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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次交锋 ...

  •   昏暗的灯光下,拳击台围绳外,随着台上互搏得越发激烈的两个拳击手,观众们欢呼怒吼的声音愈发响亮。口哨、嘘声、呐喊,烟味、酒味、血汗味,夹杂在一起,兴奋的嘈杂声和糜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地下拳击赛场。

      台上拳拳到肉的搏击,一拳一响,仿佛酒瓶碰撞,打得越多,碰得越响,越刺激人的神经,越叫人亢奋。

      马可被对手一拳重重地打在左眼上,他的眼皮肿胀得像被蜜蜂叮咬过,有些睁不开。非法的拳击赛护具不齐,没有头盔,更没有拳击服。他一边护着脑袋,一边紧盯着对手出拳,不知道打了多久,渐渐听不清耳边的声响,唯独嘴里的血腥味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随后,他突然暴发,如同感受不到丝毫的皮肉之痛,迎击而上。

      在众人的高呼下,随着铃响,裁判宣告KO,马可获得最后的胜利。他一脸疲惫,紧绷的肌肉上粘腻着汗水,像往常一样,麻木地吐掉牙上的护齿,微仰着头喘气,走下台。

      二楼看台上的人,一身精工细制的米白色西装,干净利落,挺拔高大,一丝不苟的发型衣着和手表彰显了他的不凡。

      他来得还不算太迟,比赛刚进入白热化。

      看台上,大多是戴着金链子的纹身光头和抽烟的本地帮派混混,也有少部分像他这样西装革履的看客。他拿着一瓶插着吸管的玻璃瓶装可乐,饶有兴趣地盯着台上那个戴着红色拳击手套的人。这个长得一点儿也不东南亚的拳击手,是他的目标。看到马可赢了比赛后不屑一顾走下台的模样,他撮了一口手里的可乐,离开。

      马可在卫生间里简单地漱了一口血,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宽大的白色短袖因为汗水紧贴着他起伏的胸口,下身是廉价的卡其色五分裤和板鞋。他背起单肩包,向正坐在被清空的场地上的花臂老板走去。

      老板是菲律宾本地人,穿着暗红的花纹衬衫短袖,脖子上和手上都挂着金链子,头发剃得很短,抽了一口烟,起身,边从手里数了点钱递给马可,边说:“今天打得不错,马可。”

      马可低头数了数,仰头看了眼老板,老板也看着他,他周围的一群小弟也盯着他,然后马可就毫不畏惧地拿过老板手里剩下的那踏钱,又数了点给自己,才还回去,说:“你说过从这场比赛开始给我更多钱。”

      说完,他转身想走,老板开口道:“嘿,马可!用那笔钱吃点好的,恢复好身体,下周有一场大赛,我在你身上下了重注!”

      马可没理他,继续走。

      “一个杂种戈宾奴,靠着拳头狂什么……”

      老板暗骂着,又说:“有个大老板点名要单独见你,给了不少钱!”

      听到这,马可顿住,转身问:“在哪儿?”

      “老地方。大老板正在里面,应该是说下周大赛的事。”说着,老板又丢给他一卷钱,“拿着钱赶紧去见人!”

      “……”

      马可没多说什么,拿着钱往后院走。

      这个拳场是个废弃的体育馆改建的,除了看拳击,也建了单独的包房招待顾客。

      往日里,和他谈拳击比赛的老板都在最里面的那间包房,因为那间包房最干净。

      马可回头看了一眼场地,老板和那群小弟和往常一样,去了外面,不知道去哪个酒吧快活去了。

      这个不久前还热闹非凡的场地,顿时空空荡荡、针落可闻,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黏糊糊的,他也早就习惯了菲律宾的雨季。

      马可走在长廊里,尽头的包房门口并没有站着看门的小弟,有些奇怪,不过来这里的怪人多了去了,来谈事的老板却都知道他的厉害,也是为了他的拳头来的。

      他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Come on in.”

      门锁上传来包房里的男声,随后门锁打开,马可听出对方的口音绝不是英语母语的,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过多疑虑,马可拉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身西装皮鞋的人,包房里没开灯,走廊上也很黑,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感觉不妙,突然就被一只手抓住衣服拽了进去。

      门被关上了,显示屏黑的。

      “砰!砰!”

      马可在黑暗里给了对方两拳,第一拳打中胸口,第二拳他抬高,打中了对面的下巴。

      “Don't mess with me!”

