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成亲》槐里梦

25、师徒情深

　　白温手里拎着一个方形食盒，看上去沉甸甸的，杜香草眼疾手快地接过来，将师尊往屋里让，白温见她眼睛和鼻尖儿都是红红的，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心下了然，也不忍戳穿她，只笑着说：“我闲来无事，想找你一起吃个饭，年纪大了就爱热闹。”
　　最后一句话倒说的是真的。
　　她越发觉得山中的日子难熬，若不得有香草在身边陪着并且还如此地依赖她，需要着她，她还真是觉得这漫长的光阴了无生趣。

　　这番真假掺半的话，听得杜香草再次鼻头发酸，暗叹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遇上这么好的师尊，天上地下难得的温柔和细心，她心里既感动又觉得温暖，将食盒放下，就抱住了白温，在她怀里闷声说：“师尊，你对我真好，我开心又感动，还有点想哭...”

　　白温怜惜地拍拍她的头，试图让场面不要那么煽情，逗她说：“哎，谁家小孩儿大过年哭的？再哭可就没有红封了哦。”
　　“哇！还有红封？”
　　杜香草瞬间兴奋起来，从白温怀中离开，站直了身体灿笑着说，“师尊，神仙过除夕也要发红封吗？我还当神仙都不需要银子呢！”
　　平日里，确实也没见过师兄们花钱，反正衣食住行都不需要担忧，拿钱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白温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低头从袖中拿出一个红包，民间过年时最常见的那种封面，塞进杜香草手里，笑着说：“新年快乐。”
　　杜香草“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白温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起身时双手接过红封，昂着那张喜悦的小脸儿，眉眼弯弯地冲着白温笑，“师尊，新年快乐，平安喜乐！”
　　一双纤细洁白的柔荑，向杜香草伸来，将她扶起。

　　师徒二人走到桌前，白温将食盒打开，杜香草也忙着将一碟又一碟的美食和点心往外端，菜量不大，但种类繁多，看着也颇为精致，堪比村里面富贵人家的除夕夜席面，杜香草在看到栗子糕和芙蓉饼的时候，南露惊喜，大声呼道地说：“师尊，还有栗子糕耶！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每年除夕的时候，家里都会买芙蓉饼和栗子糕，而她特别喜欢栗子糕，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别提多好吃了！

　　白温浅浅笑着，轻描淡写说道，“下山的时候，见镇上的百姓们在这家点心铺子前大排长龙，想着味道应该是不错，看来是买对了。快尝尝，看喜不喜欢？”
　　杜香草捏起一块，咬了一大口咀嚼着，熟悉的味道便在嘴巴里绽放，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脸满足，频频点头说，“唔嗯，好吃！奏是介个味道！”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还不忘给白温分享，拿起一块递到她唇边，因为嘴里含着食物，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思尊，你尝尝，阔甜啦！”

　　白温不爱吃甜食，但看着爱徒递到唇边的糕点，还是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着，半天，轻轻点头浅笑着说，“是挺甜的。”
　　见师尊脸上并无太多的欢喜，杜香草便不再劝，只说让她试吃下其它的美味，白温大都是浅尝辄止，不停地给杜香草夹菜，看她大快朵颐地享用着，她就像是自己吃了般感到开心，望着杜香草笑得一脸宠溺。

　　一顿饭用下来，杜香草吃得心满意足。
　　她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幸福地将头靠在白温肩膀，虽然并没有喝酒，却像是自带了三分醉意，喃喃自语道：“好开心啊，感觉好幸福啊…”
　　“开心就好。”
　　白温轻声回应着她。

　　师尊的爱让这个清冷的除夕夜变得温暖，让这个凛冬不再寒冷，让她孤独的灵魂得到了滋养…可是杜香草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师尊是很好，可是如果娘亲也可以和她一起分享此时此刻的甜蜜和幸福，那这份幸福就更完整了。
　　虽然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那份灼热，不想让师尊担心，可对娘亲的思念还是如涨潮时涌来的海浪，一波比一波猛烈。
　　杜香草开口说：“师尊，你从山下买的这个栗子糕太好吃了，我也可以下山吗？”
　　“可以。”
　　白温淡然说出的两个字，瞬间让杜香草坐直了身体，她双眼瞪得老圆，问：“真的吗？”

　　她听师兄们说过，山中弟子是不可以随意下山的，好像还需要考核什么资质，她再问的时候，师兄们便笑道，“香草，你先赢了我们几个师兄再说下山的事儿吧。”
　　她知道有些困难，所以一听师尊说可以下山，整个人都期待了起来。
　　要是能下山，她就能回家看望娘亲了。
　　就在杜香草满脸期望时，白温却打断了她的希冀，“但不是现在。”
　　杜香草眼底的光亮快速消失，声音中也透着落寞，低声问：“师尊，那怎样才能下山呢？”
　　“想家了吧？”
　　“嗯。”
　　杜香草眼巴巴地望着白温，说，“要是娘亲能和我一起就好了，那样，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既有师尊，又有娘亲，那她该多幸福啊！

