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踌躇的迷茫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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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明玶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时，屋内的景清乐正聚精会神地阅读一封信，炭火上的水已沸腾，咕噜咕噜作响。她身旁的侍女月曦取下茶具，简单地沏了三杯茶，一杯放在景清乐桌边，一杯放在了埋首案前的皇帝景毓秀旁，一杯则是放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桌上。
那正是为他准备的。
“皇贵妃娘娘，早安。”月曦和姜德昭同时恭敬地行礼。
“早。”钟明玶干巴巴地回答。
昨日，他们几人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清晨的凉风吹来，他虽然心中充满震惊，但是眼皮却不受控制地下垂。等马车行驶到皇宫，他强撑起身体，先是在书房里翻阅了半刻，才在椒房殿睡了会，随后马不停蹄地来赶到未央宫的御书房。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坐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苦涩的口感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好在疲惫减轻了不少。
“给，你看看，这是今天要审问的几个人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
景清乐递来了一本小册子，上面正是前天进入石渠阁的名单。因为那天下雨，路面坑洼不平，崎岖不平的道路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所以名单上只有十个人。
“时候不早了，月曦、德昭。你们就在外等候吧。”景清乐说。
“公主，若是那几人伤到您怎么办！”姜德昭急切地说，“属下觉得还是得呆在您身旁。”
“不行，德昭。你们若是在这，他们几人不一定会说实话。”景毓秀开口制止。
姜德昭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属下要留在这里为两位沏茶。”月曦开口，“公主、陛下，我必须确保你们的安全，否则我怎么和先皇上和皇后交代。”
“不行。”景清乐一字一顿地说，“月曦，不行，这是命令。”
月曦低下头。
两人都没有挪动半步的意思。
“月曦，沏茶的任务就交给我吧。”钟明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不要。”
月曦看起来真的生气了，也顾不上礼数，直直地站在原地。
一时之间，僵硬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空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皇帝。他放下毛笔，说道：”诸位都忘了清乐的能力了吗？安心吧，皇城之下，即便此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两人还是没动。他们抬起头，见一向和善的皇帝也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只能吞吞吐吐、磨磨唧唧地离开了。
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景清乐卸下冷漠的面纱，语气略带戏谑：“你会沏茶吗？明皇贵妃，还是称呼你为钟公子？”
“我……我当然会。“钟明玶结结巴巴地说，他也瞬间精神了。
”哼。昨天你不是说自己是从什么现代社会来的吗？沏茶这种费时又费力的事情，你做的好吗？“
景清乐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她整个人身体陷进座椅，看起来悠闲自得。
“当然。”
这次，钟明玶昂首挺胸，端端正正地坐好。
“这才像个皇贵妃的样子。”
景清乐的语气像是个训斥小孩的父母，虽然她外表不过刚刚成年的样子，但是从小出生高贵，身份的枷锁使她的语气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教训和命令。
“好了、好了。清乐。”景毓秀摸了摸额头，他语气复杂地对着钟明玶说，“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男人。虽然顺婉醒来后变化甚大，但我是真的没想到她直接完全换个男人的灵魂。”
“哥哥，说什么都迟了。”景清乐盯着端坐的钟明玶，“希望你能扮演好贵妃的角色以及一个听话的助手。”
他还有选择吗？
钟明玶垂头丧气地应了声。
“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人，你不可向其他人透露，否则，即便你的身体是丞相之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景毓秀语气冷淡，这时候，钟明玶才感受到古代掌管生杀大权的皇帝有多么可怕。
“我明白。”
“好，虽然你看起来一点不靠谱，我们三人小组就算成立了。”景清乐站起来，她举起手上的一张纸，说，“那位送来的信，这将是我们解决的第一桩案件。”
她口中的那位就是他们三人昨日见到的先皇和先后。因为在官方的文件中，他们二老是已逝之人，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昨日达成约定，以”那位“称呼两人。
钟明玶也是在昨日才知道他们几人居然是民间组织”零零零“的创始人，而早早暴露身份的他，不得不加入几人。虽说原主明顺婉的书库中没有关于这个组织的描写，他还是能猜出这个组织大概的目的。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解决形形色色的人们的难题，为破解封建迷信，铲除恶意滋生的强大武器。
“具体怎么说，清乐。”
景清乐清咳一声，便说：“在青州的河图村，有这么一个传说，据说，这个村子存在着连接民间和天堂的通道，一颗千年古树形成的直通云霄的通道。曾有仙女下凡游玩，忽寻得一处温泉，便欢喜地脱下衣裳，洗澡沐浴，但是在她们返回天庭的时候，通道之树却被人砍倒。几人束手无策，日日垂泣。她们身上的灵力也随着越来越远离天庭而渐渐消失，最后，她们嫁给了凡人，草草地度过短暂的一生。“
