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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华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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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州城内,繁华如锦。
小厮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青楼下有技女热情搭讪的娇羞声,茶楼酒馆里有文人墨客的谈笑声和粗糙汉子的划拳声,风雅小间有商人做生意时发出的交谈声。
声声融合,处处繁荣,汇成了一副华州盛世景。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而街道的尽头就是一座高耸入云霄的城楼,城楼建的古色古香,雕梁画栋,尊贵无比。
上面用金子雕着卧龙盘旋,飞凤展翅,龙凤被雕刻的精美细致,栩栩如生。
站在城楼下的虞酒卿对着白清兰介绍道:“这座楼,被称作龙凤楼,楼有二十八层。教主华宸在华州时被人们称作城主,这座楼是城主花了大笔金银所建。龙凤楼的龙代表着楼主的儿子——华凌风,凤就是楼主死去的女儿——华清兰。”
白清兰不解,“二十八层楼?可有含义?”
“你可知佛教的二十八层天?”
白清兰解释道:“二十八层天分为三界:欲界、□□、无□□。”
“不错!欲界六层天,因共有六层,故称“六欲天”。□□十八层天,包括四禅共十八层天。无□□四层天,乃修四空定果报而来,无□□众生无色相及身量。”
白清兰轻哼一声,“堂堂一个魔教教主,手上染的血洗都洗不掉了,竟还会信神佛,这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他本不信神佛,但我姨母死了。所以他信了神佛。教主派人在城中为百姓搭桥修路,在华州城里广开医馆学堂,所有读不起书和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都可以免费读书看病。教主还派人每隔三日就在城中施舍米粥,让穷苦人家都可以每隔三日饱餐一顿。教主以前不是个善良的人,他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造福人类对他来说那是异想天开。在他眼中,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但现在,他想多做点善事来弥补他满身罪孽,而目的就是希望其一,老天可以怜悯他,让他的女儿有朝一日能回到他的身边。其二,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他希望诸天神佛能看在他这么诚心诚意做善事的份上,让他和姨母来世能做一对白头到老的夫妻。”
白清兰越发困惑,“他的女儿不是死了吗?”
“那只是世人所知道的,事实是,她的女儿还活着,被人抱走收养了。”
白清兰连忙问道:“他的女儿被谁抱走收养了?”
虞酒卿没有回答白清兰,只笑的一脸温柔,“走吧!跟我进去。”
白清兰闻言,便噤了声,没再多说。
两人来到了一楼后,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端坐在凭栏上,眺望华州满城风景。
男子身姿如松,气质如兰。
天边的斜阳洒下的光将他的身影拉的细长,虞酒卿走上前,打招呼道:“凌风!”
华凌风轻叹,他的声音如金碎玉,冷清又温润,“表姐,父亲在顶楼,想见他就直接上去吧。”
虞酒卿笑道:“我今日带来了一个小姑娘!不想看看他是谁吗?”
华凌风闻言,手撑在栏杆上,只见他一个丝滑的翻身,双脚稳稳落于地面。
当他转头看向白清兰时,笑意加深,“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白清兰有些疑惑,“我们见过?”
“在蜀都,你派人劫囚时,可是我帮的你呢!”
经华凌风一提醒,白清兰想起来了,救佘砚时,他确实帮过自己。
白清兰对华凌风行了一礼,“多谢!”
“别这么客气呀!小丫头,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华州或月宫找我。我叫华凌风,你记住,只要我有空,就一定会帮你。”
白清兰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华凌风眉眼一弯,笑时眼含秋波,勾人心魄,“快上去吧,父亲见到你,会高兴的。”
白清兰因此前的传言,所以在听到这些话后,她并不感到震惊,他只微微颔首,“好!”
语毕,白清兰拜别了华凌风,她转身和虞酒卿一道离去。
白清兰问道:“我方才从华公子的背影中看到了一丝落寞,他怎么了?”
“为情所困!”
“何意?”
