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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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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很黑,林愿和齐惊鸿他们跟在后边。
桑榆的名字在山里此起彼伏,钟屿看到那家养羊的农户,他说他是来找人的,还没描述桑榆的外貌,阿姨就把桑榆地外貌说了一遍,“今天就只来了这么一个孩子,平时都没有人过我这里来,今天倒是奇怪,他还说他有事,又继续往里走了,要知道我把他给拦住了。”
钟屿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往里走,他边跑边喊,血腥味夹杂在喉咙间,这些地方根本没有柴火,钟屿朝树林深处走去,走了五六分钟还是没有人影,这每一分每一秒对钟屿来说都是煎熬的,前面是一个很陡的山坡,再往下走就没有了。
钟屿走了过去,鼓起勇气拿手电筒照亮了自己脚下的陡坡,没有桑榆,钟屿吸了一口气,这个坡度和高度摔下去,受点皮外伤都是小事,就怕伤到了骨头。
他马上转变了方向,转身遇到了齐惊鸿,齐惊鸿跟着他去了一个方向,傅逸兴和林愿又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胸腔里的心跳急促猛烈,简直要冲出来了一样,前面落叶地里透出一点亮光,像是有人的迹象,他把手电筒关了,也让齐惊鸿关了,果然,是手机的亮光,钟屿拔腿就跑。
他边跑边喊桑榆的名字,齐惊鸿在后面奋力追着。
桑榆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好疼啊,终于有人找到我了,我真的……要疼死了。
他认出来那是钟屿的声音,他带着哭腔回道:“我在这里,钟屿呜呜呜……你怎么来才来找我,我要被吓死了。”
钟屿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个两米深的大坑出现在眼前,野兽夹嵌入桑榆的小腿,腿上血迹斑斑,还有未凝固的血珠正在往出冒,钟屿从来没有听过那么令人心痛的声音,那么凄厉,那么悲伤,听得他心都要碎了。
连一向体能较好,不怕疼的齐惊鸿看到以后都倒吸一口冷气,桑榆身上肉少,踩下去的时候,铁齿一定刺到了骨头,齐惊鸿不寒而栗,此刻甚至连自己的骨头都觉得瘆人。
钟屿转身,喘着粗气急促地对齐惊鸿说:“你现在帮我去村民家借一个梯子,要带钢踏板的那种,我在这里等你。”
钟屿扫了一眼坑底的环境,花了几秒钟判断,钟屿把齐惊鸿拽到坑边,还没等齐惊鸿反应过来,借着他手电筒上的光,就绕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纵身跃入坑底。
钟屿缓冲了一下,身上有有些划伤,齐惊鸿着急地问:“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要不要打120,还是先打119?”
钟屿抬头,“先打120吧,你先找梯子,我把位置发给你。”
齐惊鸿二话不说就走了。
桑榆蜷着身体哭的不停,出来的急,钟屿也没带纸,他在衣服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给桑榆擦脸上的泪痕。
突然来的亮光闯入,桑榆有点不适应,偏头往钟屿怀里躲,“呜呜呜……好疼啊,我以为我要被熊吃掉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桑榆一口咬在了钟屿肩膀上,想要缓解腿上的疼痛,可是刚咬上去还没用力,他就送来了,他舍不得让钟屿觉得疼,又呜呜呜的哭起来了。
钟屿看着黑色短袖上的口水,把衣服从肩上拉下来,“衣服脏,咬这里吧。”
桑榆哭着说他不咬,含着眼泪抬手给他把衣服拉起来。
钟屿看着那个野兽夹,摆弄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弄伤了桑榆。
桑榆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带着哭腔,“我的腿不会残废吧,钟屿,你以后可不能再嫌我烦了,我都少了一条腿,是残疾人了。”
钟屿坐在桑榆旁边,用手穿过他的后背抱着他说:“不会的,只是抢到了皮肉而已,你不会残废的,你要是少了一条腿,我以后就抱着你走。”
桑榆把头埋在钟屿温暖的肩颈处,泪水打湿了钟屿的衣服,“你骗人,我感觉骨头疼,我才不要你抱着走,丢死人了,他们肯定都笑话我,再说了,你又不能一直抱着我。”
怀里的人抖动个不停,钟屿心疼地抱着他哄,告诉他没事的,没人会笑话你,你一点也不丢人,我一直抱着你好了,别害怕,他们应该马上就来了,你在哭的话被他们看到才丢人。
钟屿心碎了一地,掉到地上,捡都捡不起来,桑榆身伤脏兮兮的,平日里柔软又漂亮的头发上都是掉下来的泥土,还有枯了的落叶,他一点也不嫌弃,怜惜地把落叶从头发上捡下来,细密地亲吻着他的发丝告诉他没事,马上就能出去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多么亲密的举动。
他能感觉到桑榆试探着咬他的脖颈,可又不敢用力咬。
腿上的疼痛一阵一阵传来,桑榆用牙齿磨着钟屿颈间的肉,他不敢用力,堪堪缓解阵痛的折磨。
钟屿一点也不觉得疼,“你不是不咬吗?”
