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不信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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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袍被血水浸淫，脸上却还吟着笑容，在白瑶惊慌失措的眼神下，用指腹一点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最终一点点化作了一片血，消失在衣袍中，哪怕如此最后还张着嘴想告诉白瑶些什么。
白瑶跪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攥着那人湿透了的衣袍，下意识摸索好像就能找到消失的“槐妩”，刚才被拭去的眼泪再次簌簌地往下掉。
直到一道虚幻却又熟悉的声音，将她又拉回了现实。
“师姐！”
白瑶呆呆地回头，刚出现的槐妩仅仅是一道幻影，似乎因为空间不稳定来回波动着。
她灰头土脸，带着急切与不安。原本还在为找到类似阵眼能破局而喜悦，却在白瑶回头后，心瞬间沉了下去。
女子眼角微微发红，双手攥着带血的衣袍，在回头望下她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掉眼泪。
她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房间内的布置……大喜？
槐妩抿着干涩的嘴唇，强压住隐约起头的恶念，只能一遍遍重复的喊着白瑶，希望强行唤回她的神智。
衣袍还是温热的，攥久了手上是一片黏稠。
白瑶回神后彻底松开了手，不再看满床的血腥，着急慌忙的下了床榻，步履踉跄的奔向槐妩。
“师妹。”
白瑶轻声，见槐妩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想起双手一片鲜红，不自在的缩了缩手。
白瑶为了转移她的视线，问道，“你我现在应该身处两界，我这儿确定是个幻境，你如今这般可是发现了什么？”
幻影槐妩移开视线，说道，“我这儿也是环境，只是阵眼很明显。”
说着，“叮当——”一声，她举起了一串风铃，随着动作晃动发出脆响。
风铃做工精美细腻，想必制作者用尽了玲珑心思，编绳看起来也是一点点研究编制的。
她越晃动，身型却忽闪忽闪的越虚无。“好了，住手。再晃下去……”白瑶摸不到她，只能带着慌乱出声，惴惴不安。
槐妩又故意轻轻晃了一下风铃，看着白瑶慌乱与不安的神色，心底却充满了笑意。
她喜欢，白瑶这张脸露出不一样的神色，尤其是因为她槐妩牵动的任何神色。
她那么担心现在的自己，是因为她现在就像她的救命稻草吗？
槐妩停止了晃动风铃，身型又实了起来。
白瑶这才放下心，“自我来此便感受不到自身的灵力，你方才晃动铃铛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被封住的灵气泄出了一些。”
槐妩顺着她的话，故作天真的问，“那师姐可需我继续摇铃？”说罢，又要晃手中的风铃。
白瑶赶忙制止她，“住手！无须如此，我猜测我这处环境也有对应阵眼祭具，所以……”
“师姐可是想让我试试，两个幻境能否互相影响？”槐妩接道。
白瑶点头，心里暗道果然还是她的小师妹最上道。
于是二人各自摸索和摆弄起身边环境的物件，白瑶强忍不适，一路摸索过床榻。
刚一掀开床褥，在塌后很顺利的摸到了一个小格子。
“咚咚”她屈指敲了敲小格子的表面，传来的声音证明了她的猜想，里面果然有东西。
白瑶忙喊槐妩，“师妹，这个床榻后的暗格有东西，但无打开的机关。”
槐妩立马显出身型，也看到那个小格子，呵呵一笑，丹凤眼眼尾微翘，“赶巧。我也找了一个机关，在树下。”
白瑶透过幻影看到她身后摇曳的桃花树，心底忍不住好奇槐妩的幻境。
但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出去再说罢。
随着那边槐妩旋转机关，那小格子缓缓升起，看清里面的物件后，白瑶拿起它，“这是……？”
小格子内是一串损坏的风铃，白瑶不敢轻易晃动，但拿起时发出的细碎声音却没有槐妩那端风铃好听，反而令人发怵。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看不出这两串风铃是否出于同源，因为坏的太严重了。
“师姐，你试着晃动呢？”槐妩再次开口，“也许这便是破阵点。”
虽是如此，但心底深处却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
“叮叮——”手中的风铃轻轻晃动，白瑶能够敏锐感觉到周围环境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水车翻折的声音，也没有侍从做工的声音了。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仿佛置身于真气保护罩内。
一道沉稳的鞋履落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瑶快速转身。
“师姐。”
“师妹。”
二人异口同声，都唤出了声。周围幻境的场景一点点变得虚幻，渐渐消失。
只留下二人相顾无言，一同身处在黑暗的环境中。白瑶躲开她的视线，环顾四周，发现入目之处，尽是黑暗虚无。
她沉声，“恐怕已是到罪魁祸首跟前了。”槐妩站在她身后，轻应。
然而就在白瑶试探完灵力恢复后，还在继续思索下一步如何走时，突然感觉到有双阴森冰冷的手从漆黑的地面慢慢伸出，摸着抓住了她的脚踝。
白瑶一惊，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不是吧？什么东西？这怎么那么像前世看的一部恐怖片里准备跳吓的情节。
幸好刚来在妖王槐妩的牢房里蹲了挺久，早就吓得胆子肥了不少，除了惊吓倒也没多害怕。
槐妩很快注意到她的异样，手掌握住她的双肩接住了她。
“怎么了？”
白瑶闻言，下意识靠近她怀里。
奇怪，槐妩实际这么高吗？她记错了？
然而，那手不依不饶，很快白瑶就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手在脚底试探，摸索着抓住她。
“嗬——嗬——”黑暗深处传来野兽一般的喘息声，令人脊背发凉。
“小心。”白瑶下意识摁住槐妩的手，从她的怀抱里探出来强装镇定。
她是师姐怎能这样龟缩在师妹怀里，不行不行。
白瑶于槐妩各自将后背留给了对方，提剑防备。
可白瑶这边其实并不好受，她不断劈砍着脚下的一只只源源不断伸出来的手，一边挣脱有趁其不备将她往地下拽的手。
随着她又结束一剑，脸上有微凉的液体溅下，白瑶下意识抬头向上看。
却被顶上的场景惊得一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数千张，不数万张……数不胜数的头颅，向前的头顶的表面。
或喜或悲，或嗔或怒，神情各异，只是他们的脸皮都扭曲着，边缘渗出黑色的血液，滴下来。
那一颗颗头颅，大多怒目圆睁，恨恨的盯着她，撕心裂肺地朝她吼着。
“您为什么不救救我们呢？阿爹在等我回家啊……！”
“我们不信神，从不信那尊神像。”
“我们信您……”
“可您背弃了我们，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白瑶下意识不停地摇头，去否认这些根本与她无关的事情。
“……这里好黑，浚儿想回家，”脚底却突然一颗孩子的头，咕噜咕噜滚着，“可是家没了，都没了啊，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