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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江氏慈祥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呆愣错愕,随后眉头紧锁,捉住自家小哥儿的胳膊低声训斥道,“胡闹!这像什么话,就是姑爷家里没了双亲,也没见过这样的安排,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了!”哪有当丈母娘的住到姑爷家主屋里去的,传出去不得叫旁人多嘴多舌。

      江禾冬急了,反手抱着江氏的胳膊,拖起长音来可怜兮兮的,“阿娘——你偏心!你都去阿姐家住了小半年了!怎么阿姐家就住得,我家就住不得?”

      江氏脸色缓和下来,叹口气说道,“那能一样吗?”

      江禾冬接着耍赖,“怎么就不一样,阿姐是你亲闺女,我就不是你亲小哥儿了吗,我不许我不许,不成,今儿咱们就收拾收拾过去!”

      哥儿和姑爷有这份心,江氏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她很珍视两个人对自己的孝心。

      只是,一来她是觉着于理不合,若是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挨着自己,想必俩孩子相处起来也不方便。

      至于二来么,她觉得自己跟自家孩子阿爹数年来相互扶持,敬爱着过日子的痕迹都在这里,这个家虽破败,可只有待在这儿,她才觉得抓住了自己的根,她才自在,舒坦,最重要的是,心安。

      见阿娘搬出了阿爹,又字字诚恳句句真心,江禾冬便不好再劝,可还是愁眉不展,放不下心,照旧是一天三趟地往这儿跑。江氏不胜其烦,赶也赶不走。

      远处山峦上,堆积着层层叠叠的绯云,深深浅浅,香云阵阵,穿蜂引蝶,偶有微风徐来,摇曳一树缤纷,落英飘散,铺满整地浓淡。

      山脚下的一方小院里,丝丝垂柳掩映着青瓦红砖,鹅卵小径,一个忙碌的身影在草木葱茏中格外显眼。

      江禾冬此刻无暇顾及天外的美景,他正忙着和荞麦面做扒糕呢!

      荞麦面用开水烫个半熟,烫面的时候不能上手,而是用筷子稍微搅一搅,搅到差不多再加凉水和一和。

      之后就烧火起锅熬成灰色的麦面糊糊,倒在案板上,压成约一指厚的饼状。

      不过这时需得注意,案板上要垫一块带着些水汽的湿麻布,不然这压好的糊糊就会粘在案板上,处理起来真是个麻烦事。

      江禾冬把熬过糊糊的锅刷洗干净,烧开半锅的水,锅里冒小泡泡时他放上篦子,这就是要上锅再蒸一遍了。

      蒸不了多大一会儿,约莫不到一刻钟,把蒸好的东西盛出来,放到特制的凉席上冷却,待成形凝固,这扒糕便做好了。

      江禾冬一气做了三大锅,自家吃肯定是吃不完,他有别的打算。

      扒糕放在屋里过个夜,现下还没到大热的时节,有凉丝丝的风吹着,也不必担忧会放坏。

      日暮黄昏时,林嘉山披着一身霞光到了家,有两只野鸡还在林嘉山手里不老实地窜跳。

      “快把野鸡放下,洗洗手和脸,洗完先帮我把扒糕抬里屋去,我一个人看不见脚底下,怕把东西摔了。”

      一人两个角,横着就进了屋。

      次日清晨。

      “扒糕扒糕,荞麦面扒糕嘞!”

      江禾冬一开口吆喝,就吸引了几个夫郎和妇人,他们围着江禾冬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

      江禾冬笑答,“凉拌着吃味道更好些,嗯…就是切成薄条,配上小葱花,搁些盐和老醋,蒜子捣泥,浇上些蒜水,如果有炒干的花椒的话,在上头泼些热油,用麻椒油伴着更好吃些。”

      “嗯对,炒着吃也行呢!”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发问,“炒不烂吗?”

      早卖完了野物,一直守着夫郎但在边上没搭腔的林嘉山突然出声儿,“我夫郎做的扒糕很劲道的,您放心,是炒不烂!”