桑榆疼的说不出话,他怕钟屿疼,边舔边咬,咬完以后就舔一会儿安抚他,等阵痛到来的时候,就再次咬下去。
桑榆窝在钟屿怀里,一只手抓住他的大臂,感受着钟屿身体的存在,听着钟屿有力的心跳声,呢喃了一声对不起。
钟屿没听清,把耳朵凑到桑榆的嘴唇边:“你说什么?”
桑榆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尽是怜惜,“对不起,又让你担心我,你刚刚跳下来,疼不疼啊。”桑榆摩挲着抱着他的人的肩膀。
钟屿又吻了一下他的发丝,“我要被你吓死了,你怎么从来不让我省心,下次一个人去离开一定要告诉我。”
桑榆带着哭腔点头,嗯嗯嗯。
桑榆蹭了蹭他的脖颈,那触感像是在亲吻他一样,钟屿也低下头,想亲吻他的发丝,在触碰到他发丝的前一秒,钟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然抬起了头,随后钟屿又为自己开脱道,自己只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钟屿给怀里的人擦了擦眼泪,轻轻颠了颠他的上半身,“别哭了,乖乖,我抱抱你。”
齐惊鸿和林愿他们带着梯子来了,钟屿超起膝弯把桑榆抱起来,要承担两个人的中间重量,加上钟屿抱着桑榆,也没有多余的手去扶梯子,梯子很不稳。
傅逸兴下去给他们扶稳梯子,快出去的时候,齐惊鸿接过了桑榆,林愿看到腿上的伤口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桑榆吸着鼻子,泪水憋在眼眶里要掉不掉,仍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对不起,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我刚刚找到了一堆树枝都掉了。”
他哭的实在可怜,林愿忍不住给他擦了擦眼泪,“没事,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钟屿上来拍了拍身上的树枝,林愿对他说:“救护车应该快来了,我们先到前边那个路口等吧。”
钟屿接过齐惊鸿手里的桑榆,“梯子麻烦你们还了,我们先走了,拜托了。”
林愿跟着他们一起去路口那里等救护车,她拿了湿巾给桑榆擦脸,嘴里嘟囔着,“你也真是的,怎么了去找李家骏问路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嘴里能说出来什么好话,他给你指哪里你就去哪里,怎么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桑榆的委屈劲下去了,他跟着林愿说话,“他没和我说话,他直接给我指的路,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等我好了就请你们吃烧烤。”
救护车来了,钟屿把桑榆放到担架上,上救护车之前,钟屿朝林愿招了招手,对她说:“我们走了,你注意安全。”
林愿往前走了几步,“好,我明天就来医院看你们。”
到医院后,医生拍了个片子,果然是伤到了骨头,医生先想办法把腿上的那个野兽夹取了下来,毕竟是医生,也不是很熟悉捕猎的这种玩意,每动一下,桑榆就疼得面目狰狞,在床上直扭动,全身都是汗水,衣服要被淋透了。
医生也有些着急,终于取下来了,桑榆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吐了一口气,医生赶紧给他消毒止血,把腿上的伤口包扎好,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大的给他上了药包扎好,小的给他消消毒,让他注意保持伤口卫生。
伤口需要输液消炎,桑榆这几天需要住院,钟屿个护士把他推进病房里,钟屿又把他抱到病床上。
没过多久,桑传溪和白冉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了,还好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严重的已经拿纱布包住了,不然两位妈妈看到又要揪心了。
桑传溪光是看到儿子没被包扎的伤口,都要心疼死了,“这怎么搞的?”
桑榆觉得丢人,把头偏过去,“是我自己倒霉,掉坑里了,还不小心踩了人家的野兽夹。”
这间病房两个床位,另外一个床上没人,白冉过来,摸摸桑榆的头发,“儿子长大了,摔成这样,这次来都没哭。”
桑榆朝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满地说到:“我是怕你们心疼,才不哭的,妈妈你要是这么说,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白冉坐在另一张床上,把她的大波浪撩到耳后,“我们一听说你被救护车拉走,就马上赶过来,你看看我穿的什么,我可从来没穿这么邋遢过。”白冉是设计师,平时穿衣讲究搭配,即使那些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也会用各种小饰品点缀,衣服更是熨烫到一丝不皱,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是精心装扮。
白冉在经常出差去国外,昼夜颠倒,工作辛苦,但仍然保持精致,这次白t恤陪黑色牛仔裤一看就是匆忙中随便穿了一件,桑传溪也说:“是啊,我认识你妈妈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出门收拾东西这么快,你这家伙,担心死我们了。”
桑榆合上眼睛,“好啦,也没什么大伤,住几天院罢了,长大以后好像还没住过院,就当增加生活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