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第二天的某个课间，绫小路询问我是否认识发卡的主人。
说是在河边捡到的。
我的脸上出现了适当的疑惑：
“嗯？你问我也没用吧。或许绫小路你可以拿给平田，让他问问班上有谁丢了发卡。”
我并不害怕会被他发现。毕竟我买了它之后就直接放进口袋里了，没有在别人面前戴过，谁能证明这枚发卡就是我的？
其实就这么承认也完全没有问题。毕竟我当时“根本不在场”，不用担心会卷入和栉田桔梗的纠纷中。
但我莫名就是不想承认，总感觉承认之后就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发生变化。
而我并不期望发生那种变化。
等等，他不会去问商店街的老板娘吧！？
我偷偷看了一眼对面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呆的绫小路。
他应该没有聪明到可以推出这是哪家店卖的发卡吧……？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热心肠到不找到失主不罢休的类型。
虽然是这么想，不过原本打算放学后再去商店街买一个的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样吗。对了，我在那里还闻到了新鲜颜料的味道，感觉和泽田你平时用的很像。”
“是吗？我用的是每个社员都可以免费使用的那种哦，或许是美术社的哪个同学曾经在那里写生过吧。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把发卡给我，我去社里问问。”
“不用了。”
绫小路清隆将发卡收进了他的口袋里，之后就没有下文了，让我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
此时的绫小路·普普通通·清隆摩挲着发卡发起了呆。
她看着好像一点也不认识这发卡的样子，不过我也不会什么微表情解读之类的那种厉害技能诶，完全判断不出来。
不过我觉得这个发饰和她的审美真的好像。
她是一个非常绚丽的人——我不知道我的用词是否准确。
在我因为学习会的事去到她的宿舍里的时候，我看见床头上摆放了许多的照片。
据说是她国中时期的朋友们。话说一个个都是俊男靓女，这就是所谓的“美女只和美女玩”吗。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玩偶和无用的装饰品，甚至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制品。看着很多且风格不一，摆放在一起却十分和谐。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她留着一头像是水母一样的棕色卷发，不过很少会直接披散着。得益于她的长发，她总是会编各式各样的发型，包括她头上的发饰也从不重样，而且都是那种颜色鲜艳又可爱的款式。
啊，不是说她发饰很多的意思，虽然确实很多。至少目前为止，我发现她每一天的发饰搭配都没有出现过重复的组合，除非她真的很喜欢这样搭配，但那也不超过三天。
甚至就连包包的链条以至于手机的吊坠都繁复多样，但这些都与她的穿搭浑然一体，不会有什么令人感到突兀的地方。
笑的时候也很好看。不是指那种出于礼貌的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热烈又绚丽的笑容——她只对我这么笑过……还有堀北。
不过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也让我觉得她确实有做到她一直以来强调的话。
真心换真心。
朋友啊，真好。
虽然她很爱睡觉，下课后也是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但能感受到她就是很热爱生活的那种类型，和我这种阴暗的普通男高中生完全不一样呢。
她就是这样绚丽的一个人。
除了那个狮子娃娃。
只有那个被她挂在包上的玩偶，她从来都没有换下来过。
绫小路清隆不明白泽田葵怎么总是喜欢带着那个戴帽子的狮子玩偶。就连现在，她看见娃娃机里的Q版狮子玩偶就黏在那里不动了。
是的，绫小路清隆与泽田葵此时正在游戏厅里。
游戏厅，吞噬着无数金钱，充满罪恶之地。无数人奉献着自己的点数去寻找那瞬息的欢愉。
至于为何不常大手脚花钱的泽田葵会来这种吞噬钱币之地，还得追溯到上午发生的事情。
——
在拒绝栉田桔梗的几天后，我发现班上的大家对我颇有微词。
准确的说，是对明目张胆睡觉的我和我行我素的须藤、高园寺颇有微词。
哎，这有什么办法，有哪个人类能抵抗的了这刻印在基因里的懒惰呢。
我明白这是我这几天的表现过于突出了，但我倒不害怕有人会欺负我——「超直感」在日常生活中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超直感」传承自血脉，以眼睛为媒介，可以勘破幻觉、看穿生物的动作甚至是思维的预兆，可以说是相当不唯物的设定了。不过这个世界都能拿火焰作为特殊能力去战斗了，牛顿的棺材板早就飞的没影了啦。
虽说这像是什么主角专属的逆天技能，但也没逆天到像是《文豪○犬》里江户川○步的「超○理」那样。
基于一定的知识储备量以及潜意识捕捉到的信息从而给出身体下意识的反馈。是不是很科学的解释？