虞酒卿解释道:“燕国景王苏江酒是他的心上人。但燕国是女尊男卑的国度,讲究一妻多夫。景王身为燕国皇室,后院的侍君多的数不胜数,再加上景王已有侧驸马,名叫桑故卿,且桑故卿还是个痴傻之人。一个女人拥有了那么多男人,你说华凌风他心里能好过吗?”
“虞兴两国皆是男尊女卑,在虞兴两国,男人可以一夫多妻,那为什么到了燕国,女人就不可以一妻多夫呢?我看这就是世俗对女人的不公与偏见罢了。”
虞酒卿与白清兰对视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白清兰轻叹,“其实,若觉得心爱之人真真正正背叛了自己,再换一个就好了,又何必在他身上多做留恋让自己苦恼呢?”
“你说的背叛是哪种?”
白清兰想了想,“感情上的,例如,我爱的他找了别的女人。”白清兰看着虞酒卿补充道:“不过,若他没有对我移情别恋,若他永远爱我,但我若和他有血海深仇,那我也不会在爱情上背叛他,我会和他相爱相杀,不死不休。”
“噗,哈哈哈哈……”虞酒卿放声大笑,她表面笑的肆意洒脱,但笑声中却掺杂了三分苦涩。
白清兰问道:“你笑什么?”
虞酒卿止了脚步,“你说出了我心里所想,我觉得畅快。清兰,我俩志趣相投,所以不知你可喜欢喝酒?”
“喜欢啊!”
“那有时间我做东,咱们去酒坊喝酒,不醉不归。”
虞酒卿说着,两人又边上楼边唠嗑,白清兰摇摇头,“娘娘,听说你是景元三十五年的天下第一,若有时间,我想与你比一场,我想向你发请帖,在江湖上打败你,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那一场过后,你我不管谁输谁赢,咱们都要大醉一场,然后不醉不归。如何?”
虞酒卿笑的温柔,“好,清兰,我相信你我比武切磋的那一日定不会太远。”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楼的顶层,顶层是一间厢房,房外守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女子双眼狭长而妩媚,身形笔直修长,瘦而露骨,脸上浓妆艳抹,如锦缎般的黑发只用一根流苏玉钗固定。
女子便是曲柒娘,武功在宗师。
她表面是风月楼的老板娘,实则是华宸的手下。
曲柒娘一见虞酒卿,便眉眼一弯,微微一笑,风情万种。她一脸热情,“哟,公主驾到了呀!真是有失远迎呢?公主是来找教主的吧?”
“柒娘,我给姨父带来了一人!”
曲柒娘将眸光瞥向白清兰,疑惑道:“这位是?”
白清兰对曲柒娘行了一礼,“在下白清兰!”
曲柒娘闻言,脸上的笑瞬间敛去,她有一瞬的错愕与震惊,但这些在曲柒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小表情却被白清兰尽收眼底。
当曲柒娘在瞬间反应过来时,她脸上的笑更加灿烂,“白清兰这个名字我听说过。这江湖上谁不知白清兰是武林盟主的千金?”
白清兰一脸害怕的对虞酒卿道:“娘娘,我还是不去求教主办事了吧?毕竟正邪不两立,若他记仇,将上一代的恩怨算到我身上,那我可就真的是冤死了!”
曲柒娘知道白清兰对华宸的重要,她连忙打圆场,“白姑娘,怎么会呢?教主不是记仇的人!你有什么事啊,都可以找他。只要你开口,他就一定会帮你的。”
白清兰一脸茫然,“教主这么热情的吗?可我与他也没什么交情啊?”
虞酒卿应道:“可你和我有交情,他看在我的面上也会帮你。”
虞酒卿语毕,径直伸手牵过白清兰的手,推门而入。
守在屋外的曲柒娘将门合拢。
屋里四处都是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青丝绸缎,屋里干净整洁,琴案衣柜,桌椅板凳,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虞酒卿知道华宸此人走路无声,且还神出鬼没,便唤道:“姨父,姨父你在吗?”
