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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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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暗香缥缈,室内一派融融春意。
令狐寻梦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外衣的带子早已经松开,隐隐露出桃红色的抹胸,跳动的烛光映着她雪样的肌肤,媚艳入骨。
“三爷,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妾身想见你一面都难呢。”她腻声轻笑,朱唇微启,眼底更是温情脉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谢三低笑:“夫人莫要错怪好人,在下不是来了么?”
“那还不是妾身花了十二分的心思才把三爷请来的?”令狐寻梦娇嗔了一声,一双眸子含娇带媚地斜睇了谢三一眼,“莫非是三爷在寨子里有了相好的,便把我这个旧人给忘了?”她轻叹了一声,眼波流转,“哎,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哪。”
谢三听着令狐寻梦的娇声软语,不觉心神飘荡,微微笑道:“夫人是牡丹花中的皇后,爱慕之人多如天上的白云,那些当朝贵胄,哪个不拜倒在夫人的石榴裙下?谢三一介莽夫,哪敢奢求?只盼着能常常见到夫人的花容月貌,便此生无憾了。”
“三爷真会哄人开心哪。”令狐寻梦甜甜一笑,与谢三四目相投,一霎时娇羞无限,她两颊绯红,嫣然道,“即便全是假话,妾身也已经神魂颠倒了。”
“在下怎敢欺骗夫人?”谢三道,“在下不是早说过么?谢三甘愿做夫人的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令狐寻梦媚眼如丝,右脚轻轻款款地提起,搁在茶几上,丝质的百褶长裙滑了下去,露出白嫩娇美的纤足,晶莹柔润,好似一件精心雕琢的玉器。她婉转含笑,柔声道:“可是三爷你连根手指都不愿意碰人家,叫妾身好不伤心哪。”
谢三道:“在下又不是顽同木石,见到夫人这样国色天香的佳人,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只是谢某从来将夫人奉若神明,岂敢有半分亵渎之意?”
“三爷倒真是正人君子呢。”令狐寻梦咯咯娇笑,笑声既柔媚又缠绵,软软腻腻,直听得人血脉偾胀、怦然心动,“那么,在三爷看来,妾身与你的清清,哪个更美些呢?”
谢三笑道:“夫人艳冠群芳,何必与已逝之人较劲呢?”
“哎,三爷的心思妾身怎会不知?在三爷的心中,我令狐寻梦怕是连冷云清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罢?”
令狐寻梦幽幽叹了口气,柔媚的脸上露出些许黯然的神色,更让人怜惜不已:“活着的人又怎么能和死去的人相提并论呢?岁月会老去,令狐寻梦亦会老去,终有一天红颜暗老白发生,到那时,三爷只怕多看妾身一眼都觉得可厌呢。”她微微一笑,柔声细语,“但冷云清不一样,就算再过五十年,三爷心中的清清永远还是当日那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她突然眼圈一红,笑中含泪,眸光流转间竟是风情万种,“但不知,他日令狐寻梦若是死了,谢三可还会时常挂念着我?”
谢三望着令狐寻梦如泣如诉、含情脉脉的双眸,只觉得心中漏了半拍,竟有些难以自持,他稳了稳心神,淡淡道:“夫人之恩,谢三自然没齿不忘。”
“是么?”令狐寻梦娇柔一笑,看向谢三的目光有些捉摸不定,她拿起酒壶在谢三的杯子中斟上一些酒,缓缓说道,“那么,三爷可愿意,与妾身结为秦晋之好?”
谢三半晌无言,只是默默转动着手中羊脂玉的酒杯,笑道:“夫人在开什么玩笑哪?”
令狐寻梦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谢三:“女人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那在下真是承蒙夫人错爱了。”
令狐寻梦掩唇轻笑:“哦?三爷不愿娶我么?”
“不是不愿,而是——”谢三放下手中的酒盏,“不敢。”他神色一正,“夫人乃是庄帮主的遗孀,清水帮的当家,关中一带的豪杰谁不唯夫人马首是瞻?何况庄帮主新丧,谢三又怎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而玷污了夫人的清誉?”
令狐寻梦含笑道:“难得三爷这样为妾身着想。”她款款起身,优雅地整理外衫,又随手从近旁的梳妆台上捡起一把牛角梳子,一派悠然地梳弄着自己垂至腰间的长发,“只是三爷深更半夜在妾身的闺房内吃酒,妾身还会有甚么清誉么?”