“倒是个无趣的故事。委托人只写了这些吗？”
景毓秀端起茶杯，绿色的茶水倒映着他的脸庞，他轻抿一口，放下。
“不，重点是这七位仙女的后代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们半个月前收到了死亡预警。起初，这七个家族的人都没当一回事，直到其中一个家族的小女儿被发现赤裸全身，死在了家中。造成她死亡的是一根插入咽喉的木锥。”
“地方的官府查出什么了吗？”钟明玶问。
“没有，现场被翻得凌乱不堪，血迹触目惊心，官府连查几天，还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就走了。”
“为什么？不多查几天吗！这可是一条人命！”钟明玶激动地说。
“顺……顺婉。”景毓秀作了许久的思想准备，为了不暴露钟明玶的身份，他硬着头皮喊出了明顺婉的名字。
“据我所知，这个村子特别排斥外来人员。前些年，派往此地的官员没过多久就神秘失踪。此后，每每派往此地的官员都会消失不见。我想，他们可能也怕引祸上身，不得不草草结案。”
“哥哥说的没错，这个村子，一直是皇室重点观察的对象。因为地处青州边缘，为三国交界之地，不仅村子治安混乱，还不肯接受朝廷官员的命令，冥顽不灵。”景清乐说，“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家的小女儿还没死多久，又有死者出现了。凶手趁着人们外出务农，闯进家中，先将乳娘迷晕，接着把乳娘连带着小婴儿放入锅中蒸煮。等人们发现时，两人全身通红，没了呼吸。”
钟明玶打了个哆嗦，明明是夏天，他却感觉仿佛如坠入冰窖。
“然后呢。”他问。
“信件到此为止了，委托人没有留地址，也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说寄这封信件的目的。”景清乐说。
她把信件放在桌上，右手撑着脸蛋。眼睑低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太残忍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人作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
“不，不一定就是仇恨。皇贵妃。突然兴起，无差别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景清乐说，“我曾经和皇兄破了一起无差别杀人的案件，最后一个被害人就是白家的小姐白雅兰。当然，在他动手之前，我们迅速控制了他，白小姐才性命无忧。”
“白小姐？我记得今天审问的名单中有一位和这位白小姐有关吧。”
“不止一位。好了，暂时把河图村的事放在一旁吧。接下来我们要重点关注那十个人，究竟谁才是凶手。”
景清乐伸伸懒腰，接着摆出了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钟明玶也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都僵硬了。他站起身，活动活动身子。
阳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给屋内的家具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轻纱，枝头的小鸟轻快地弹跳着，尖锐的鸟喙却吐出了委婉动听的歌声。
没等几人休息一会，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仔细倾听，像是有人硬闯想进屋，却被侍卫的拦在门外。
门开了一条缝，月曦走了进来，说：“公主，陛下，皇贵妃，是白雅兰小姐。”
“让她进来。” 景清乐大声说。
“是。”
月曦退出屋内。
见状，景毓秀快速牵起钟明玶的手，两人钻到了屏风后。景毓秀对他做出了禁声的手势。钟明玶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门被打开了，满脸憔悴的白雅兰出现在门口，若不是景清乐几天前才和她见过面，几乎要认不出这个人。
“公主殿下，”她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说，“您一定要为戴公子洗清罪名，他是个好男人，一定不会杀死苏公子的。”
“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仅凭你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判定他无罪。”
“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
白雅兰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声嘶力竭地说，“戴郎那夜与我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你确定吗？”景清乐语气有些冰冷。
“是。”
白雅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就瘫在了地上。
“很遗憾，你的证词，并不能为他脱罪。”景清乐面无表情，“何况，我还没有审问，并不知道谁才是凶手。比起他，你更应该担心你的朋友叶香寒。皇室不是把凶手中有一位女性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吗？御林军上门请人的时候，你不是就在她身旁，白小姐，你不担心那位叶小姐吗？”
“我……我不知道……”
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心悸贯穿了躺在地上的白雅兰全身。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屋外的月曦和姜德昭一直留意着屋内的动静，在听到有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后，急切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慌忙跑了进去。只见地上躺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而公主景清乐正坐在椅子上，她示意两人把白雅兰抬到偏殿。
没一会，御书房内只剩下景清乐和躲在屏风后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踌躇的迷茫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