虞酒卿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轻笑传入两人耳中,这人说话语气似调笑似委屈,“呵!你这小没良心的丫头,这么久才来看本宫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里已经没有本宫这个姨父了呢?”
这声音虽凉薄磁性,但似珠落玉石,清脆悦耳,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妩媚。
床榻上的床帘被一层层挽起,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端坐于榻上,男子的红衣,如火如血,红的艳丽夺目,白清兰只看一眼便因他太美而有些挪不开眼。
男子有一张倾国倾城,魅惑人心的脸,一头如瀑齐腰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整齐束在身后。
男子轮廓分明,下颚削瘦,肤色如玉,脖颈如瓷,背直如松,手指骨节分明,眼眸如墨,深邃勾魂,微微一笑,风华绝代,宛若谪仙人。
男子在回头时,他的正脸有五分像白清兰。
男子便是魔教教主华宸,华宸的容貌在武林中是被公认的好看。
他的美是浑然天成,他的长相妖孽魅惑,可周身却透着浓浓的杀伐之气。
因他这副容貌和这双勾魂眼,再加上他又学过戏曲,一举一动,宛若倾倒众生的妖孽,所以不仅女人会为他心动,就连一些男人都会被他勾的控制不住自己,对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白清兰在看到华宸时,心里不禁惊呼,面前这人,还是人吗?是仙吧?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白清兰看的有些移不开眼,但在她静下心来后,双眸才转移到了别处。
可华宸却在看到白清兰时,双眸瞬间红了几分。
但华宸很快就控制了情绪,轻声道:“阿酒,这是你的朋友吗?”
白清兰对华宸行了一礼,“晚辈白清兰……”拜见教主!
“不必多礼!”华宸温声打断,他热情的笑着,“都别站着了,随便坐吧!”
虞酒卿牵着白清兰的手,走到蒲团边坐下。
华宸率先问道:“你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白清兰应道:“是我有事相求,教主,我想求您……”
华宸打断,“小丫头,别说求,有话就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请您帮我杀一个人。这个人武功在宗师之上。”
华宸疑惑,“就这件事?”
“不止,我还想弄清我的身世!”
虞酒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这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
华宸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他长叹一声,“小丫头,你知道多少?”
白清兰直言不讳,“我在游荡江湖时,遇到了一位姓黄的前辈,她告诉我,你才是我亲爹。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求证此事,寻一个真相!”
华宸也不隐瞒,只解释道:“你叫华清兰,生于建兴二十二年三月十二。你出生的那一日,月宫外的小院里开满了兰花,所以你的名字以兰字命名。在你满月的那一日,我既是因为开心也是因为想满足自己的野心所以才去虞国争夺华州,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就一去,竟和你娘成了永别。”
华宸永远都忘不掉建兴二十二年,他兴高采烈的回到月宫时,入目是一片狼藉。
月宫里尸体堆积成山,干涸的鲜血将地板染的通红一片,风中是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闻着作呕。
而那一日,华宸似发了狂一般,用一双细白如玉的手在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里疯狂寻找顾瑶和华清兰的尸身。
此刻的他全身戾气,强大的内力环绕他周身时,侯在一侧的下属都知他杀心大发,无一人敢靠近他,劝诫他。
华宸双眸猩红,一向注重外形的他此刻披头散发,鲜红如血的衣衫沾满了泥土。
当他从一堆尸体里找到顾瑶时,他顿时只觉天地崩塌,心里的最后一点柔软被瞬间捏碎。
华宸的一生从未哭过,哪怕是小时候受到那些非人的折磨时,他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可今日,他抱着顾瑶的尸体落下了无声的泪水。
华宸刚准备伸手抚摸顾瑶的鬓发时,却发现手指上不是泥土就是血污,他顿了顿手,将手上的血污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的干干净净后,才又重新抚摸顾瑶的脸。
