。”海蓝色鱼尾与涌浪对冲，水花四溅，尽数落在萧洺身上，给他来了个免费冷水澡。
应淮一撩头发，头也不回道，“别人指龙为狗，你还真给人家叫两声啊？”
萧洺：“……”
你到底是哪边的！？
漫天乌云悄然褪去，萧洺强压心中怒意，还天空一片碧蓝晴朗，祁遇饶有兴致欣赏他的表情变化，欠欠地用触手比了个耶。
游艇甲板鸡飞狗跳，舱内隔绝一切杂音，务忱打开单面玻璃，斯文地脱下白手套。
“拿着。”身旁递来一只光团，温洵不明所以，照务忱的话把它捧在手心。
相触瞬间，光团发散如丝缕细雨，莹白微光钻入温热皮肤，沿着筋脉探索环环相扣的生命意义。
“这是光异能的集结体，你被世界抹杀后，按照约定，它们一直储存在总部水晶里。”修长指节轻推眼镜，务忱抚上温洵肩膀。
“等会儿到总部，我会开权限用水晶寻找你的密匙，虽然说是被世界抹杀，但多少还是有些遗存的。”
“说到这里，小六，你怎么会出现在三次世界？”刨根问底，务忱支着下巴，倚在窗框上。
“不清楚。”温洵摇摇头，秀丽眉睫微蹙，“我觉得…被二次世界抹杀并不意味着死亡，可能是流放或驱逐。”
“我有关于三次世界的完整记忆，它们很真实，让我一度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这简直和变向流放没什么两样。”
“按你这么说。”
务忱站直身子，在长桌尽头落座，“如果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会流放到三次世界，那么世界的运行机制就不再成立。”
“一般人死去，灵魂和密匙都会移交给世界档案库永久储存，如果强行打破界限，那么运行机制就乱套了，世界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套运行机制或许是世界内部的隐蔽条例，我了解不深。”务忱十指交合，胳膊肘撑在桌面。
特殊之处？温洵思绪一滞，前统领德温的身影在脑中浮现。
前统领被祁遇杀死后在三次世界重生，他被世界杀死后同样在三次世界重生，要论特殊之处……
电流忽的一声贯穿全身，温洵隐约间察觉特殊之处为何，德温寄生身体的宿主是华信的监测员莱尔维·泽纳，后者的未婚妻是林医生。
如果林医生也来自二次世界，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二次世界不为人知的运行机制，肯定与统领直接挂钩。
“想到什么了？”见温洵一脸醒悟，务忱勾起温和笑意，大家长轻声细语，哄孩子一样柔声问他。
“没什么，不太确定的事。”话音一转，温洵疑惑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的存在的？”
他从事游戏BUG监测员少说也有个五年，五年来他进入过无数个诡异空间，为什么那时候没有人发现他？
“W7421轨迹崩坏，老……顾三礼出事的时候。”长桌之上筑起一栋公寓，务忱轻叹一口。
“那时我察觉到你的异能力波动，空间异化我们没有办法从外界突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找到你。”
“空间异化？”抓住重点，温洵拉出务忱对面的椅子，乖巧坐下。
“裂缝污染的结果。”
熟悉名词灌入耳中，淡色瞳孔紧缩成针状，温洵顿悟：
不管是莫名其妙脱离管理的全息空间，还是二次世界引申出的一系列麻烦，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时空裂缝开启之后。
“务忱？”温洵试探道，真是的，他突然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对方。
“嗯，怎么了？”音色像午间穿林的清风，务忱不紧不慢地回应，“我也觉得这些事可能和时空裂缝有关系。”
“但是我没有知情权。”大总管一棒子打死温洵的求知欲，随后又不情不愿道，“有一个人，他有绝对的知情权。”
“祁遇？”反应极快，不小心把务忱卡在嘴边的名字怼了回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是，务忱战术性扶眼镜，冷淡说，“嗯。”
