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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举荐 ...

  •   碰~

      一道奏疏落地时的巨响声在宽阔的大殿上反复回荡。

      站在朝堂上的所有大臣都被吓的胆战心惊,汗流浃背,他们纷纷下跪,行礼磕头,异口同声安抚道:“陛下息怒!”

      今日早朝时,萧曦泽向萧瑾年禀报,佘砚行刑时有人劫刑场,直接将罪犯佘砚给当众救走。

      萧瑾年闻言,勃然大怒。

      他好歹是一国帝王,他下令斩杀的犯人,竟然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被人光明正大的劫走。

      这不是在明确的告诉世人,南国皇帝昏庸无能吗?

      这么丢皇家脸面和自己颜面的事情,萧瑾年自然被气的不轻。

      萧瑾年高坐龙椅上,他瞥了一眼跪在大殿上,战战兢兢的满朝文武,才轻阖双眼,强压怒气。

      良久,他才缓缓睁眼。眼中蕴含的暴怒渐渐消退,他看着大殿上对他跪拜,求他息怒的群臣声音缓和了几分,“都起来吧!”

      群臣小心翼翼的抬头,目光在朝堂上左右打转,直到看见明征、季黎这些身居高位的重臣站起身来时,众人才缓缓起身。

      萧瑾年看了看一旁,身形站的笔直的萧曦泽,他身穿红衣,长相妖冶,气质卓绝,面容冷清。可这份冷却冷进了萧瑾年的心里。

      萧曦泽表面是萧瑾年最为尊敬的表哥,实则却是萧瑾年的眼中钉肉中刺,只因他手握龙身,掌管着五十万禁军。

      萧曦泽的父亲名为萧湛,是萧景楠同父异母的弟弟,母亲是白帝国的二公主——姚昭月。

      元平二十四年,五十四岁的萧景楠已经垂垂老矣,晚年的他渴望长生不老,便沉迷于修仙问道。

      那一年,萧景楠在宫中豢养了大批的道人和术士,都是来帮他炼丹算命的。

      南朝有一座山,名为乾山。

      乾山、虞朝的华州华山和安狼国的天雪山还有兴朝的宁州浮玉山被世人称作四大神山。

      而乾山则是这四大神山之首。

      乾山崷崪挺拔,直上云霄,两边是悬崖峭壁,危锋兀立,山下是高低不平的群山峻岭。

      元平二十五年,萧景楠拖着老迈的身体,在众位朝臣的搀扶下,登上了乾山之巅,他望着乾山那绵延起伏的山脉,大气磅礴,巍然屹立,不由感慨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萧景楠今日来乾山,是要在乾山顶上筑圆坛以报天之功,诉说上天对他的照拂,让他有幸生于帝王家,从而能让他创造了一番丰功伟业,后又在乾山脚下的小丘之上筑方坛以报地之功,诉说他在位二十五年为百姓、为臣民,为后世所创下的功绩。

      萧景楠边说还边让史官记下此次活动,而这次活动在史书上被称作“乾山封禅”。

      也正是因为这次乾山封禅,萧景楠遭到了刺杀。

      几个黑衣人埋伏在乾山半山腰,待萧景楠诚心诚意的向天诉说自己的功绩时,黑衣人飞身于山巅,拔出腰间配剑,直指萧景楠。

      萧景楠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帝王,一场小小的刺杀他并不害怕,反而抽出腰间宝剑,与刺客打成一片。

      黑衣人的剑气四溢,剑招狠辣,在内力的加持下,剑如长龙,向萧景楠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

      萧景楠见此并不畏惧,他虽然已有五十五岁的高龄,可当他与黑衣人打斗时,依旧是宝刀未老,雄风犹在。

      他与众位黑衣人交手,手中长剑如蛇灵活,如凤飞舞,长剑一挥,剑气如虹,所到之处,山崩地裂,尘埃漫天。

      萧景楠和黑衣人没打一会,朱磊就带着禁军,前来救驾。

      朱磊不顾生死,拼死护驾,才保的萧景楠毫发无伤,安全回宫。

      黑衣人被朱磊活捉了几个,严刑拷打下,他们才招供,自己是萧湛派来刺杀萧景楠的。萧湛的目的就是想造反,篡权夺位。

      萧景楠本就容不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黑衣人竟说他要造反,便正好有理由将礼王一家满门抄斩,以此来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元平二十六年冬,漫天飞雪,疾风呼啸。