      马可刚说完,就感觉口鼻被蒙住,糟了,有药,他挣扎了没一会儿,就失去意识。

      再醒来,马可只看到房间里晃动着微弱的烛光,加上暗红色的内饰和墙纸,让视线里的光亮更加诡异。

      马可发现自己裸着趴在冰凉的玻璃桌上,周围充斥着浓韵的酒味,他不是个酒鬼,平常喝酒也不过是为了应付那些看不起他的恶心人,但是他也知道,他手边扁圆的酒瓶子一定价值不菲,而这些酒似乎都被倒在了他的身上,满桌面都是湿漉漉的。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后紧贴着个人,而那个人正扳着自己的大腿,这个姿势像极了趴在地上渴求□□的母犬翘着臀部敞开着后面。

      马可脑袋一懵,血怒了,不等身后的人再继续动作,拎起手边的酒瓶子就往后砸。

      瓶子碎了,那人却一声不吭,碎掉的玻璃渣落到了马可身上,害他一激灵。

      刚刚打完一场拳击赛的他,还红肿着左眼,砸瓶子的动作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不知为何,他连把自己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动身反抗。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马可有些慌了,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药效还没过,失去力量的他没有任何攻击性,他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和目的,慌乱之下,以为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胡乱一通,把会说的语言都说了一遍。

      “……”

      身后没有一点儿动静。

      难道……是被砸晕了?可他没听到倒地声啊。

      马可磨蹭着身体,从玻璃桌上砸到了地面,幸运的是地面铺着地毯,不幸的是地毯上还有刚才的玻璃碎渣。

      他的胸口被划破了,本应该感受到疼痛,但他却一点也没感受到。

      终于,身后的人走动了两步,听起来像是,他被砸懵了,现在才缓过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他们说,你想和我谈下周大赛的事,你是另一家拳场的人吧?想让我输掉比赛?”

      马可又用了各种语言尝试沟通,对方依旧没说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马可感觉身体正在渐渐恢复知觉,他现在才感受到屁股和胸口上的痛,本来他就是拳击手,这种痛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仿佛他每说一段话,每呼吸一次,起伏振动的胸膛上,嵌入的玻璃渣就会更深入一些,疼得他脑门上冒了一层密汗。

      没等马可再继续说,那人就走过来,揽起马可的腰,将他又丢回玻璃桌上。

      “咚!”

      马可砸在桌上,胸口上的玻璃渣似乎又嵌进肉里了一些,他疼得直抽气。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他刚才一只手就把马可抓了起来,力气大得惊人,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马可竭力扭头看向后面,正想继续说话沟通,突然就被一手抓住后脖颈,脸抵在桌上,一股差点把他劈成两半的力道硬生生将嘴里的话变成了痛吟。

      “嘶……”

      紧接着,激烈的动作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话,只能任人宰割。

      他听到胸口的玻璃渣和桌面摩挲着,仿佛要把他捅穿。

      不知道过了过久,他晕过去又痛醒,醒过来又疼晕过去,再一次清醒时,包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包房里灯光开了最暗的,勉强看得清桌面上和地毯上散落着玻璃渣和酒瓶。

      马可躺在皮沙发上,穿着原来的衣服裤子,胸口上没有玻璃渣,他以为是梦,但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着,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顾不上羞愤,也没有过多哀怨,反正他的人生早就烂了,为了母亲,他才如此苟且用力地活着。

      桌上,一个插着吸管的空玻璃瓶装的可乐瓶显得格外凸出,吸管口有一道牙印,看来刚才那变态酒没怎么喝,可乐喝了不少。

      马可缓了一会儿,才撑起来,因为屁股疼得没办法坐着,他只能站起来。

      “Fucking pervert...”

      这个死变态事后就消失了,马可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报仇根本无从可循,看来对方知道他拳头的厉害,故意没露面。只能过几天再找老板问问这个死变态是哪儿来的。

      在包房里找了一会儿,马可把可乐瓶装进了单肩包里,清理了一下包房里的玻璃渣,就一瘸一拐地出了包间。

      外面还在下雨,马可掏出翻盖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到了地下拳击场的入口大门,大门像红色集装箱门,门上用白色的油漆写着BIG BOX,还有一个指向里头的箭头路标挂在门顶侧边,周围的门户也早已紧闭,白墙上都是涂鸦。

      巷子里亮起昏暗的照明灯,马可头顶着单肩包挡雨,匆匆赶往家的方向。

      【注释】
      [1] 地下拳击比赛:指非法拳击,如黑市拳等,残忍刺激,奖金高,无规则,没有任何限制地允许赌;
      [2] 戈宾奴:kopino,菲律宾俚语,指韩国男性和菲律宾女性生下的混血儿,带有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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