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应激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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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区
复式公寓整齐排列，一眼望去，来人差点以为整个居民区只有五栋楼，简式阳台，挂衣杆和随风飘摇的衣物，无时不在诉说末日之下人们的生存实况。
居民区按照不同等级分为ABCD四区，A区为联盟长官等高层政治人员所有，B区提供给奋斗一线的异种研究员，C、D两区相对来说没那么多限制，正常人都能住的进去。
四个区域级别不同，出入条例却出奇严格，B2栋楼下，巨型标志牌白底红字，方方正正印上长长一段：
房卡与各位研究员健康状态相关，请诸位对号入室！
房主有权带领亲朋好友回家，未经房主带领企图擅闯居室者，一律作图谋不轨动机处理。
触犯以上条例者均依照《联盟第三法案》第十一条予以注销居所并黑三年居所申请权处理。
“蓝方那个女玩家想让你替他们试水。”
特里·贝尔的水仙房卡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祁遇粗略浏览标示内容，伸手挽住温洵。
“不然他们白给我线索干嘛？”房卡滑入掌心，温洵打趣道，“想和红方开联谊晚会？他们真要开也不会来找我。”
神情轻蔑，大脑飞速提取有效信息，温洵一行行看下来，问。
“标示对房主的定义是什么？”话音一转，温洵反复琢磨提示，“房卡，虹膜认证，或者是其他系统内部的识别方式？”
“如果是虹膜认证的话，这张房卡就基本报废了。”
一道闪电自昏迷大脑中划破云雾，温洵霎时愣住，透过雾中破口寻到一丝清醒。
房卡与研究员的健康状态有关？
那么，如果特里·贝尔死了，他的房间会自动上锁，永不解封？这么一来，他们拿着特里·贝尔的房卡，去刷他房间门，百分百要被判擅闯民宅。
两人在居民区没有财产，也不会在这里永久定居，如果触犯门前提示，他们的处罚又是什么？
“送线索也好，蓄意报复也罢。”抬脚跨上大理岩楼梯，温洵饶有兴趣，“看看蓝方到底想做什么。”
研究员公寓，内置电梯空间小，速度快，质地半透明，安全保障是前一次任务的两倍不止，八楼十三号间在出电梯口左转处第七位，温洵放缓脚步，宁静走廊空空荡荡，画面颇有几分眼熟。
这走廊和《黎明默示录》的公寓走廊如出一辙，两相对比根本看不出区别来。
好家伙，游戏公寓都是量产批发的吗？
疑惑之余，十三号间出现在温洵面前，黑金房卡贴上感应区，智能管家加载数据。
【房卡认证：特里·贝尔研究员，正在进行身份认证中……】
机械音幽幽响起，莹□□光自上而下扫描全身，立体3D全身图缩小数倍投影空中，温洵看向自己的扫描图，左胸口一处空白被管家画上红框。
【身份认证失败，经筛查，未发现持卡者数据存档，如重复刷卡即视为擅闯研究员特里·贝尔的房间/黄牌警告。】
果然进不去，温洵放大扫描图，红色标记位置正是研究员制服左胸口的挂牌，温洵的挂牌是空的，只留有一个发黄的印子。
开锁条件是房卡和名牌？
温洵：“。”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蓝方要给他送线索了。
尸潮爆发前，实验区大楼之上，纯白制服于顶风中畅游摆动，时青丞卡着点，韩剧男主氛围感拉满转头凝视温洵，他身上那件制服左胸口，赫然是特里·贝尔的名牌。
死缠烂打的手段真是给他玩明白了，变着法儿地刷存在感，纠其目的只有一个——
刚开始时，
时青丞：嘿，帅哥，看好你哦，一起合作吗？什么，你没意向和我合作？
那好吧。
五分钟后，还是他，
时青丞：嘿，帅哥，主线我就点到即止了，证据一半在你那，一半在我这儿，别管什么狗屁阵营了，来合作。
我能让你畅通无阻获得主线线索哦/叼玫瑰。
谨慎远离感应区，抬手安抚比醋色深上几个度的触肢，温洵淡淡道：
“还是得回去一趟。”
“我能杀了他们。”
两道声线重叠，祁遇的话温洵字字句句听入耳中，一刹错愕在瞳底分崩离析，后者久久不语，盯视祁遇的眼神波澜不惊，漂亮的红宝石染上诡异血色，血迹污染宝石光泽，氧化发黑蒙蔽前者双眼。
“我是说…我可以淘汰他们……”氧化血污转瞬即逝，祁遇磕磕巴巴，“我…我杀…我想…我没想要他们的命……”
短促叹息仿佛对他的终极审判，触肢无意识直立成刺状，坚硬无比，只要审判一锤落定，他便会粉身碎骨，失去情感世界所拥有一切的一切。
审判利刃融化在温热手掌，它代替权杖衡量善恶，最后落定在他发间，双眼失焦，失魂落魄。
“不用。”温洵一口否决，转而回应，“我知道。”
“不用这么拘谨，和我一起回生活区，好吗？”没有怪罪，没有责罚，这句话是对祁遇最好的镇定剂。
口头说不上来的酸涩，温洵直觉祁遇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初见遥遥看去的冷漠与轻蔑足以说明他骨子里的高傲，可每当冲动破口而出时，他总表现得像另一个人。
他会紧紧抓牢，死死禁锢，特别不可控时甚至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曾经也是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吗？