      礼王府中,响起了刀剑相向的碰撞声和哭号嘶喊的刺耳声。

      那一日,雪虐风饕,温热鲜红的血液将王府庭院中寒冷刺骨的白雪给渐渐消融,化作一滩滩血水。

      礼王府里一百五十口人全被禁军无情的砍死在院中,除萧曦泽外,无一人幸免。

      房门外,萧湛还在与禁军相互厮杀。

      他那张瘦削的脸上已被血液染成鲜红一片,衣衫上被刀剑所划破,白肉翻飞,鲜血淋漓。

      而屋内是身穿白衣的姚昭月和年仅十四岁的萧曦泽。

      姚昭月满眼不舍的望着萧曦泽,心里痛不欲生。因为萧湛满门被屠是姚昭月精心设计的,是姚昭月提前得知了萧景楠要去乾山封禅的消息,也是他故意雇人埋伏在乾山半山腰,为的就是想杀了萧景楠,如若刺杀成功,他就可以为父皇还有姐姐和帝国千万子民复仇,若刺杀失败,那就给萧景楠一个屠杀萧湛的理由。

      虽然萧湛待姚昭月很好也爱姚昭月入骨,可是,比起国仇家恨来说,萧湛这点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并不能弥补他心里对南国萧家的憎恨。

      姚昭月看着年幼的儿子,心里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虎毒不食子,而恨是因为他姓萧,他是萧湛的亲生儿子。

      姚昭月心里很是矛盾,在放与不放萧曦泽之间犯了难。

      毕竟她是爱萧湛的,只不过两人之间的仇怨是她永远都跨不过去的一条鸿沟。

      姚昭月在踌躇之下,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稚子无辜,她和萧家的仇又何必要牵连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姚昭月在心里打定主意后,便带着萧曦泽去了屋中一条挖好的密道,这密道是姚昭月很早之前雇人挖下的,以备不时之需。

      姚昭月让萧曦泽从屋中的地下密道逃了出去,在他逃离后,姚昭月将地下密道给堵死毁坏。

      姚昭月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风雪入窗,将姚昭月的衣襟吹的呼呼作响。

      姚昭月看着屋外为了保护自己和萧曦泽,跟敌人拼死反抗的萧湛。

      此刻他已浑身是血,金贵的衣袍被刀剑划得乱七八糟,皮肉上是道道血痕,伤口深入骨髓,握刀的手上满是血丝,糊满了刀柄,散乱的长发随风而起,头上的发丝堆了些落下的雪。

      萧湛笔直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弯了几分,双腿双臂都在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细微冷汗。

      他明显是痛到了极致,可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在强忍疼痛。

      而他强忍伤痛也只不过是为了告诉屋子里的姚昭月和萧曦泽,别怕,有他在,定能护你们母子周全。

      姚昭月看着浑身狼狈的萧湛,心里疼到好似有一根针,反复戳着心窝。

      姚昭月不由得苦笑出声。

      萧湛啊!你为何会是萧家皇室的后代啊?

      萧家使我国破家亡,而萧景楠还将我的姐姐做成肉羹,赏给帝国皇室享用。

      杀父之仇,灭国之恨包括阿姊的仇,你叫我怎能不恨?又怎能遗忘?

