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颂之华乐章》芸花

209、第 209 章

　　茶帷中几人都轻轻的“嗷”了一声，温如常道：“蔺驸马……还能这么凶呢？隔这老远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立连连点头：“蔺相果然名不虚传！”
　　连琴音也说：“蔺驸马平素待人最为温和，连我也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几人都转去目光偷偷看萧语。
　　萧语好笑的看了几人一眼，笑道：“看我作甚，蔺文言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白衣蔺相，当年多少的风光，多少的威仪，你们拿他当什么了？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笑的花瓶啊！”

　　蔺文言的声势还是挺吓人的，钱有长后退一步，暗地里对钱三使了个眼色，钱三立刻让家丁把这里重重围住。蔺文言环视一周，缓了缓语气，笑道：“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大家和气生财，难道钱老板还要强抢不成？”
　　“林大公子，我知道你们林家很有势，不过那是在晋城，这里是凉城！有句话不知道林大公子听说过没有？”
　　“哪句？”蔺文言捧着手炉，不急不忙的问。
　　钱有长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蔺文言笑着摇摇头，道：“我好好的做生意，倒成了要欺压什么？欺压蛇的强龙？好好好，钱老板你说，这生意要怎么做？”
　　钱有长道：“这生意你得跟我做！”
　　蔺文言一指方家老仆手上的东西，道：“这不是你的，你想强抢吗？说实在的，我若是想强抢，就凭我带的这个护卫，我早就带了东西走了，就你的这些家丁想留住我？痴人说梦，我不过是不想撕破这张脸皮，大家日后还好相见。”
　　钱有长转头对方一升道：“算你四百俩，东西给我！”
　　钱三立刻去方家老仆手中去夺，这老仆反应极快，立刻将盒子举过头顶，道：“将我家少爷的字据烧了，再将少夫人放回来！否则、否则我就砸了它！”
　　他看了出来，此番变故的根源都在他的手上！
　　眼见老仆要砸，旁人还没如何，蔺文言已焦急的喊了一句：“别！千万别！有事好商量！”
　　钱有长立刻看了出来，那鹿衔草本是一堆草药，都已风干了许久，自然是不怕摔的，而蔺文言如此着急，症结显然在这盒子上而非草药本身。
　　换而言之，让林家大公子如此着急的，只是这一个盒子！
　　这就对了嘛！
　　从没听说如意楼开始卖草药了啊！
　　钱有长也立刻对老仆道：“有话好商量！好商量！你家少爷欠了我五百两，算上这个才算还我四百两，还差了一百两，我怎么烧契约嘛！”
　　“一百两……一百两……”方才哭的晕过去几次的方母见事有转机，想了又想，道，“一百两有！有！快快，将我妆匮拿来！快去拿！”
　　方一升噗通就跪了下来，垂泪道：“母亲！那些都是您的嫁妆啊！是外祖母留给您的念想啊！”
　　方母泣道：“儿，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方一升拼命磕头，哭的泣不成声：“儿对不起母亲！儿对不起母亲！”
　　没多时，方母的妆匮就被拿了过来，方母在众人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些首饰珍玩，还有几张银票，显然是方母仅剩的所有嫁妆了。
　　钱有长有点嫌弃：“这点东西……”
　　蔺文言也看了一眼，叹道：“都是经年的好东西啊，算作百两绰绰有余。”
　　林家以珍玩起家，林大公子的眼光自然是错不了的，钱有长犹豫了一下，他自己给方一升做了个局，自然也怀疑这是不是旁人给他做的局，可这林公子的阔绰不是假的，与他们双方都并不认识，再说他能将东西形容的这么细致，看来果真是从他们家盗出来的物件无疑了，他渐渐便打消疑窦，从王一银手中接过字据，往方一升面前一丢，嫌恶的道：“算你运气好，滚！”对那老仆道，“现在东西可以拿来了吧？”
　　老仆见果然有用，喊道：“还有我家少夫人！放回来！”
　　东西在人家手上，受制于人的滋味难受极了，钱有长没奈何，只好放了玉娘，方一升与玉娘劫后重生，抱头痛哭。一个哭着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请原谅我！”另一个哭着说：“你怎么能卖身为奴呢？方郎，你好傻，你好傻！”
　　两人哭的十分动容，围观之人纷纷闻之落泪。

　　解决了方一升的事，剩下的就是蔺文言和钱有长的事了。
　　毕竟方一升的事只能算个引子，虽然解决了，但蔺文言若不能全身而退，这场戏也就难免落了下乘，所以，蔺文言看着钱三从方家老仆手里夺过了红木盒，叹了口气，对钱有长道：“不知钱老板要怎么与我做这个生意？”
　　钱有长得意的道：“林大公子既然是奉了当家人余老夫人的命令来取回家里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会为难林大公子，这样吧，两千两，我卖给你。”
　　围观的所有人，包括方一升都愣住了。
　　蔺文言却只笑了笑：“难怪人家都说钱老板会做生意，照我来看，钱老板这不仅叫会做生意了，简直是抢啊！”
　　钱有长却道：“看来林大公子不想要，没关系，我就收来玩的，不想要的话，砸了吧，把里头的草还给林公子就是了，生意做不成还是朋友嘛！”
　　蔺文言似乎低头踟蹰了一会儿，然后才下定决心一般抬头道：“既然钱老板看出来了，那我就实不相瞒了。”
　　“林大公子，请！”钱有长觉得满场只有他一个人看了出来蔺文言紧张的是这个盒子，旁人都蒙在鼓里，不由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
　　“钱老板慧眼，这盒鹿衔草的确是家贼偷盗出来的，不过，我也的确不是为了这鹿衔草来的。”
　　钱有长得意的不行，道：“林大公子，详细说说吧。”
　　“唉。”蔺文言故作叹了口气，才道，“一个月前家慈过寿，为搏家慈欢心，各地掌柜送来不少搜罗的小玩意，其中有一块巴掌大的寒玉，格外得家慈欢心。”
　　“寒玉？”钱有长心想，竟然是寒玉吗，难怪方才摸到盒子的时候感觉那么冷，不过若只是寒玉，虽然罕见了些，却的确到不了两千两的高价。
　　蔺文言又道：“无奈小儿顽劣，不知其中深浅，误拿去玩耍，后来家中遍寻不至，小儿这才回忆说当时把玩了一会儿，觉得寒冷，失了兴致，就将它随手放在一个红木的盒子里。当时屋中的匣子虽然不少，却也只有这一个装着鹿衔草的盒子是红木所制，可不巧的是，鹿衔草又在前一天夜里被家丁盗走，这便是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蔺文言叹气摇头，“事情经过我已经说了，这块寒玉虽不止方才方公子说的四百两，却也到不了钱老板开价的两千两天价。这样吧，我出一个公道的价钱，按市价论，我吃个亏，付钱老板八百两，东西还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