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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粮归仓,秋收忙,瓜果满园稻米香。眼下正是秋菜摘不尽的时节,江禾冬从菜园里摘了许多蔬果,拣些嫩生的煎炒了,余下的也没切,直接扔给鸡鸭啄食,又从鸡窝里捡出几枚淡黄的鸡蛋,顺手给两只正蹦得欢实野兔添了些水。

      江禾冬掌勺,雯哥儿打下手,两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饭食,众人早就饥肠辘辘,只见八仙桌已满满当当地摆满了。

      清炒秋葵、香炸茄盒、农家小炒肉、干焗豇豆、凉拌青瓜、蒜子香煎五花,旁边又另摆着青菜和辣瓜儿,煎五花油腻,必得配着青菜和辣瓜儿卷食才爽口解腻。

      厨房里还留着几根尚且鲜嫩的玉米,索性将筒骨剁了一并熬成浓浓的玉米猪骨汤,原本江禾冬是预备熬老鸭汤来着,因雯哥儿拿了猪骨,就不必再炖,那母鸭啄菜叶正啄得欢快,丝毫不知自己已侥幸躲过一劫。

      想着家中还余下毛栗,是江氏闲暇时上山拾拣的,农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附近山上有稀拉几棵的栗子树,虽不多,却也是自然的馈赠,不必花费银钱。江禾冬又动手做了一道栗子糕,细腻可口,老少皆宜。

      每人皆得了一杯雪泡豆儿水,就是将绿豆下锅蒸熟,再加入砂糖细细搅拌熬煮出沙,放凉之后,江禾冬倒入冒着丝丝白雾的深井水,清清凉凉的,止渴解暑。正经做法原是用冰水湃的,不过这时节寻常农家哪里寻得到冰块呢,好在新打的井水也是浸着寒意的,风味倒也不错。

      再将青皮石榴、山杏、野枣洗净盛好。

      紧挨着雯哥儿摆了一小碗蒸的嫩嫩的鸡蛋羹,微微点了几滴香油,是特意为小娃娃准备的。

      众人纷纷落座,“嚯,这可赶上年饭了,你们俩别是念着婶娘们辛劳,想可劲犒劳犒劳我们这些老婆子罢!”

      拾箸尝过之后皆赞不绝口,“我早听人说你娘是不出世的大厨,没想冬哥儿倒更是青出于蓝,明日我还腆着老脸来,冬哥儿可还得这般招待我啊!”

      “美得你!日日能尝到冬哥儿的手艺才好呢!”

      雯哥儿却不服了,“我呢我呢?那秋葵和豇豆儿可是我最拿手的。”

      江氏笑道,“雯哥儿做的也可口,瞧这豇豆煸得色香味俱全。你俩可不是幼时熬面团子那会儿啦!”

      雯哥儿幼时有一年,兰大娘一家忙着耕种,留着雯哥儿和江禾冬结伴作绣活,两人人小鬼大想动锅灶煮些疙瘩汤,面疙瘩却没搅好,加多了水揉成了大面团,水开了却下不了锅。二人无法,羞羞答答地请江母帮忙。江母才使筷子一点点夹散了下到锅里,才没算糟蹋面粉。

      江禾冬与雯哥儿骄傲地挺起胸脯,皆是一副飘飘然的神态,直逗得众人笑出了泪花。

      “快别夸他们了,一会子这两个小的哦,倒飞到天上去了!”

      又起一阵笑语喧闹。

      用过午食,接着赶制余下的活计,赶在日落黄昏前,总算做好了六铺六盖。

      此地喜事偏爱大红大绿,一般人家常穿自家织造的灰黑衣物,稍艳一些的布料都是经染坊反复浸染的,价格也贵,一匹艳色的布要卖到300文呢!因而认定这类鲜艳的颜色难得,看上去就喜庆吉祥。

      只见红绿相间的被面皆绣着鸳鸯戏水,百子千孙、喜鹊牡丹此类吉庆祥和的图案。

      江禾冬轻轻抚摸着新做好的被褥,想起那日他面色涨红地望着自己,急于辩白,连说话都利索了!那副样子叫江禾冬不禁失笑,忽地就又憧憬起那人穿着喜服骑在高头大马的模样,待回过神来又叫他羞愤不已,自己怎地这般恨嫁!