就比如初见茶柱老师时，超直感会告诉我她应该是一位教师，但是具体是教授哪个班级的我不清楚，因为我并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哎呀，一不小心思维又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总之，我认真反思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或许哥哥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以前的行为都不是出自我本身的喜好，所以在来到这所学校后，因为周围没有熟人，我才会暴露本性天天摆烂。
我的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在国小的某一天，我看见了哥哥在被人欺负。自那以后，当我逐渐成为班级的中心，乃至整个年级、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时，那些曾经欺负过我哥哥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所以我一直坚信着，只要我不断变得更加强大，就再也不会有人去欺负我所重视的人。
……不过这条准则好像自Reborn老师来了之后就不再奏效了。
我更加颓靡的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四周。
嗯，议论我的女生中，大部分人是轻井泽一派的。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在全班或多或少对我有意见的情况下，栉田派的却没几个对我表露出厌恶，反而比较可疑。
更何况她们不是没有怨言，更像是被人安抚过而强忍着不说罢了。
无聊的勾心斗角。
这个时候，比起像以前那样让大家围着我转，听着大家对我的赞美与敬仰，我更乐意待在角落里一个人画画。
难道我以前真的是为了哥哥而在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吗？
可要真是那样，为什么当我回想起那段时光时，所洋溢在心底的不是厌恶与压抑，而是喜悦与欢欣呢？
下课铃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啊？什么时候上课的？
在我清醒后，周围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了我的耳中。
“……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现在给大家公布一个好消息。”
茶柱佐枝的话让全班同学的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
“恭喜泽田葵的作品在校外获奖。出于她的个人意愿，她以二十比一的比例将其所获个人点数全部转换为班级点数。学校已经将奖励的60点班级点数打进来了。不过由于你们还有来自上个月的遗留负分，最终呈现的班级点数为47点。”*
班主任离开后，大家一窝蜂地跑到了我的座位旁边将我包围了起来。
轻井泽惠更是激动的直接将我抱住。
“啊啊啊，太棒了小葵！多亏了你，我们大家下个月不用吃土了！”
“泽田同学，我能和你讨教一下关于班级点数增长的方式吗？”
“泽田老大，你以后就放心大胆的睡觉吧！我保证你睡觉的时候绝对安安静静不吱半点声！”
“叫什么泽田老大？太见外了，叫小葵老大！”
“小葵老大！！！”
我倒是没有被众人起哄而产生什么慌乱，一个个地回应着他们的话。
“能帮到大家我也很开心，不过这只是帮咱们班应急，毕竟转换比例太大了我很心疼的啦。”
“讨教也太言重了，我只知道是学姐帮我报了东京都的某个比赛。我也才刚知道这个消息，具体的我还要去问问学姐。”
“倒也不用闭嘴，你们几个打闹时动静小点我就满足了……说了几遍不要叫我老大，称呼怎么还升级了？”
“好的小葵老大，没问题小葵老大！”
“喂！”
大家好像有些过分热情了，于是我以社内还有事为由，匆忙离开了教室。
其实倒也不是我有多伟大多想为班级做贡献。我知道，一旦我开了这个头，即便大家都明白转换比例过大我会很亏，但之后只要我不乐意把得奖的个人点数继续贡献给班级，就会有人对我心生怨恨。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道理嘛。
只是按照目前班内的氛围，再这么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导致班内成员们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小铃音的目标就更难实现了。
以及，我真的很讨厌校园霸凌。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平田似乎约束不了大家的恶意。虽说我现在不太想管那些事，但要是真出现了霸凌行为估计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整顿班级吧。想想就好麻烦。
在离开时，我与栉田桔梗的视线对上了。
嗯？她怎么好像更讨厌我了。
但我没当一回事。不是我夸张，这所学校没一个能打得过我的。
我掏出终端，联系了绫小路。
「抱歉啊，之前太忙了。离期中考试只有一天了，学习会的事怎么样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有一点心虚，毕竟答应了小铃音要帮她的，结果社团事务太多了一直没有空。
「关于那个，现在出现了更好的办法。」
