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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福行 ...

  •   林皎皎反手摸上后腰处所系着的软件,面上笑的乖巧极了,但眼神清凌凌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国师脸上那条三指宽的白绫。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可以看见。

      林皎皎声音不显变化,就像是平常报备一样,语气含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这风来的突然,把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树叶吹散了。”

      天空骤然变得黑压压的。

      呼呼作响的寒风似乎是在为她的话做响应,真的阵阵而起,扬起片片落叶。

      国师雪白的衣袍猎猎作响,一动未动,并未作答。

      半晌,

      抬脚向她这边走来。

      林皎皎眸光微闪,漂亮的脸上收起表情,冷漠极了。

      只要国师起疑,她能做的,只有把他就地杀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这辈子虽然在温室里长大,却也抹不掉前世的性子。

      结合之前林父所听到的传闻,如果鼎上所言之事是事实,那这祈星阁背后所干的勾当简直令人作呕。

      天子脚下,做出这种草菅人命的事,简直就是将皇帝的权威踩在地上践踏。

      她手中渐渐抽动,那把软剑几乎快要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林皎皎突然想起那张丝帕,引导她来这里的人,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她查明雁门之战,还是想要让她自己发现祈星阁的罪行,借她之手,铲除什么人?

      是这位新任国师吗?

      楚慈说这人与吴国叛党有关系,又是怎么得知的?

      林皎皎抿了抿唇,看着他停在自己身前,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

      国师薄唇微张,说道:“你在紧张。”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林皎皎笑笑:“大人离我太近,我当然紧张了。”

      这话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国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起风了,飞鸟要归家了。”

      那双白绫后的眼睛似乎正在直直的看着她。

      “脱离轨迹的飞鸟,要归家了。”

      林皎皎眼底猛地一颤,心中腾升起一股寒意,她松开握着软剑的手,怔愣地看着国师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背着手走远。

      “回去吧。”

      回去吧?

      林皎皎表情空茫茫的,一时不知道他指的回去是回到哪里?

      是回到长宁殿里去,还是……是回到五年前那个自己本应死去的轨迹里去?

      国师到底知道什么?

      祈星阁真的在用活人炼丹吗?

      传密信的人为什么知道她的身份,与国师之间又有什么纠葛?

      玉佩是谁送来的?又是什么目的?

      一团团迷雾杂糅在一起,压在林皎皎心让她有些迷茫……

      自己真的能找到真相吗?

      过了许久,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落了下来,天光大亮,林皎皎颤了颤睫毛,重新拾起了扫把。

      落叶几下被扫净,她皱了皱眉头,再次注意到那处略显暗沉的痕迹。

      林皎皎蹲下身来,这才惊觉这是一片被烈火焦灼后留下的印记。

      ……

      坐上离开皇宫的时候,林皎皎还有些心不在焉,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过了五年,她竟然第一次对她重生了这件事感到莫名的不喜。

      “皎皎?”

      林皎皎愣了下,抬头对上谢长赢略显担忧的神色,勉强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可这样子只让谢长赢揪心地疼,低声问道:“受欺负了?”

      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林皎皎都坚强的可怕,从来都是乐观开朗,即使自己遇见什么挫折,还会反过来悠哉悠哉地安慰担心自己的人。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谢长赢的声音,她便没有来地觉得难过。

      重生以来积压的情绪便如洪水一样爆发出来。

      林皎皎倔强地咬了咬唇,强忍着泪水,但滚烫的泪珠还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一个接一个落下。

      没人知道她这些年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的痛苦,没人知道她肩上背负着四万将士的性命,背负着镇北军全体上下想要的真相。

      这些事情就像一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谢长赢见她哭了,更是慌得不行,从小到大,无论受伤还是委屈,就没见林皎皎哭过。

      他犹豫着伸手揽她入怀,大掌轻抚着她乌黑的秀发,哄道:“别怕,还有我呢。”

      他不知道林皎皎为什么哭,只知道看到少女湿漉漉的眸子时便止不住地心疼。

      林皎皎额头抵在他肩上,泪水洇湿了衣服,她这才略显愧疚,抽噎着直起身子:“抱歉。”

      谢长赢皱着眉头,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问道:“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一向尊重林皎皎的意见,即使她不愿说也不强求。

      林皎皎吸了吸鼻子,犹豫了许久,问道:“长赢,问你一个十分荒谬的问题。”

      谢长赢自然依她:“你说。”

      林皎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死了,但是你又有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会选择继续完成之前的使命吗?”