      江禾冬瞅他一眼,点点头,“是,我们昨天炒了一回,挺好入口的,家里有小孩儿也能吃,要不您空口尝尝?”

      …

      那三锅扒糕很快就被围上来的妇人夫郎一抢而空,林嘉山负责一份份装好,江禾冬收钱找零。

      正当他们收拾家伙什准备往家赶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跃入眼帘。

      小柳哥儿正赶着驴车不急不缓的往东边去,驴车上还装着几个四四方方的朱漆食盒,还有两坛子醉仙居顶顶有名的竹叶青。

      “柳哥儿!”江禾冬兴奋地冲着他招手,林嘉山立在旁边,也盯着柳哥儿的方向。

      “冬哥儿!大哥!你们怎么上镇上来了?”小柳哥儿从驴车上一跃而下,牵着驴子就往他们俩的方向来。

      江禾冬拉着小柳哥儿的胳膊,替他理一理凌乱的发丝,开口道,“我们来卖些野物,我还做了扒糕来着,顺路把它也卖了。哎呀可惜,都卖完了!”早知道给柳哥儿留些尝尝。

      小柳哥儿嘿嘿一笑,“等我过几日回家休息时你再给我做就好了嘛!”

      林嘉山拍拍柳哥儿的头,“你这是做什么去?”

      小柳哥儿蛮不高兴地敲那只搭在自己头上的手,翻着白眼告状,“哎呀,冬哥儿,你看他!”

      江禾冬只是笑,既不出言阻止,也不开口应答。

      小柳哥儿好容易按住大哥的胳膊,瞪着林嘉山道,“我替食肆送一趟吃食,说是今日陆夫子家里做诗会,点了一桌子酒菜,用来待客呢。”

      “怎么这活儿也是你干?”林嘉山皱眉,他原本就不同意柳哥儿来镇上做工。

      “嘿呀,原本负责赶车采买的刘伯病了!得了好严重的风寒呢!这几日养着都没好,我嘛,就替一替他。”小柳哥儿气势一下子矮了半截,他话头放软些,很没有底气,也不跟林嘉山瞪眼了。

      林嘉山抓住重点,反问道,“这几日都是你?”

      “唉呀不是不是!”柳哥儿摆摆手,接着语无伦次道,“这,嗯…我们是…轮着来的,今日正好到我罢了!可巧就让你赶上呢!”

      林嘉山还要再说,小柳哥儿已经抱着江禾冬的胳膊嚷嚷起来了,“冬哥儿你快管管他,你看这好一番盘问我,好像我是朝中钦犯!”

      说完这话,小柳哥儿忙不迭牵着驴跑了,“我要送过去啦!回见!”

      林嘉山喊一声,“你慢点儿!别把酒菜洒了!”毛手毛脚的,不叫人放心。

      “知——道——啦——”

      …

      也不知怎的,日头一出来,往身上一照,江禾冬就觉得身上隐隐约约有些不爽利。

      他的头像被布条使劲箍着似的难受,下一瞬又出了一背的冷汗,那股子难受劲儿从尾椎骨只窜天灵盖,江禾冬脸上勉强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刚才跟小柳哥儿搭话时,他就发觉出来了,只不过那时林嘉山忙着跟柳哥儿对峙,没注意到夫郎的异常。

      待林嘉山目送着柳哥儿走远,他转过头,发现夫郎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面无血色。

      他顿时就急了,一把揽住夫郎,边给夫郎擦汗便快速问道,“怎么了这是,哪里难受?可是头晕么?”

      说着便伸手拿水壶和干粮。

      江禾冬此时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黑,林嘉山箍得有些紧,叫他觉着胃里一片翻江倒海,他有些说不出话,但还是强撑着发出虚弱的声音,试图阻止林嘉山越来越紧的怀抱,“不…你别…”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开口,那些积压在胃里不可压制的难受劲一路涌向上,搅弄着心肝脾肺,直达喉头,腹中不断收缩,两腮翻涌着恶心。

      这种感觉太难忍,他终于没忍住,脱了力蹲下身哇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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