      姚昭月轻闭双眼,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润湿了白皙的脸庞。

      姚昭月对萧湛有情,可国仇家恨在爱情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心头国恨永难忘,此仇绵绵无绝期。

      姚昭月缓缓睁眼,她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暗淡了下去,似失去了光彩一般,满目哀伤。

      姚昭月满脸死气沉沉的看向墙上所挂着的那把未出鞘的剑,她心死如灰,心中已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

      姚昭月走到墙边提起剑,拔出长剑,剑身闪着隐隐寒光,锋利无比。

      她将剑架在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双眼却看着窗外那个还在为她和曦儿拼命杀敌的萧湛。

      其实萧湛心里明白,今日哪怕他拼尽全力也保不住自己和姚昭月,今日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死在礼王府,可是他还是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姚昭月,他爱她。

      爱到可以与她生死不离,共赴黄泉,所以,只要萧湛还有一口气,他就会替姚昭月拼死挡下屋外的禁军。

      直到他先死在姚昭月面前为止!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空中已经暗了下来。

      天空降下冰雹,将屋檐砸的哗哗作响,而屋外的寒气也越来越重。

      姚昭月眼中带泪,唇角绽笑,“萧湛,我先走一步,去黄泉路上等你。”

      愿来世,你不做皇子,我不做公主,我们能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夫妻,从此过着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的生活,然后幸福的活着。

      姚昭月语毕,只见她握住剑柄的玉手微微用力,一时间艳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浸湿了窗户,将白纸糊的纱窗染了个透红,落在窗檐上的血珠被风吹落在地,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而这抹红也刺透了萧湛的心。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在姚昭月尸身倒地的那一刻,萧湛的心好像也在瞬间碎掉了。

      萧湛能与禁军苦苦鏖战,哪怕遍体鳞伤也不倒下,只是因为他有保护姚昭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不能倒下,如今信念崩塌,他突然感觉全身似脱了力气一般,身上的剧痛和心碎的疼痛混合在一起,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额啊~”

      就在他分心恍惚时,一把利剑从他的腰间穿过,而就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利剑已从他腰间迅速抽出。

      “噗~”

      一口鲜血喷洒空中,落于雪地,白里透红,美的冷艳,艳的刺骨。

      “碰”的一声巨响

      萧湛痛苦的躺倒在地上,他咕噜着嘴里的血水,含糊不清的道了两字,“昭,昭月……”

      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便重重埋在厚厚的雪地里,而他的尸体也被天上所落下的冰雹渐渐掩埋。

      自萧湛死后,禁军放了一把火,将礼王府焚烧殆尽。礼王府湮灭在一场大火里,化为灰烬。

      自萧曦泽逃离了礼王府后,在礼王府里养尊处优习惯了的萧曦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他只能混入乞丐堆里,跟着流民乞讨过活。

      元平二十七年,十五岁的萧曦泽因染重病,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这户人家里住的是一个名叫海棠的孤女,孤女无父无母,家中也无兄弟姊妹,孤女要比萧曦泽年长五岁,平日里以卖刺绣为生。

      而海棠的刺绣手艺都是由她的亲娘容儿教给她的。

      她的亲娘没有姓氏,只叫容儿,是个歌女,后来容儿被一位富家公子赎身后,就被公子养在外面当妾氏。

      一直到容儿有了身孕,富家公子才将她无情抛弃。

      容儿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取名芙蓉,妹妹取名海棠,两人年纪只相差了一个时辰。

      容儿为了养活自己和这对姐妹,她无奈,只能自学了一门刺绣的手艺。

      在芙蓉和海棠七岁时,容儿带着芙蓉上街采买,留海棠一人在家看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芙蓉贪玩,和容儿走散,容儿为此,不仅寻了她三天三夜,还报官寻人,结果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找到芙蓉。

      久而久之,容儿也就放弃了寻找芙蓉。

      容儿为此事伤心过度,不久就患了肺痨。

      但好在容儿将这门手艺传给了海棠,而她传授海棠手艺就是希望若以后自己不再时,海棠也能靠着这门手艺活下去。

      只可惜海棠的亲娘容儿命不好,她在海棠十岁时因肺痨离开了人世,自那后,海棠就一个人生活,靠刺绣养活了自己。

      二十岁的海棠将萧曦泽救回家中后,便用卖绣品攒下的钱为萧曦泽请了大夫,治好了她的病。

      萧曦泽从没跟海棠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只对海棠说,自己叫小曦,平民出生,父亲病死,母亲劳累过度而死,所以自己成了乞丐。

      海棠心性纯良,性子柔弱,又没见过太多人间丑恶,所以萧曦泽的话海棠虽半信半疑,但海棠还是毫无条件的收留了他

      因为海棠相信,在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若非不是萧曦泽真的遇难了,也不会倒在他家门前

      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帮一帮也就过去了。说不定善事做多了,日后还能迎来好运呢?

