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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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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无聊的晚自习,又出来练习开场舞。
这几天有事没事都请假,动作懒得看,也懒得学。
阴暗之下,我看见贺言笙正缓步走来。
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小心的避开熟人去到他面前。
我掩饰不住笑意:“你还真来啊?”
“在医院里也是无聊。”他回答的很散漫。
主席台两边都有看台,我拉着他跑上去,坐在最顶上。
风有点大,周围也有些黑。
“哎……”我长长的叹出口气。
他语气很低,柔声询问:“怎么了?”
“最近很累诶,烦死了,学的舞蹈一点动作都不会。”
我都快欲哭无泪了。
“慢慢来吧,总归会好的。”
我望着满天繁星,明亮的月光微微洒落,也许我眼里就是贺言笙,便也觉得那月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每次他迎着月光而来的时候,我就真觉得他如明月。
我手撑在下巴上,歪头询问他:“你身为世家,那你不用学舞蹈吗?你不参加晚会什么的?”
“学,但我也不学会。”
我安静了一瞬,像是有些无语,最后才吐出一句:“好吧。我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他温声提议:“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练习,反正都有用。”
“好。”我们一拍即合,我当机立断立马拿出手机。
视频里一男一女随着优美的歌声婉转在舞厅,他们身上穿着华贵的礼服,舞步轻轻,歌声悠扬,美得像一副画。
不过缺点就在于,这个不是传统的华尔兹,只是歌名叫《爱的华尔兹》。
我抬头看他,试探的道:“我们运动会跳的就是这个,你会吗?”
“不会。”他看完后微微摇头。
也是,他学的又不是这种类型的。
“那我们下去练练?”我喃喃道。
说实话,我就是想和他有些肢体接触,但不好意思开口,只敢小声说着,过个嘴瘾。
“好,那先下去吧。”
贺言笙站起身,我紧随其后。在他身后,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内心欢呼雀跃。
我搜了教程,他们都说简单,可我就是懒得练。
我们并排站着,他看着视频中的内容向我伸出手。
我也缓慢的搭上去。
他柔声提醒:“先走左边,再走右边,做两次。”
我点点头,抬脚踩到左侧,又走向右侧。
练了一会才学其他动作。
“转向右侧,后退一步,前进一步,转后边,然后…”我正蹲着看视频教学,说到后面我也不好意思了。
那些动作完了一会就到了一个更亲密的动作。
男方搂着女方的腰,女方搭着男方的肩,两人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这教学看得我老脸一热,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关上手机,把刚刚所想抛之脑后:“算了算了,剩下的我自己琢磨琢磨。”
可是我好像忘了,他也看过这个视频的。
“没事,我教你。”他语气淡淡,眼神倒有些炽热。
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都提了,我不答应多不好啊。
我们从头来了一遍,直到他的手微微搭在我的腰上,实际他并没有触碰到我,只是虚实的放在那。
我抬手也像他那样,微微搭在他肩上。
而那只十指相扣的手也只是虚掩在半空。
“往前一走,再往后一走。”他的语气很温柔,都让我产生了这个人不是贺言笙的错觉。
“集合了!”
我愣了愣,才忙不迭的收起手机。
“等我一下。”朝贺言笙说完这句话后我就转身往外跑去。
“来了!”我边跑边喊。
吴梁芸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你刚刚去哪了?”
我笑着回答:“去溜达了。我不是早跟你说了?”说完还不要脸的拍了她一下。
“切!”她也一巴掌拍回来。
我们按方位站好,班主任挨个给挑安排搭档。
“顾听听,你就和李将一组。”
我大胆发言:“我不想跳了。”
这个男的可以称得上我们班里最恶心的人,人长相油腻,就喜欢对女生开黄腔,还在本子里写自己和某个女生这个那个的,一周换十个女生暗恋,还天天盯着其他女生。
这些事班主任肯定是不知道的,班里知道的也很少,除了我和我的姐妹团。
班主任一听我这话就脑火,又开始批评:“你作为学校舞蹈队的,也是班级里的一份子,你不跳谁跳?你真是越来越懒散了!”
他语气不容置喙,我不想理他,可他依旧不依不挠:“你爸都跟我说了,你的病不严重,每天请假在家干什么?玩手机啊?”
“我哪有天天请?乱说。”我不看他正脸,小声吐槽。
“还顶嘴?嘴巴这么硬?”
我低头看鞋,懒得和他说话。
这边动静不大,除了近的人听得到,而远处的男生还在打闹。
我有些烦躁的抬头,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看台的贺言笙。
他一手撑在栏杆上,表情不悦。
我与他对上视线,他站这么近,刚刚班主任说的那些话估计也被听了去。
班主任一脸不成器的看着我,随即又走到后面管理班级。
而好巧不巧,旁边就站着李将。
我朝贺言笙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趁着班主任在末尾的功夫,我看见贺言笙走进拐角,我弯下腰跟着跑了过去。
他站在黑暗里,我朝他走近。
我看着他,缓缓伸出手,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贺言笙,带我走吧。”
“好。”他淡淡回应我的话,走上前轻轻拉起我的手。
我被他这一动作惊到了,却还是任由他拉着,虽不是十指相扣;但是,刚刚没握起来的手也终于贴合在一起。
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带我离开学校。
坐在车上,我开始担心。
刚刚我的态度就已经宣告结局,以班主任的性格,他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爸,然后我爸又会打电话给我,对我一阵劈头盖脸的骂。
想到着,我又开始后悔起来,关键是我还逃课了。
我语气低落,闷闷的问贺言笙:“贺言笙,你不觉得逃课是件很不好的事吗?”