居民区清冷幽静，死气沉沉没有半分人间烟火气，祁遇跟在温洵身后，像是某种创伤后应激反应暗中作祟，他不言语，让人联想到在幼儿园里犯错被家长数落后领回家的小朋友。
轰——青石板砖延伸十里裂痕，地崩山摇，心脏剧烈跳动欲要冲出身体，温洵还未找到平衡点就被漆黑触肢吞没。
无数金属制品侵入触肢，巨力冲击如同水波般荡漾，逼迫入侵者沉至湖底。
是子弹。温洵很快反应过来，他甚至没有听到枪响，祁遇就先一步预判将他护在怀里。
是谁？蓝方要在这时候和他反目？
触肢隔绝外界环境，给予温洵安全柔软，它们是惊涛骇浪中最好的避风港，却也隔绝船只与海洋。
血条随时间推移，占领一半灰暗，霍兹以借之名夺走同队队友的枪，左手持枪同样灵活，他们刚进主城，没追上时青丞反倒先碰上了温洵。
真是冤家路窄，此所谓择日不如撞日，第一发子弹出膛，就注定了他一股脑往枪.杆子上撞死的结局。
扣动扳机仅一瞬之间，无数黑影在空气中爆炸，分裂，复生，他为爱人编织金丝牢笼，夺去他的身体，窃走他的视听，从此安安稳稳待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霍兹将一切归根于外挂批发商头顶，他历经无数游戏场所，见过千万种歪瓜裂枣的外挂，唯独没见过这般诡异奇葩的。
他没有破绽，他画地成牢，无数沉湖子弹重获能量，以光阴之速反弹恶念。
惊叫如鲠在喉，霍兹根本来不及闪躲，七发子弹发发命中，虽不致死，却痛不欲生，如一块海扇鲜肉脱壳而出，佐料兼备，小火慢烤，享受它蠕动，蜷缩直至死亡的快感。
救走霍兹的两名蓝方成员缩在居民楼深处，瑟瑟发抖生怕被那团黑色恶魔寻见踪迹。
这明明只是个游戏，他们明明不用担心死亡与伤痛，可就在黑影爆发的一微秒间，恶意，恐慌，暴力，世间象征血腥的一切事物便融为一体，化作中世纪的古堡幽灵。
幽灵唤醒地狱之眼，死神镰刀无情扫落鲜活心跳，他激起人们灵魂深处的恶念，全盘放大。
蓝方新人玩家泪眼汪汪，他们只是偶然发现了新游戏，为什么要让他们承受如此之大的灾难啊啊啊啊啊！
新人玩家悔不当初，双手颤抖着写下队内呼救，他们失去枪，失去子弹，队友援助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战况平息，痛感模拟令霍兹倒地不起，四肢抽搐，血沫横飞，就差来个七窍流血五马分尸拿出去喂狗了。
得，估计狗都嫌弃。
触肢蛮不停息，杀.戮快感牵连怒意掀起海啸，水温激增，孤岛飘摇无助，肥沃土壤蒸发干涸，绯红攀上面颊，炽热温度叫温洵呼吸困难。
“祁遇，外面怎么了？”
无人回应——
“祁遇，你在做什么？”
无人回应——
“祁遇，让我出去好吗？”
依旧无人回应。
高温热浪冲刷全身，顶级压迫驱使温洵瘫倒在地，他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地上那处凸起触肢，眉睫轻颤，生理泪水滴落尖端。
“祁遇…”呼吸微弱，温洵轻声道，“我好难受……”
暴雨骤降浇灭肆意山火，狂躁影子融化成一滩黑水，铺满龟裂石砖每处角落。
重力压迫对霍兹的伤势雪上加霜，莫名其妙的黑吓得新人玩家原地暴起，地板从来没这么烫脚过，他们走也不是，跳也不是，活像农村乡下家养的鸡，一杆子下去扑棱扑棱地飞。
一道惨白人影浮于黑水之上，异常晃眼。
蓝方新人玩家A：草！那团黑糊糊里有个人！有个人！那是个活人还是死人！？
蓝方新人玩家B：草！我们都快小命难保了你还管人家死活！？
黑水倒流，凝聚成冰，狼狈不堪地拾起皮肤碎片，慌乱中差点把自己拼成四不像。
温洵呼吸急促，倒在祁遇怀里，部分没恢复过来的软肢去捞住他的身体，力道之大就差把骨头捏断。
“阿洵…阿洵……”警惕心全失，祁遇一声声一遍遍反反复复呼唤着，对方始终没有回音。
额间轻蹭西装衣领，温洵有些脱力，一时说不上话来。
“碰”枪响干脆利落，蓝方阵营成员数从5掉到了4，危机刺激敏感神经，祁遇盯死声音来源。
沾上土渍的白鞋踏过霍兹尸体，时青丞眉梢微挑，大胆开麦，“啊，我来晚了。”
“本来想在你们面前秒了他来表示诚意的，没想到看到了小情侣生离死别凄美现场，害…我有罪，上帝宽恕我！阿门！”
慷慨激昂的供词唤起温洵心底无力的挣扎。
十几分钟前还一身白衬衣站在收银台前的莬丝子，双手抱臂，脚踏青石砖，居高临下打量两个新人玩家。
“答应我，以后出去不要说你们是蓝方玩家，好么？”
新人玩家AB拼命点头，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地不起的。
时青丞拍拍手上的灰，相隔三米距离欣赏温洵从祁遇怀里坐起来的全过程，后者人高马大抱着温洵就不愿意撒手，他搂紧温洵，笨拙地去蹭，去吻，去安抚。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某人暂且搁置合作话题，转而戏谑道：“你男朋友占有欲挺强啊。”
刚清醒过来的温洵：“……”
麻烦来发子弹，他想现在就送时青丞出局。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应激反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