谢三淡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令狐寻梦将长发绾好,一根黑玉簪子随意一别,不加装饰,却别有一番风情。她翩然站在谢三面前,全身上下无处不柔,无处不媚,但又觉冰清玉洁、雍容颐态,真正是妙不可言、贵不可言。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向来自认为决不会看错人。”
谢三道:“恕在下愚昧,实在不懂夫人的意思。”
“三爷又在装傻了。”令狐寻梦幽深的眼睛有若一潭碧水,仿佛要将谢三的内心看穿:“哎,一个小小的流花溪寨主,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谢三的手微微一抖,杯中的酒水溅落在茶几上,低头避开令狐寻梦的目光。
令狐寻梦释然一笑:“三爷难道不想有朝一日叱诧风云么?”
谢三道:“关中有多少豪杰为夫人神魂颠倒,夫人何必要下嫁一个对夫人无情之人?”
“三爷对我无情,我却对三爷有意,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令狐寻梦柔声道,“我只想做一个巨眼识英豪的红拂,但不知三爷有无李靖之才?”
“夫人何必用激将法?”谢三苦笑,“令狐寻梦若会为情所困,又怎会是令狐寻梦?”
令狐寻梦微怔,随即呵呵一笑:“知我者,谢三郎也。哎,同时天涯沦落人,三爷,你可知道我会何要给自己取‘寻梦’这个名字么?”她微微叹息,“想我少时不过是淮阴农家的一个牧羊女,自小风鬟雨鬓,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一切的快活都要靠自己去寻找。”
令狐寻梦眸中含笑:“我十三岁那年遇到了令狐妈妈,她说我长大后定有倾国之容,愿意出二十两银子将我买下。那时候啊,我还没看过二十两银子是甚么样子,只知道那是很多很多钱,可以让我爹一辈子花不完。可是我爹说什么也不肯卖了我,我就整天同爹哭闹,最后,我爹拧不过我,终于还是让我跟令狐妈妈走了。”
“夫人那时不知道入乐籍意味着甚么罢……”
令狐寻梦咯咯笑道:“我怎会不知?令狐妈妈同我说得清清楚楚,但是我意已绝,便不会回头。那时,我只盼着能到东京汴梁这样的花花世界走一遭,便也不枉此生,其他的,便甚么也不管了。”
“我自小就想着要出人头地。上天赐给我美丽的容颜,埋没在淮阴乡野岂不是暴殄天物?那时我若不随着令狐妈妈入京,而今也许就摆脱不了嫁给田舍郎做个农妇的下场,哪里还会有当年牡丹花魁的艳名,又如何会有今日清水帮代帮主的地位?”
谢三心中一凛:“那么,庄帮主……”
令狐寻梦叹道:“是他自己要为人家做嫁衣裳,我又有甚么办法?”她看着谢三,“庄慕贤死后,我却是四面楚歌,这个代帮主,也谓是有名无实。三爷,我不能失去清水帮,否则令狐寻梦将一文不名。所以,我需要一个盟友,而婚姻,是最好的联盟。”
谢三站起身,目不转睛地与令狐寻梦对视,一时无语。
“我看中三爷,是因为三爷是我的同类。”令狐寻梦上前握住谢三的手,娇滴滴地一笑,“我和你,从本性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谢三将令狐寻梦雪白的指头送到唇边一吻,低低道:“然则,我又有甚么好处?”
“三爷可以踩着我的肩膀爬得更高。”令狐寻梦柔声道,“你做你的帮主,我做我的帮主夫人,清水帮若在你我的掌控之下,整个关中也会是三爷的囊中之物,那时,三爷想要甚么,还不是唾手可得?”
谢三道:“可惜我另有所爱,夫人难道不觉得委屈?”
令狐寻梦大笑起来:“三爷甚么时候变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况且大丈夫三妻四妾亦不是甚么希罕事,妻者,齐也,令狐寻梦今日所求,乃是一个盟友,三爷难道还怀疑妾身的诚意么?”
她目光炯炯,声音却是极轻极柔,极具蛊惑:“三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谓时世造就英雄,如今天下大乱在即,三爷若还不能成就一番伟业,岂不是枉废了堂堂七尺男儿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