他低头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的确。”
果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无力反驳,却又听他继续说道:“但你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支持你来上课,我这也是助人为乐。”
虽然后悔,但我也绝不后悔贺言笙带我走。
我看着他,无声叹气:“谢谢你啊!可我会被骂很惨的!”
“那我给你送回去?”他好心提议。
我摇摇头:“算了,给我送回家吧。在城江别墅区。”
在一个真正的富豪面前提到这个名字感觉还是有些羞耻。
我才想起来,医院离这可算远的,我询问:“你今天住哪?回医院吗?”
贺言笙似乎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时还难以回答。
我家有客房,你要不…
我不敢说,但只有这句话盘旋在脑海。
话还没出口,我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来看。果然,爸爸果然来了电话,估计是班主任发现我逃课了。
我无奈的晃了晃手机,贺言笙也看见了手机的备注,只无奈的耸肩。
我没接听,我知道他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词,况且贺言笙还在这。
我挂了他的电话,但这也意味着我肯定没好果子吃了。
车子停在了别墅区外面,我快步下车,播回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才被接通。
“顾听听!”手机里传来男人愤怒的吼叫。
我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些;如我所想,对面的人骂得很难听。
我先是去了保安亭,示意我是这的住户。
贺言笙也从车上下来,走到我旁边。
“叔叔,我是住这的,这是我家的客人。劳烦您开下门。”
保安很通情理,对了些信息很快开了门。
贺言笙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而我走在最前面,还在被电话轰炸。
“顾听听,你胆是真大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对面的人语气不好,我都能联想到他恶劣的表情。
我安静的听他咒骂。
“你妈已经不在了,你要好好听我的话!你乖一点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好了,他这是把所有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
我小声嗫嚅:“你也好意思提我妈。”
我就是故意的,装作不经意的控诉他。
“我怎么不能提?啊!”他的声音更大,语气也更强硬。
我翻了白眼,早就受不了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
走到门前,我输入了密码,期间还回头示意贺言笙进来。
我给他扔了双拖鞋,随后点了静音。
“你坐坐吧,有点寒酸别介意。”我勉强朝他笑笑。
“不会,你家很好看。”他语气淡淡,顺从的坐在沙发上。
“我去挨骂了,等一会啊。”我淡然朝他一笑。
“不舒服可以找我。我就在这。”
他这一句保证让我开明了许多;我笑着点头,走去后院。
“你凭什么提?你要不是我爸,我早报警了。”我小声说着,就是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那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了,真他妈的孝顺!小心顶嘴的代价就是和你妈一样!”
他的话是那么恶毒,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在心里。
我开了通话里的录音功能,随后漫不经心的说:“是啊,的确挺孝顺的。”
对面的人像是要彻底忍不住一样,猛的爆发出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说自己这难受那难受,一个星期请假这么多次;顶嘴老师,还逃课!你胆是真大了!”
他这样的话那我干脆也不忍了。
“我和你说过了,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我病的严重,是你强迫我做的这些事,我请假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硬气不了多久,只是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你不是有妄想症吗?这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啊!我没看出来你的病有多严重啊?你就是疯了!”
他语气狂妄,又把一切罪过都归咎于我。
我不敢再开口,只怕一出声就是哽咽。
后院里有颗树,名为银杏;树下有两把凳子,桌上掉了很多树叶;想到以前,我可喜欢和妈妈在这吹风、晒太阳;
看着熟悉的场景,我的心疼了又疼。
“你挺挺就过来了,你妈不就是这么说的?就算你不听我的,你妈的话你也得听吧?你看看你这些毛病,看手机看多了吧?”
我讥讽的笑出声,让晚风吹落我眼角的泪。
我烦躁的挂了电话,坐到椅子上。
树已通黄,风也渐凉;曾经和我一起的人相继离开。
怎么办?我好累,我想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的哭泣蔓延在风中,化作点点水滴落入泥地。
贺言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夜晚的他真的如同一轮明月,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语气哽咽且不自信:“贺言笙…我是…很差的人吗?”
我的眼泪悄然落下,我无助的看着他,迫切得到他的回应。
他拿着纸巾,缓缓走近。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风吹得树“沙沙”作响,而他的声音却如此坚定:“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最聪明最漂亮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听见他的声音,我又忍不住低头哭起来。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他,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告诉贺言笙。
“可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他语气笃定。
“我爸他把一切都推给了我,他希望我成器,变得更有用点,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虚伪。”
贺言笙很安静,就默默地站在我的旁边,耐心的听我说话。
“我知道,他一个人很累,他到处忙于工作,却有了我这么个女儿,一个什么都不会废物。可但他也从不在意我的感受,我也很累,我生病了,他从不体谅我。”
我声音哽咽,贺言笙听了都忍不住心软。
“阿笙,你知道吗?我原名叫顾挺挺,一出生就生了病,我爸妈急着给我取名,我妈就相中了“挺”这个字,她希望我不管一切苦难都要挺过来,到后来,我妈妈死了,我爸就给我改了名。”
他语气温柔的开口:“改成了顾听听?”
“对,他希望我听话点,再听话点。”
“可惜我最后还是没能挺过来,我没能如我妈的愿,所以,我就一直很听我爸的话,希望能如他的愿,可他始终不满足。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继续这么做,可能我一直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