      送走了诸位婶娘,雯哥儿又帮着送还桌椅碗碟,江家人少,自然不曾预备许多的椅子和盘碟,皆是从四邻家借来的。

      待收拾妥当,天色已晚,又留雯哥儿用了晚食,午食用的油腻,就炒了较为清淡些的菜。另给小娃娃熬了好克化的米粥,因着他撒欢玩闹了一天,还没吃几口,早累得歪在雯哥儿怀里打起了瞌睡。

      将栗子糕包好,叫雯哥儿带走。今日江禾冬发面时就觉着这糕点香香甜甜的,应该会讨小娃娃的喜爱。江禾冬特特留意着,果不其然!她家的小娃娃用了不少,当真是爱吃呢!

      因着雯哥儿抱着娃娃,又背个小筐,实在是不方便,且现下天已黑透了,叫她母子二人摸黑回去当真是不放心。江禾冬便背过小筐去送他们。

      两家分别住在村子的两头,隔得不算近,江家在较偏僻些的村尾,而雯哥儿夫君因着屠户生意时常出集,便在村口置了一片闲地,赶路方便。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小娃娃也不磕睡了,静静的趴在阿嬷怀里捉星星。

      还未走出二里地,就遇上了提着灯笼来寻自家夫郎的雯哥儿夫君,小娃娃见了爹爹也无心捉星子,登时就闹着挣脱雯哥儿的怀抱,雯哥儿夫君接过自家小子,稳稳地扛在肩头,惹得娃娃分外兴奋尖叫。

      “仔细着!留神别叫他摔着!”说着又催着江禾冬,“快回去罢,别叫江婶等着急了!”

      与这一家三口作别后,江禾冬回身往家去。

      没走几步,就见林嘉山拉着板车从山路上下来,板车上不知堆了甚么东西,依稀有些分量,直压得车轮子重重碾过路面,轮毂吱呀吱呀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两根麻绳深深勒进臂膀,江禾冬过眼打量,只见他的袖子已挽至臂弯,露出一段强劲硬实的麦色手臂,因拉着板车肌肉尚绷紧着,左边的小臂不知为何裹了一段黑布条。见了江禾冬,发觉自己的模样很不成体统,紧忙将衣袖放下。

      二人看到彼此都分外惊讶。

      “你怎么...”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有些难以分辨。

      “我是去...”江禾冬二人再度异口同声,江禾冬率先败下阵,低下头咬着下唇,试图缓解这难堪的氛围。

      林嘉山也有些紧张,很是窘迫地搓搓手。

      这诡异的沉默让江禾冬分外不自在,他打破尴尬,开口道“我是去送雯哥儿回家,你怎的这时辰才下山呢?”

      “我进山猎了一匹狼,与它缠斗了许久,这才耽搁到戌时。”林嘉山低沉着嗓音,倒不似上次那般紧张,说起来,这才是他们第二回私下里见面呢。

      江禾冬这才留心看见,板车上确实横陈着一匹狼,脖颈一处明显的伤洞,四周的毛发还滴答滴答淌着血液,已蜿蜒出一道血迹,它双目还睁着,依旧凶光外露,龇牙咧嘴。

      江禾冬从前只听江氏说过狼群食肉,凶暴狠戾,却从未亲眼见过。江禾冬胆子不算小,可眼下这匹哪怕已死透了,猛然看见还是叫他心有余悸。

      林嘉山察觉到小哥儿眼中的惧色,忙将小臂的布条解了,盖住狼目。

      江禾冬惊魂未定,刻意挪开视线,不去瞅那野狼,才发现林嘉山臂上已血肉模糊,细看那伤口细长纵深,触目惊心。

      “呀!你这伤口还渗着血!”江禾冬急道。

      林嘉山不自在地摸摸鼻头“不碍事,是,是叫树枝...”话还未说完,就叫江禾冬生生打断。

      “都流血了怎么还叫不碍事!快跟我包扎去,我家有止血草,我给你好生敷上!”江禾冬已乱了方寸,语气更急。

      “不必,我姑母...”林嘉山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江禾冬瞪着一双猫儿似的眼睛,万分焦急的盯着自己,那心急如焚的架势,叫他忽地就不想再往下说,他鬼使神差地,又将未尽之言生生咽回去。

      “别耽搁!快走!”江禾冬见他败下阵来,快步绕到板车后,帮着林嘉山用力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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