兜兜转转，最后问题的关键又回到统领身上，温洵略有所思，若真是如此，那么时空裂缝就相当于二次世界的一个大BUG。
在大BUG没有发生前，三次世界和二次世界独立运行，毫不相干，而在大BUG发生后，两个世界之间的障壁就此打破。
所以务忱和祁遇才会在时空裂缝开启后察觉他的痕迹。
“准备一下吧。”一语打断连贯思路，纯白手套贴紧指骨，务忱站起身，眺向港湾彼岸，“快到了。”
浅云流动，调皮遮挡海上城市，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模糊轮廓，水波荡漾，游艇靠岸，大海的伤口愈合如初。
舱门自动升降，一股柔软缠住温洵腰间，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阿洵。”一颗脑袋不管不顾凑上温洵，可怜兮兮控诉道，“他们欺负我！”
“欺负你？姓祁的你别睁眼说瞎话，吗的到底是谁欺负谁！”
您的好友萧洺发动一技能[恶龙咆哮]。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应淮擦去腿上水迹，和许澄意一起揪住萧洺后衣领。
务忱嘴角一抽，大总管优雅端庄的形象少见消失，胃酸翻涌，好像下一秒就能吐祁遇一身。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温洵哭笑不得，调侃他，“统领阁下也会被欺负？”
众目睽睽之下，统领阁下化作触肢融进温洵影子里，它们爬上温洵后背，凑近耳畔弱弱道，“他们骂我是疯狗。”
“你没骂回去？”温洵不可置信。
“骂回去了……”某人心虚道，两条触肢尖端对对碰。
“那你还来告状？”伸手轻拍触肢，温洵表面质问，实则差点忍不住笑。
“咕叽咕叽咕叽……”祁遇采用非人类语言蒙混过关。
务忱陪在温洵身旁，两人一同走在前头，祁遇老老实实趴在温洵后背，一束束威胁目光盯得触手末端发凉。
祁遇：“……”
圆桌会总部位于城市中心，尖塔耸立，建筑外表白金搭配，天光欲破穹顶照射殿堂，光滑石柱之上散发璀璨微光。
大门敞开，务忱调动权限开通会议室，顺便瞟了眼温洵身后瑟瑟发抖的触肢。
“在外面等我。”温洵会意，偏过头对祁遇说。
“好……”小可怜触肢颤颤巍巍道，“等你回来，但我怕他们再欺负我。”
“。”短暂沉默，温洵两指相扣，吧唧一下弹开触手，“出息？”
祁遇乖乖从温洵影子里出来，漆黑触肢拼出个人模狗样的壳子，装入前者灵魂。
就这样，恶人先告状的统领先生被三位看守者团团包围，温洵放任不管，跟上务忱的步伐进入会议室。
顶端一处水晶黯然失色，圆桌之上陷落斑驳阴影，务忱向空中伸出右手，一颗暖黄色水晶似是听见他的召唤，正漂游着向他而来。
“这是你的水晶，它可以定位到你没被世界抹除的部分密匙。”情况特殊，务忱也难以保证，“但可能会不太完整。”
“过来坐。”务忱抽出椅子。
温洵说来就来，直接坐到椅子上，务忱绕到他后方，手背圆形符咒显现，地面烫出一枚黑刺荆印章。
连接导线呈网状分布，最大程度上覆盖全轨迹辖区，深紫瞳底亮起点点弱光，像是在给散落地点做标记。
温洵屏息敛声，丝毫不敢打扰务忱作法…不是，使用异能。
“在X8743轨迹，藏有你的一部分密匙。”务忱结束搜索，语重心长道，“它对你恢复记忆会有很大帮助。”
“我这里在调轨迹环境，你稍等一下。”大总管开通仅有的世界权限，放大画面，“是这里。”
X8743轨迹是一个赛博空间，悬浮街道迂回盘旋，飞行器一架接一架刺破天空，络绎不绝。
行人仪表堂堂，齐一色身着西装革履，全身上下无处不彰显社会精英范，整条轨迹都透露着一股社畜忙碌气息。
如此熟悉的画风，如此熟悉的建筑，温洵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地图——
模糊记忆在印章褪去后逐渐清晰，双指一掐缩小地图，温洵两眼一黑。
这轨迹好巧不巧，正是时青丞发给他的际英分公司新项目——
《虚幻魔都》。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疯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