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好好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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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御剑载着冉娴在高空中飞驰，冷风呼呼吹过，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颊生疼。大片大片的云雾撞在身上，冰冷潮湿的感觉实在是难受的很。冉娴抱着红枪，死死拽住无极的衣角，瑟缩的蜷成一团。
无极俯视冉娴，不解的问：“你的轻功绝学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还能怕成这样？”
冉娴白了他一眼道：“大人是在说笑吗？我那个是轻功，您这个是高空飞行术，能一样吗？”冉娴说话时，上下牙齿一直在不自觉的打架，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飞的太高太快而被吓的。
“等你到了南炎，切不可把自己怯懦脆弱的一面露出来，不然就会受人拿捏欺辱。你也好，公主也好，都要誓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们生是辰国的人，死是辰国的鬼，辰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就算被打碎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
无极虽然嘴上对冉娴严肃说教，但行动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低将御剑的速度放缓。无极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冉娴脑海中炸开，她这些天确实有些放纵的忘乎所以了。从前不管是在宫里学习，还是在朝中做官，冉娴为了证明自己能力不凡，从来都是所有事情自己一个人扛，不管多苦多难都要咬牙坚持。遇到困难从不躲避，始终秉持没有条件就自己创造条件往前冲的原则。可如今她是怎么了？为何出了白帝城一趟，就变得如此柔弱可欺了呢？真是该死！
冉娴放开了无极的衣角，闭上双眼默默自责。
无极看着刚到及笄之年的冉娴，第一次意识到她还那么小。如果换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苛责，但冉娴不一样，等待她注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不归路，对她宽容，那便是在害她。
无极意味深长地说：“从前你我虽同朝为官数年，但却并无许多直接接触的机会，因此本座对你不甚了解。经过这几日相处，本座也理解珣彧君当年为何会极力反对你进御史府了。你纵有千般好，可唯独心软这一个问题就极为致命。要想行大事，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你可明白？”
冉娴起身，客客气气地对无极深施一礼：“老伯的肺腑之言，冉娴受教了，此后定当铭记于心。”
无极的御剑术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就到了金临城上空。祭祀大典已经开始，钟鼓之声震人神魂，真可谓是鞉鼓渊渊，嘒嘒管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
太子与公主左手执竹龠，右执五彩鸟羽，起舞吟诵《九歌·礼魂》
成礼兮会鼓，
传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
长无绝兮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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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把冉娴送到城外与之相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能送你到到这了，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到了南炎，你既要保护好公主，更要保护好自己。本座与陛下会在白帝城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你我还能有再见之时。”
“借您吉言，后会有期。”冉娴对无极拱手相拜，在金色灿阳的映衬下，冉娴笑靥如花，竞生出了几分神性。
无极在心中默默向神灵祈祷，希望涂山冉娴能顺利归来。因为立场不同，他与涂山家虽然纷争不断，但在这一刻，他是真心希望冉娴在南炎的日子里能够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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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娴进到城里的时候，祭祀大典已经结束了，她正好与迎面走出的湘王和韩将军碰上了。
“锦衣姑娘，你没事了！”湘川快步上前，惊喜的问到。
“多谢王爷挂怀，下官已经无事了。”
湘川打开他那把白玉扇轻轻扇拂，惊叹道：“这便是剑仙的力量么？佩服佩服！”
“锦衣，你回来了！”
锦衣撩起衣袍，伏身叩首：“殿下，锦衣回来了。”
周围的百姓闻声回首，纷纷自行为长公主开路。朔华提裙小跑奔向锦衣，一把就抱住了她，眼底泛着点点泪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祭祀完成，和亲队伍就应到原定的地方去和大部队汇合了。出了金临就是两国交界的无人之地，按照原定路线赶到的大部队早已等候长公主多时了，太子的送亲任务进行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只待与南炎的大臣完成交接后，他就应回去了。前往边境的路上，朔华递给锦衣一个锦囊，说道：“这是涂山捷临走前托我转交给你的。”
锦衣打开锦囊，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荷包和一封信。锦衣看过信后，神色有些许的凝重和疑惑。
朔华见此情形，于是问道：“他在信里都说什么了？”
锦衣把信交给公主，若有所思的说：“堂兄为我引荐了一位他在南炎都城里的朋友，说是有过命的交情，绝对可靠。我若有事，可以拿着这个荷包去找他帮忙。”