      而随着年月渐长,萧曦泽慢慢长大,便对海棠动了真心,他突然就有了想娶海棠为妻的想法。

      当萧曦泽向海棠告白心意时,海棠看他年轻,又不曾经过情爱之事,便以为萧曦泽口中的爱也不过是因为他想报恩,但又分不清感激和爱情罢了。

      海棠在第一次救萧曦泽时就有预感,萧曦泽绝不可能是平民。

      毕竟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的举手投足,言谈举止,怎么看都像富贵人家的公子。

      萧曦泽应该是落难才恰巧倒在了她家,萧曦泽有自己的抱负与天地,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所以海棠一直坚信,待萧曦泽日后功成名就之时,就会把自己抛于脑后,毕竟自己不过穷苦人家的平民女,一无是处,身无所长,这么配得上萧曦泽呢?

      海棠嘴里安慰他,自己愿嫁他,但心里却从未将此事当真过。

      平元二十八年,萧曦泽独自一人离开了海棠,临走前,萧曦泽还送给了海棠一块青绿色的玉佩,这块玉佩是萧曦泽亲手雕刻的,萧曦泽整整刻了一年。

      玉佩正面刻着,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背面刻着,丹青不渝,故以方誓。

      萧曦泽临走前还警告海棠不许喜欢上别人并对她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娶她。

      海棠再三向他保证后,萧曦泽才放心离开。

      离开后的他便去参了军,萧曦泽在军中磨练了一年,十六岁的他自学的武功已到八阶。

      平元三十年,萧曦泽在无意间听说,萧景楠重病,整天卧于病榻,无力掌管朝政。

      得知此事的萧曦泽便趁此机会去找了刚正不阿的明征,并把自己的身份亮明。

      礼王萧湛是个难得的贤明王爷,他温良敦厚、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并爱民如子,对待百姓和蔼可亲,蜀都城内许多平民百姓都接受过他的恩惠。

      而明征也是由衷的敬佩他,所以他愿意为礼王出头,冒死谏言萧景楠,册封萧曦泽为摄政王。

      明征是个忠臣铮臣,深受百姓爱戴,百官倾佩,他辅佐了两代帝王,从萧哲为帝时,星燎二十八年,他就入朝为官,彼时他十五岁,只做了一年官后,因看不惯萧哲的暴政,所以就辞官还乡了。

      直到星燎三十年,萧哲驾崩,萧景楠即位,明征才又再次回来做官。

      萧哲知道明征是个难得的忠臣,他曾说过,南国能有明征,乃南国之幸。后世君主要牢记,此人可骂可贬,唯独不能罚不能杀,更不能伤其心,使其心灰意冷,不再为南国效力。

      萧景楠即位后,一直谨记萧哲的教诲,萧景楠对明征一忍百忍,但明征却总是在众位朝臣面前多次顶撞他,触碰他的底线

      明征还在私下,多次进宫向萧景楠直言进谏,推行王道。

      还曾提出“居安思危,戒奢以俭”,主张“薄赋敛”,“轻租税”,“息末敦本”,“宽仁治天下”等政策。

      一件事情反复说多后,是个人都会头疼不已,而萧景楠作为皇帝,头就更疼了。

      可是面对明征,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也就罢了,还得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萧景楠最后在明征坚持不懈的谏言下,萧景楠龙颜大怒,一气之下直接不理朝政三月之久,这三月他将政事全权交给明征负责,而自己卧于后宫,继续他的骄奢淫逸,声色犬马。

      萧景楠是个喜欢猜忌人心的人,他将政权交给明征的那段时日,他心情好时也会处理一下朝政,心情不好时便谁也不见,还喜欢滥杀无辜。

      而这次明征为萧曦泽谏言,一开始萧景楠本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觉得萧曦泽年轻又没有功绩,不适合做摄政王辅佐萧瑾年。

      但后当明征说要以死进谏时,萧景楠想起了萧哲的话。

      萧哲曾说,只要明征肯尽心尽力效忠南国,南国便会长盛不衰。

      因着这句话,萧景楠也只能向明征妥协,再加上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

      萧景楠这一生虽是位功过参半的君王,可他终归是老了。

      活了大半辈子,他也明白金钱权利地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最后,帝王之位不还得拱手相让他人?