顾瑶这张白皙的脸早已染上了尸斑,尸体也变得奇臭无比。
华宸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痛苦,他双膝跪在地上,心里自责后悔,他似地底沉睡的野兽,苏醒后,一声哭喊咆哮,惊天动地,似要震破苍穹。
华宸本就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他杀人时,从不需要理由,而是随性所杀。
顾瑶是困住恶魔的牢笼,如今牢笼破了,黑暗笼罩大地,华宸心中杀心已起。
只见他一挥衣袖,内力磅礴,如泰山压顶,如海啸翻滚,如火山喷发,如雷霆万钧,内力携风带尘,铺天盖地朝他身后的下属席卷而来。
他的内力汹涌澎湃,来势汹汹。
下属们别说都来不及反应,就算来得及反应,也反抗化解不了他的内力。
众人生生挨过他的内力后,就全被炸成齑粉,尸骨无存。
一掌过后,月宫房梁坍塌,地板震动,幸存下来的下属看到华宸衣发在空中翻飞,双眸猩红,活像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魔时,才彻底反应过来,华宸的内力又不受控了。
他又失去了理智,变作了魔鬼,要乱杀无辜了。
众人吓的四散而逃,可华宸却杀疯了心,他从地上拾起一把属下掉落在地的长剑。
那剑本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不似名剑坚硬,可在华宸内力的加持下,剑不仅坚硬无比,且一剑下去,剑气所动之处,片甲不留,无人存活。
华宸不知疲惫的杀戮着,鲜血溅了他一身一脸。
远远看去,真像一朵鲜艳明丽但却浑身是毒的彼岸花,明明美的绝代风华,但却最为危险致命。
就在他大开杀戒时,一个软软糯糯,颤颤巍巍的声音传入华宸耳中,“爹,爹爹…爹爹…”那声音泣不成声。
稚嫩的童声如敲钟的木棍,一下又一下撞进华宸那颗冰冷的心脏。
木棍敲碎了心脏外那坚硬无比的外壳,直击柔软的心房。
华宸的身体不禁僵硬了一瞬,他轻闭眼,全身戾气瞬间散去,再睁眼时,双眸漆黑,一片清明,他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躲在一旁的华凌风赶紧跑到华宸身边,他将头一把埋进华宸怀中,身体还在不住颤抖。
华宸伸手抚摸着华凌风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温柔。
华宸哑着嗓子轻声问道:“凌风,我若随着你娘一起去了,你这么小,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三岁的华凌风不知华宸说去了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用短胖的小手,将华宸的腰身环的更紧,头在华宸怀里埋的更深。
华宸垂在两侧的双手握了紧,紧了握,他似在抉择,他本下定了决心要和顾瑶共赴黄泉的,可当他在看到华凌风的小头颅时,他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华宸轻闭眼,两行苦涩的泪水从脸颊滑落。自那后,华宸为了华凌风,他再也没有寻死过。
华宸给顾瑶和自己下了双生蛊,所以即便他今年有四十二岁的年纪,但看起来也依旧像二十多岁的模样,芳华绝代,美的不可方物。
再后来,他又在曲柒娘的禀报下,得知华清兰还没有死,他派出所有人去寻找,当他好不容易找到华清兰时,华清兰却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女儿。
而这个人竟还是杀了自己妻子的仇人!
华宸轻叹,“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天公总是不做美,苦到尽头也无甜。”
白清兰闻言,沉默良久,她此刻不知是该恨白家杀了自己的娘还是该谢白家将他抚养长大成人了。
华宸看出了白清兰的为难,他笑的一脸艳丽,“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清兰,今日你既回来,日后只需记住,华州和月宫就是你的家,你日后若没地可去,只需记得回家就行。”
白清兰微微颔首,轻轻一笑。
华宸下榻起身,动作迅速却不失优雅,“你们从邑都过来,这一路上都没用膳吧!走吧,本宫带你们去用膳。”
他说着嘴角绽笑,他虽笑的柔和慈善但艳丽之色依旧不减,反而递增,而他那发自肺腑的笑却是温柔和蔼的,仿若她此刻不是魔教教主,而是一位与女儿团聚后,满心欢喜的父亲。
白清兰和虞酒卿起身,跟着华宸转身离去。
正午时分,小雨渐停。
雨后却斜阳,杏花零落香。
庭院中,楚熙和韶思怡对坐在石椅上,石桌上放有一壶清茶和一碟糕点,两人一边赏杏花一边闲聊。
院外走来一人,立在楚熙身前,此人正是江秋羽。
江秋羽对楚熙行了一礼,“王爷,门外有一女子,自称是兵部尚书高达之女,叫高桑妍。他说她想见您。”
韶思怡眉眼瞬间绽笑,“桑妍!”