　　她的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感伤，也勾起了白温的愁绪，她想了想叹气说：“虽然仙考每年都有，但你入门尚浅，依你此时的修行是断无可能拿到好成绩的，所以我并未过多地谈及此事，也不愿放你去参加，免得你受伤。何况仙考试时需要两人成组，既考验弟子们的修行和应变能力，也考验同门之间的协作能力。总之，此事急不得，你还需稳下心来，将功法练习扎实才行。”
　　杜香草急切地问：“是不是通过了仙考就能下山？”
　　白温摇摇头，“弟子下山多为历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一般都是挑选资质出挑的弟子下山历练，只通过仙考还不够，还得足够优秀才可以。”
　　“徒儿明白了。”
　　她现在还不够强大，她连师兄们都打不过，更别提整个山中弟子对决了。
　　师尊说的对，她还得继续努力。
　　既然能力不足，山中师兄们谁也不愿意捆绑一个弱者来拖自己的后腿，就算是报名参加了仙考，结果也是可想而知。她当下要紧的事，便是先把法术学好，让自己变强大，只有能力出挑，这样下山后才有能力保护母亲。

　　“师尊，我要好好修练，我一定会通过仙考并且拿到第一名！”
　　白温笑着安抚她，“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欲速则不达，为师相信你。”
　　这话倒不是白温哄着逗她玩，而是她真的相信杜香草可以做到。
　　她来山中短短数月，瘦瘦小小一只，但骨子里的那份倔犟，眸子里的那股坚定，都在诉说着她的强大和韧劲，以她识字这件事情就能看得出来，她有多刻苦执着！有梦想有追求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夸夸其谈，实际行动的少，纵使有行动力，但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的也多如过江之鲫，能像她这般日复一日默默坚持的少之又少，有这种滴水石穿的坚韧劲儿，她做成什么事儿，白温都不意外。

　　与此同时，灯火璀璨的皇宫，歌舞升平。
　　汪有为终究还是回来了。
　　只是，不是宋景玉请回来的，而是宋琪玉殷勤用轿撵抬进宫的，并且在皇帝面前好一通邀功，表孝心。
　　皇上显然对宋景玉有些不满，这两日总是对他没有好脸色。
　　方才连宋景玉敬的酒，他都闷闷地哼了一声，连个正眼儿都屑得给东宫太子，宋景玉落寞地退下就坐，直看得皇后和宋琪玉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无声上扬。
　　后宫里最为得宠的兰贵妃举起酒杯眉目传情地向皇上说着祝词，皇上也只是意兴阑珊地抬了抬酒杯，并未像往常般对她宠爱有加，兰贵妃尴尬笑了笑，款款落坐。
　　她当然知道症结所在，可景玉那个傻孩子，偏偏一根筋不听劝，让她也很是头疼。
　　总有些事情，需要他真正地吃了亏，他才能明白，他心里面这位无比尊敬的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会。

　　看着殿下众舞娘们的曼妙身姿，优美的律动，龙体欠安的皇帝眯着眼睛皱眉道：“舞得什么这是，吵得朕头痛，停了吧。”
　　丝竹声乐之声瞬间暂停，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汪有为原本色眯眯地盯着领舞舞姬的一双白玉似的臂膀看，正瞧得入神，不想却被喊停了，他扭头看向皇上的方向，只见皇上也正在看向他，开口说：“汪仙师，这万福丹朕服用之后觉得是好了许多，但仍是进益有些慢，你上次说，食玉可助于延年益寿，让人长生不老，此法可行吗？”

　　汪有为笑了笑说，“是的，陛下，玉乃纯洁清静的象征，食之可以净化□□和心灵，飞升成仙。想必陛下也有所耳闻，凡称神仙，其侍者曰玉女玉郎，其域曰玉京玉清，其居曰玉阙玉楼，其动植物曰玉兔，玉蟾，玉树，玉芝，皆跟美玉有关，此也佐证了仙人跟玉两者之间的密切关联。”

　　皇帝欣喜道：“仙师所言极是，不知如何服用呢？”
　　殿下坐着的宋景玉上半身动了动，嘴唇嗫嚅着，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得兰贵妃一声低咳，宋景玉的视线落在兰贵妃身上，只见她手捂着心口，眉心微蹙，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楚楚动人，她轻轻冲着宋景玉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