      罢了,他自己也没几天好活了,这江山他自己也带不走,也不想再在这令人头疼的皇位之争上花心思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江山便给他们折腾吧。与其枉费心神空计较,倒不如放任自流。

      也正因萧景楠有这个想法,萧曦泽才能顺利坐上了摄政王之位。

      顺德二年,萧曦泽得偿所愿的娶了海棠为妻,那一日,摄政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萧曦泽身穿吉服,骑着高头骏马,他摆下十里红妆,用丰厚的彩礼,将海棠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迎进了摄政王府。

      那一日,南国百姓都在街头围观祝福,萧曦泽面若傅粉,身长玉立,朗眉星目,唇若涂朱,一身高贵清冷的气质引得街边多少少女为之动心?

      只可惜深情的萧曦泽只对海棠一人倾心。

      两人洞房花烛夜时,萧曦泽在海棠的后背上给她绘了一副海棠丹青。

      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这是萧曦泽对海棠爱的证明。

      两人成婚后,萧曦泽便很少出面去管南国的朝政,他大多时间都喜欢待在摄政王府里,品茶垂钓,又或者喜欢带着海棠两人出去四处云游。

      只可惜好景不长,两人成婚的第二年,海棠就因肺痨,药石无医而死。

      海棠死后,萧曦泽心灰意冷,他终日买醉,意志消沉,直到顺德八年秋,萧瑾年给萧曦泽下了封圣旨,给他赐了门婚事

      这门婚事是朱婷千辛万苦向萧瑾年求来的,她早已爱慕萧曦泽已久,只不过看着萧曦泽娶妻,她才不敢对萧曦泽表达自己的爱意,如今海棠已死,她便想着鸠占鹊巢,光明正大的嫁给萧曦泽。

      可是他却低估了萧曦泽对海棠的爱,即便朱婷心满意足的嫁给了萧曦泽,但自她入了摄政王府后,萧曦泽不仅没有碰过她一次也从未正眼瞧过她。

      直到现在,萧曦泽对她依旧不冷不热,就算萧曦泽回了摄政王府,也不会多问一句关于她的消息。

      秋阳偏斜,已是正午,大殿内鸦雀无声。

      高坐皇位上的萧瑾年缓缓开口,“辛卿,这次刑场劫囚事件,就由你和摄政王一块去调查。其一,务必要将佘砚抓回来重新斩首,其二,把所有劫囚的人全部一网打尽,然后就地诛杀,一个都不许放过。一月内,你务必要办好此事,不然辛卿你就自觉些,提头来见!”