楚熙满眼宠溺的看了一眼韶思怡,“那还不快请进来,可别让高姑娘在外边等久了。”
“是!”
江秋羽语毕,匆匆退下,片刻后,高桑妍孤身一人走了进来,他刚准备行礼时,楚熙却笑的温柔,“高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桑妍!”韶思怡激动的向高桑妍打招呼,高桑妍在看到韶思怡时,她心里又悲又喜,悲是因为高达被杀,喜是因为在她崩溃之际还能见到韶思怡。
高桑妍和韶思怡两人相拥,高桑妍泣不成声,他一个劲的自责道歉,“对不起思怡,当初你高家遭难,我不是故意不帮你的。思怡对不起!”
韶思怡不知高桑妍遇到什么事会哭的这么伤心,她一个劲的抚摸高桑妍的后背,温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桑妍不哭,那些事都过去了,我都不怪你了!”
好长时间,高桑妍才平复了心情。
三人对坐,楚熙伸手恭恭敬敬给高桑妍和韶思怡斟茶。
韶思怡从袖中拿出手帕递给高桑妍,高桑妍接过后道了谢。
韶思怡询问道:“桑妍,发生什么事了?”
高桑妍擦着泪水,将六部死的事与韶思怡和楚熙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楚熙闻言,心中震惊,他细细分析,“这世上想杀六部的人并不多。但与六部有仇的,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高桑妍问道:“谁?”
楚熙缓缓吐出二字,“容淮!”楚熙解释道:“当年太后逼六部供出背后之人时,是希望借六部的手除掉容淮,六部为了活命,背叛了容淮。陛下想捉容淮下狱,可容淮却逃掉了。虽然容淮逃掉了,但陛下为了抓他,派人在京城中贴满了通缉令,这就导致容淮无法回京。容淮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若他不能回京,就一定会去找六部报仇!当然,也只有他不在京畿,才有机会去找六部报仇!”
楚熙的解释,似点燃了高桑妍心中怨恨的种子般,她此刻决心复仇。
高桑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满心痛苦,声泪俱下,“原来是容淮!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韶思怡安慰道:“桑妍,你先冷静一下。就算要为高伯伯报仇,也得先想个万全之策不是?”
有了韶思怡的安抚,高桑妍缓缓平复了心情。
楚熙却道:“韶姑娘,要不你先带高姑娘去你的房间,你好好的安慰她一下,可好?”
韶思怡刚准备应好时,高桑妍却摇摇头,“不了,王爷,我还带了一人,他没有和我一起进府,他现在在外面等我,我怕他等我太久,所以,我就不多打扰了。”
高桑妍不说,楚熙也能猜到,应是那晚从牢狱中救出的男子。
楚熙从身上拿出一袋散碎银子递给高桑妍,高桑妍接过后,楚熙温声道:“京畿城中安身,处处都要钱,这钱虽不多,但也是本王的一点心意,拿着傍身吧!”
高桑妍对楚熙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高桑妍语毕,韶思怡送高桑妍出了府。
京畿城大街上,谢姝一人闲逛,这些时日,谢姝天天去找穆槿之,想送他礼物,陪他逛街,约他来街上游玩吃饭,可穆槿之这个木头,每次不是躲着不见她便是找理由推脱,这让谢姝很是郁闷,所以她才来大街上散心。
“唉?谢姑娘!”