朔华细细阅读信中内容，问道：“看你的神色，这里面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锦衣端详着手里的荷包说：“堂兄引荐的这位仁兄，名唤水容。巧的是，无极今日也和我提了一位名为溶老板的南炎秦地商贾。这位溶老板极为神秘，就连无极大人也没能摸清楚他的底细。”
“这世上经还有老伯也摸不透的人，真是怪事。”
锦衣继续说：“这两个容字虽然同音不同字，但细想一下，带水的‘溶’不就是‘水容’吗？真的会这么巧吗？”
朔华要过涂山捷给的荷包打量了一番：“待此事有了明确定论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明白。”
闲聊之时，车架已经到了地方。先头队伍早已等候多时了，可应当请来交接的南炎礼部官员们却仍不见踪迹。韩白毅得到的消息是，南炎的边城突发雪崩导致大雪封路。前来迎接长公主的礼部大员们因此不得已只能绕道而行，最迟明日才能赶到。无法，最终也只能委屈朔华公主露宿一夜了。安营扎寨完，锦衣与下人一同来到湖边打水。
这时折桑走了过来：“本宫有事情要与戴尚书谈，都下去吧。”
“诺”
下人们识趣的退下，锦衣也跟着一块走，但却被折桑一把拽住：“我明日就该走了，陪我说说话行吗？”
锦衣说：“我以为先前已经和殿下讲的很清楚了。”
折桑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默默又拽紧了锦衣，仿佛一松手人就会跑了似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躲我，可是怪三哥没有在父君跟前替你争取过什么？”
锦衣叹了口气说：“我其实很庆幸三哥什么都没有做，你若是替我去向陛下求了恩典，那便是不懂我。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先君臣，后父子，最后才是儿女私情。如今我心意已决，在事情未完之前是不会回去的，除了陛下的旨意，谁都不能阻我。你我之间，其实从我接下谕旨那天起，就注定不是同路人了。对不起了三哥，我答应你的事情终究无法兑现了。”
锦衣仰着头不去看折桑，无声泪目。相聚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自从冉娴以戴锦衣的身份走出白帝城后的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她一向最讨厌这种既沉重有矫情的感觉，但奈何“爱别离，求不得”乃是世间人之常情，她也无法免俗。
锦衣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太后身子不好，她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亲眼见到殿下大婚。殿下回去以后还是尽快完婚吧，莫要留下遗憾。”
折桑发怔地松开了紧握住锦衣的手，锦衣浅施一礼，拿着东西便要离开。可她刚一转身就被折桑再次叫住：“我不会取别人的，只要我还活着，那个位置就只能是你的，如若有一天我继承大统，我就亲自接你回家。在此之前，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我，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折桑的话很令人感动，但锦衣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因为她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国储君的婚事，何曾由得了本人做主了呢？真是真是痴人说梦！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会被情爱话本所打动的小娃娃了，折桑的话在她听来，极为讽刺且刺耳。
锦衣看了一眼极为神伤的折桑，认真的说：“三哥，许多话多说无益，就祝愿我们未来各自安好吧。”
当锦衣快走到营地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王爷听了这么久的墙根也该出来吧？真当自己藏得很好吗？”
湘川闻言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悠哉悠哉地说：“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再次闲逛时，无意碰到你与折桑太子情意深重，实在令人动容，这才不禁驻足停留。本王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姑娘明鉴。”
锦衣不悦的说：“我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王爷讲话时还请放尊重些。”锦衣说完就不再理会湘川，径直向前走去。
湘川朱唇含笑，眼波流转。他快步走上前拦住了锦衣：“等一等，你若不愿意去南炎，我倒是有法子帮你脱身。”
锦衣避开他道：“王爷又在说什么疯话。”
“这不是疯话，我是认真的。我皇兄的后宫可是个魔窟，你既有折桑殿下这样对你如此深情的心上人，又何必要往火坑里跳呢？你且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锦衣歪着头问：“王爷为何帮我？可有所图？”
湘王又拿出了他那把时常把玩的玉扇，有些得意的说：“帮你自然是本王心善喽，本王最见不得世间有情之人忍受别离之苦。锦衣姑娘应该去做个无拘无束的侠者，不应当被困在那个鬼地方蹉跎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锦衣才不信他的鬼话，断定他必是图谋不轨。于是她拍了拍湘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其他的就算了，王爷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湘川疑惑的看着锦衣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说我自作多情？有吗？不应该呀？”
锦衣远远对湘川喊了句：“没错王爷，自信点，就是你想多了。常言道，狗什么耗子，多管什么来着？哎呀，我怎么记不清了呢......”锦衣最后自己被自己逗得笑个不停。
湘川抱着肩膀，佯做责备：“好呀，你如今也敢拿本王开涮了。唉，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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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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