      萧瑾年口中的辛卿名叫辛舜辞,是兴南四杰之一。

      辛舜辞出生于儋州,其父辛舀是个落魄秀才,娶妻巴氏,名为巴菀。

      辛舜辞在幼时,辛舀就教他读书识字,辛舜辞在年少时就聪颖过人,才华横溢,是儋州城中远近闻名的神童。

      元平六年,十二岁的辛舜辞参加童试,当时童试的主考官是明征,那一年的明征二十三岁,已任礼部尚书,官居二品。

      而此次童试科考官是他主动求来的。

      辛舜辞的机敏灵俐深得明征的怜爱,明征嘱咐辛舜辞要从小立大志,长大后尽忠报国。

      同年,辛舜辞做了补府学生。

      元平十一年,辛舜辞参加乡试,受到明征的阻挠而落榜。

      明征不让他中榜的原因是因为明征希望,辛舜辞正当年少,应当多出去见见世面,多加磨砺,以成大器。

      元平十四年,才高气傲的辛舜辞顺利通过乡试,成为一名少年举人。

      辛舜辞才华出众,申柄曾对他十分赏识,他曾对同僚夸赞辛舜辞,“此子将相才也”,他还在私下拉拢过辛舜辞,只可惜辛舜辞不仅不领情,他还婉言拒绝。

      元平十七年,二十三岁的辛舜辞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

      自进了朝堂后,明征对辛舜辞无比照拂。

      平元十九年,在明征的推举下,辛舜辞当上了御史中丞,官居正四品。

      顺德元年,辛舜辞在明征的介绍下和萧曦泽结实,两人虽年纪相差甚远,但两人却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挚友。

      萧曦泽还通过辛舜辞认识了他的儿子——辛楚,辛楚年小萧曦泽四岁,但他并不喜欢萧曦泽。

      只因辛舜辞总是在辛楚面前夸赞萧曦泽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聪慧过人,所以辛楚因为这些夸赞对萧曦泽心怀不满,但又因身份悬殊,辛楚只能强行忍耐,跟他假意维持表面的君臣关系。

      而如今萧瑾年居然说若一月内萧曦泽和辛舜辞没办好此事,辛舜辞就提头来见,这明摆着就是借刀杀人。

      辛楚本就对萧曦泽不满,若萧曦泽在一月内真没办好此事,辛舜辞因此人头落地,那辛楚定会记恨萧曦泽一辈子。

      而辛楚也会想方设法置萧曦泽于死地。

      萧曦泽刚准备上前辩解时,只见辛舜辞已先萧曦泽一步上前,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臣遵旨!”

      萧曦泽见辛舜辞都已听令接旨,便知若此时再为辛舜辞辩解,为时已晚,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月内将劫囚的人找出来,就地处决。

      萧曦泽轻叹一口气,他上前行了一礼,“臣遵旨!”

      萧曦泽语毕,站在一旁,身穿紫衣官袍的申柄走了出来,他往前一站,行了一礼,“启禀陛下,此次劫囚,佘砚虽被救走,但余下的人全都被顺利斩首。现如今卢佑,许茗,方阳三人已死,那这些官位如若空着,实在不妥,所以,老臣斗胆,举荐两位有能之人上位,还望陛下成全。”

      群臣闻言,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申柄也不是第一次向萧瑾年举荐人才在朝堂上填补官位空缺了,而且群臣皆心知肚明,申柄要举荐的,定是自己的学子。

      萧瑾年无奈的应付道:“申太保,你要举荐何人啊?”

      申柄行了一礼,“陛下,老臣要举荐的正是礼部侍郎宫涛和户部侍郎石颂之!这两人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又忠君爱国,若只让他们做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和户部侍郎确实是屈才了!”

      萧瑾年当然知道自己拒绝无效,毕竟满朝文武有一半都是申柄的学子,若此刻拒绝,他们便要出面,挨个诉说这宫涛和石颂之的功绩,顺道也要夸赞萧瑾年的贤明,说他是贤明的君主,当有容人雅量。

      法不责众,萧瑾年不可能一怒之下,把这些人都杀了,于是便只能问道:“依太保之见,封他二人什么职位最为合适?”

      申柄想了想,才恭敬应道:“陛下,这二人是不可多得的大才,陛下应当好好把握,所以不如就将石颂之封为尚书令,将宫涛封为光禄大夫吧。”

      萧瑾年微微点头,颇为敷衍的应道:“行,那就按照太保说的办。”

      石颂之和宫涛闻言,两人彼此默契的看了一眼后,才上前一步,下跪行礼,异口同声,“臣石颂之/宫涛,多谢陛下厚爱,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瑾年在皇位上坐了许久,腰酸背痛的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随口道了句,“若再无事禀报,就直接退朝吧!”

      萧瑾年语毕,就起身下位,众朝臣跪伏在地上恭送他。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刷刷的声音宏武有力,在大殿中反反复复回响着,待萧瑾年离去后,众朝臣才三五结队,有说有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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