一个粗犷豪气的声音传到谢姝耳中,谢姝抬头一看,只见刚子领着一群兄弟在街上闲逛,见着谢姝时,他们个个脸上挂满笑容。
谢姝笑道:“是你们啊?”谢姝走近刚子,“你们怎么会在这?”
刚子粗声粗气说,“嗐~别说了,咱们在这巡街呢~哦对了,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谢姝一脸丧气,她向刚子等人抱怨道:“别提了,你们家那个穆少主,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些天,不管我怎么对他示好,他呢,就是一天到晚躲着不见我!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了他一般?”
刚子一听,要不是顾及谢姝在这,他早就高兴的手舞足蹈了。
上次的赌注他赌的是穆槿之一定会娶谢姝,如今谢姝对穆槿之有意,他不得翻倍赢啊!
刚子带来的一群兄弟里面,有许多赌穆槿之会娶谢姝的人全都在暗自欢喜,只要谢姝主动,此事哪有不成的?
刚子笑着解释道:“谢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吧?你追,少主躲,这就说明啊,少主是脸皮薄,他不好意思!知道吧?”
刚子后面的兄弟起哄道:“哪是不好意思啊!明明就是在欲擒故纵,少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先低头啊?可能是要人家谢姑娘啊先对他低头,所以他才躲的,这样好激起谢姑娘的征服欲嘛!大伙说,是不是啊?”
还有几个赌江秋羽会娶谢姝的兄弟反驳道:“那也有可能是少主不喜欢人家姑娘才躲的嘛!”
刚子闻言,不想输的他一声怒吼,“去,滚出去!”刚子息了怒火,一脸嫌弃道:“怎么哪都有你们这群扫兴玩意啊?”
后面的兄弟打不过刚子便只能闭嘴不语,刚子安慰道:“谢姑娘,你可不要听他们瞎说,我可跟你说啊!少主虽生了副好皮囊,但说到底,还是咱们军营的糙汉子,他哪见过女人啊?就算见过,那些女人也没你好看,只要你坚持,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刚子后边的兄弟全都起哄,“就是啊,少主既深情又好哄,只要你啊坚持不懈的勾引,他早晚都得是你的啊!”
谢姝闻言,心花怒放,她兴致一高,热情笑道:“兄弟们,巡街辛苦吧!走,我带你们去酒楼吃饭喝酒!都是,我和你们少主的事,你们得替我多多上心啊!”
兄弟们一个劲的道谢,异口同声,“哎哟,好啊,那就谢谢谢姑娘!”
“谢姑娘你放心,少主和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谢姑娘你人太好了,少主能娶你啊,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
“谁说不是啊!谢姑娘和少主那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金童玉女啊!”
“谢姑娘,这顿酒不会让你白请,等回去见到少主,我定想办法说服他娶你!”
“谢姑娘放心,你和少主的事包兄弟身上,但凡你这事不成,兄弟都对不起你请的这顿饭!”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的谢姝满脸羞红,她眉眼一弯,笑的花枝乱颤。
但刚子却不悦的对着身后的兄弟怒吼了一句,“乱叫什么呢?”
刚子嗓门大,一声怒吼将众人吓的愣住,不敢再多发一言。
刚子却转头对谢姝笑的一脸殷勤,“应该叫少主夫人!”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连忙附和,“哦对对对对对,少主夫人!瞧我这张嘴呀,太不会说话了!”
“少主夫人好!”
“少主夫人人美心善,大好人啊!”
“以后和我们家少主在一起后,少主可有福了!”
……
谢姝带着众人去了酒楼,众人在军营待习惯了,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今日,众人看着谢姝在场,怕吓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女子,便在吃饭时规规矩矩,大家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谢姝跟着众人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闲聊家常,大家就像一家人一般,好不热闹。
直到酒过三巡,天色渐晚,众人才心满意足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