      谢长赢看了眼她哭花的小脸,莫名觉得这答案对她很重要,想了片刻,说道:“会,既然重来一次,又怎么知道是完成使命而不是平复遗憾。”

      是啊,重来一生,又怎么知道是完成使命还是平复遗憾。

      或许她从来不是委屈压力太大,而只是缺少一个像谢长赢这种开导或者与她同行的伙伴。

      林皎皎缓了缓心神,擦干了泪水,重整了心态。

      或许,结盟是个不错的选择。

      ……

      福行马戏团人声鼎沸,林皎皎被谢长赢牵着走了进去,美其名曰防止走散。

      叫喊声和喝彩声应接不暇,林皎皎跟着谢长赢上了楼梯,往下看去,只见戏台之上,有一只花纹老虎正在跳火圈,引得台下看官连连称妙。

      这老虎倒是和围猎那天的老虎大差不差,只是颈间没有纹路。

      这楼梯颇为拥挤,林皎皎看了几眼便专心上楼了。

      ……

      二楼的包厢倒是清净不少,谢长赢替她倒了杯茶,杯中氤氲出来的热气顿时升腾了起来。

      “碰!”

      林皎皎一惊,抬头看去,就见门口有一黑衣男子单手提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黑衣男子她认识,是谢长赢的贴身侍卫,十七。

      十七将中年男人扔到地上,这才向谢长赢行了一礼。

      “殿下。”

      他顿了顿,又看向林皎皎,行了一礼:“林小姐。”

      林皎皎微微点了点头。

      谢长赢将手中热茶放下,神色冷了下来,问道:“问出来了?”

      十七还未答话,他身后的男人就慌乱地爬上前来,浑身颤抖以头抢地道:“我说了,我已经说了,大人,放过我吧。”

      谢长赢轻啧一声,似乎是嫌弃他聒噪:“你知不知道,派老虎袭击皇孙,是什么罪?”

      男人闻言连忙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我就是受人所托指示老虎去抢一个女子的玉佩,怎么敢袭击您啊!!”

      谢长赢冷笑一声:“袭击她与袭击我,在我这里没什么两样。”

      林皎皎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男人看她一眼,又看了谢长赢一眼,触及到他冰冷的视线,这才颤着声音回道:“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林皎皎:“不知道?”

      男人忙解释道:“他带着面具!我看不见长相。但是给了我黄金千两,我,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这才答应了!”

      谢长赢:“你是怎么把老虎带进围猎场的?”

      男人:“是,是那个人,他带着老虎走的,我提前在玉佩上抹上了紫环花汁,用水浸泡过,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是这味道和老虎身上所用的味道一样,只要老虎一闻,就会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便会夺走。”

      紫环花,应该就是之前在花圃里闻的那种奇臭无比的花了。

      想到自己前世珍惜的玉佩被这些人用这么恶臭的东西抹过,林皎皎心情就不大美丽。

      男人生怕自己被责罚,连忙从怀里翻出来一方手帕。

      十七接过,呈到二人眼前,那帕子上绣着熟悉红缨长枪。

      没想到,给自己传密信的人,竟然和抢玉佩的是同一个。

      那恐怕抢玉佩就不是像之前自己猜测的那样防止自己找到证据,而是想通过抢这么枚玉佩,把自己引到新线索上。

      林皎皎思索片刻,开口问道:“福行马戏团,和祈星阁什么关系。”

      那男人闻言一怔,神情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什么祈星阁?”

      谢长赢皱了皱眉头,眼神示意一番,十七就上前一把将他提溜起来,不知道哪儿来的绳子将他倒吊在了房梁上。

      时间久了,男人那张本来就姹紫嫣红的脸因为充血变得异常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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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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