「什么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你都要卖关子？绫小路你没良心！」
「猫猫控诉.jpg」
「？」
「作为你谜语人的惩罚，快来给我当苦力！」
「发送定位」
「……哦。」
我不禁为绫小路而感到担忧。
就连社恐在网络上都能很活泼，他怎么在网上也这么自闭？
——
于是我们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
我拿着他递给我的试卷。
“是栉田找高年级的学长买的试卷，据说往年的期中考试都考的这套题。你离开的早不知道，她已经打印好了发给其他同学了，让我给你也带一份。”
原来试卷是能买的啊，我之前问学姐班级评分的规则是什么，她说要每个班自己找才行，直接说就违规了。所以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啊，我好像知道栉田桔梗为什么要瞪我了。
“我没打算瞒你。”
绫小路清隆低头，很真诚的看着我。
此时的我突然升出了一种“我真该死啊”的心情。
呜呜，对不起绫小路，我不该污蔑你说你没良心。
我尴尬的转移话题：“哈哈，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点去把我想要的那个娃娃抓到吧。”
我好早之前就看见它了，碍于我囊中羞涩不得不等到现在才来。
其实像学姐说的，把她给我买画具的钱慢慢还给她也行啦，但我不喜欢欠人情。
趁着折算成班级点数后还剩有一些凑不成整的个人点数，我跑到那个堆满q版狮子玩偶的娃娃机前，一脸严肃的给绫小路演示一遍。
“你看，就是这样……”
机械爪子在我的操纵下颤颤巍巍地向目标缓慢移动着。
近了，更近了。
我激起一身冷汗，算准位置雷厉风行地按下按钮。
机械爪子散发着冰冷的光，张开了它的爪牙，无情地朝着娃娃抓去，却又疲软无力地滑过娃娃的毛发，让人不禁感慨这爪子不过是一副空架子。
“就是这样，我在网上学过的所有抓娃娃技巧都试过了，全都不管用。果然，握得越紧最终就什么也抓不到，就像手中紧攥的沙子一样，这是人生哲理啊！”
“并不是，只是单纯的爪子松吧。”
绫小路今天的吐槽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呢。
“所以，绫小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由你来替我实现了。”
我将满满一筐的游戏币郑重地交付给绫小路，严肃的像是什么东西的交接现场一样。
“…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啊。”
对哦，我眨眨眼。
绫小路一看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人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这一定是对朋友的信任，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会如此的相信着对方，哦，多么感人的友情！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绫小路气定神闲地操纵着爪子的移动，带着一种万事皆在他掌握中的大佬气质，按下了按钮。
冰冷的爪子再一次滑过了娃娃的毛发，无言地嘲讽着站在机子前的我们。
“怎会如此！”
我发出无意义の哀嚎。
“所以都说了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啊。”
我去前台拿了一个框子，回来将游戏币分成了两半。
“我不相信，这一定是机子的问题！我去其他机子试试，绫小路，全村的希望都在你手上了啊！”
“……？”
绫小路清隆呆呆的看着他的双手，这一刻，他一定感受到了信任的重量。
当我再次回来时，就看见了绫小路投完了最后一个币，却还是一无所获的场面。
旁边站了个看热闹的工作人员，在绫小路投完最后一个币时，像是看不下去了一般，打开了装着娃娃的柜门，从中拿了一个娃娃出来塞到了绫小路的怀里，摇着头背着手走开了。
我与绫小路对视了一眼，双双沉默了。
我拍了拍绫小路的肩，安慰道：“这不怪你，一定是机子的问题。”
随后像是炫耀般的拿出了藏在背后的玩偶，举到了他的面前：“当当~这是什么！”
绫小路认真观察了一下。
“顶着橘子的水豚。”
“大错特错！”
我震惊的看着他：“这可是能带来幸运的卡皮巴拉之神，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啊？”
“哼哼，在我去其他机子里寻觅的时候，就看见了娃娃堆里发着光的它。果不其然，我一夹就夹中了！”
虽然在这之后一无所获……不，那一定是机子的问题！
我将绫小路怀里的狮子娃娃拿走，把卡皮巴拉之神塞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给你，这可是会带来幸运的卡皮巴拉之神，你以后夹娃娃一定会百夹百中！”
绫小路清隆有些无语。
完全不需要这种祝福，夹娃娃什么的。话说泽田你投了这么多币不也只夹到这一个，为什么会这么骄傲？
“而且我觉得你和它挺像的，精神状态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稳定！”
我朝绫小路比了个大拇哥。
“？”
绫小路呆呆的和顶着橘子的水豚对视。
面无表情的绫小路抱着面无表情的卡皮巴拉，既视感更强了。
怎么办，好想给他头上加个橘子。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