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度江》earlsa精神科院长

11、云山高中（3）

　　“抱歉了小妹妹，一开始把你想的太坏了。”卫暄嘴上是义正言辞好像要痛改前非，但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地在杂物柜里面掏东西吃。土拨鼠这时候应景的出现了，立着后足昂着脑袋，向卫暄长大嘴巴。
　　陈一可虽然是灵魂体态的鬼，还是伸手摸土拨鼠，一看到可爱、呆萌的小动物她就忍不住想要亲亲抱抱。
　　在一边的苏以凡暗中把陈一可和土拨鼠的互动看在眼里，心想自己下辈子一定要投胎成学校里的猫咪，每天吃喝不愁还有美女来亲亲抱抱。
　　“苏以凡，你在想什么？”卫暄的声音打破了苏以凡的投胎大梦：“电话打好了没？”
　　“好了好了，他们说一小时之内派人来这里，天亮之前想办法帮我们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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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暄一个人走在朦胧的黑夜里，阴间的差使把陈一可和苏以凡都带走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就只剩下他和土拨鼠。
　　有一种感觉突如其来的击中了卫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有一件小事没有做，一件很小的小事，就算忘记也不会有大影响，甚至是不重要的小事。
　　去殡仪馆拿苏以凡的骨灰盒。
　　苏以凡这厮跟无常走了，速度够快的话，应该排队投胎了，再给他拿骨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如果苏以凡还飘荡在阳间，帮他收好骨灰还可以当个临时落脚点，至少他的灵魂不会四处飘荡，也更加安全——以防这个心思纯良的大学生真的有树敌。
　　要是重新投胎了，这辈子的骨灰只能象征着这辈子的他，就算有人暗中动手脚也无济于事。
　　尽管卫暄的条理清晰到可怕，他还是向殡仪馆的方向走去。一向不是很看好佛门矫揉造作的说法“今生的一面之缘，是三生三世的共处”，现在的卫暄也难免有些动容。
　　而且，就这几天，先认识苏以凡，再认识陈一可，卫暄就觉得世间没有那么多绝对。在大多数活人的印象中，鬼都是恐怖的，想要杀人垫背的，因此在阳间催生了很多恐怖片都是和鬼相关的。但是这几天认识的鬼，他们都不闹，生前是活泼伶俐死后还是活泼伶俐。
　　一想到这，卫暄抬脚提土拨鼠：“你这小东西，看着憨态可掬的，实际上坏的要死。哎......别翻垃圾桶啊，刚才吃那么多还没饱吗？”
　　肥硕而又灵巧的土拨鼠一抖肚皮就翻到垃圾桶里面去了，留下卫暄束手无策的站在旁边。伸手把大老鼠掏出来吧，会弄脏衣服，不伸手掏出来吧，他又想回去睡觉，总不能把那么大一只土拨鼠留在这里，它比苏以凡还蠢，万一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说被路过的人打死了。
　　“好吧好吧，你是只知道吃，而且只知道吃垃圾。”卫暄翻着白眼掏出一张黄符，“又浪费道爷我的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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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凡的骨灰盒放在道观的供桌下面也算不上很占地方，但是卫暄一想到那天在殡仪馆交了五千买了一个骨灰盒这件事就郁郁寡欢。
　　买了一个骨灰盒，加上路费和食宿费，他相当于白干了一单，迫于生计，道爷终于脱下道袍换上白衬衣，去上班了。
　　“道爷道爷，你还是销售啊？”苏以凡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卫暄身后。
　　卫暄打领带的手一松：“你没投胎吗？”看来骨灰盒买的不亏，至少装的骨灰还有用。
　　“说来话长啊，我本来是想要投胎的，也能转生成猫，但不能保留一部分今生的记忆。我就想要是我真的成了猫了，但是想不起来要去学校里呆着，那不是白搭吗？于是我就回来打算攒一点功德保留一点记忆。”
　　卫暄听了只想翻白眼：“那你在阴间找份工作，赚了钱买点功德不就好了。”不过现在已经看见苏以凡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就说明苏以凡打算另辟蹊径，保不准是想要呆在自己身边，有活干活攒一些功德。卫暄没有明摆着拒绝，苏以凡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昨晚去投胎的时候查询过功德了。
　　“这不是我寻思道爷一个人闯荡江湖太孤单了吗，于是我来给道爷做个帮手。”苏以凡在一边嘿嘿笑道，“道爷给我买的骨灰盒真时髦，非常感谢，以后我就跟着道爷，不用管吃住，要干活叫我一下就好了，像昨天晚上那种活都可以。”
　　果真，说到点子上了，卫暄见机行事：“比如昨天晚上让你攒了多少功德？”
　　“嘿嘿嘿。”苏以凡见卫暄一语道破，马上继续拍马屁，“......以后都打算跟着道爷混了。”在阴间看了一圈，原本想要找个工作的，结果发现阴间和阳间也没有什么大差别，按照他大学本科毕业生的水平以及会计学专业，顶多找个月薪四五千的，干一年绩效好再加薪。反观昨天和卫暄一起做了个小小的两届委托，功德就多了一小截。辛苦工作一年，工资也才够买这么一点点功德。
　　还有，人死了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苏以凡看到阴间的房价也贵的吓鬼，在阴间工作还要租房子。
　　“我给你买的骨灰盒好看吧。”卫暄出门前瞥了一眼地上的骨灰盒，顺手拿到了桌子上，放在道教三清的泥土塑像旁边，“让你和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呆在一起......还是算了，继续放在地上吧。”
　　苏以凡看了看供桌，很简陋的一张四角桌，三清像前摆着香炉，满是香灰的香炉没有再点香，有几个拆出来的礼盒当作贡品，甚至屋子里的桌椅也很简陋。苏以凡从阴间过来就是直接从骨灰盒里出来的，等出了房间门才发现道观是建在山腰上的。
　　“觉得骨灰盒好看别忘了还我五千块，买骨灰盒就花了这么多。”卫暄整整衣领，把道观的门锁上，仔细的贴好封条。
　　“可以给冥币吗？”苏以凡跟在卫暄身后，不是他想要这么说，而是他根本没钱。活着的时候身边还有几百万生欠款，但是一跳了之以后，到阴间一看，欠款是没了，但是也没有存款，随后飞快的岔开话题：“我的骨灰盒是不是变成我的刷新点了？”
　　刷新点的说法尚且能很生动的形容骨灰盒的作用，去世的人被允许去到阳间看望亲朋好友的时候，从骨灰盒走是一条很便捷的方式。不过，现在骨灰只是一种比较方便的方式罢了，并不一定要去找自己的骨灰，在阴间买个车票也可以，打个滴滴也很方便。
　　“那等我嘎了，你再给我五千。”卫暄邪魅一笑，“你拿的出来吗？”
　　此言一出，苏以凡只觉得浑身直哆嗦，都被道爷看破了。
　　“想要做我的帮手就跟上我，要是走丢了就回骨灰盒等我回家。”卫暄闪身到缆车亭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坐上缆车准备下山。
　　苏以凡惊呆了，一开始还以为卫暄要施展飞檐走壁的绝世武功，现在一屁股坐缆车里面下山去了？不是吧不是吧！赛博修道？
　　“太酷啦！”苏以凡穿过缆车门，进去坐下，“道爷太酷啦！话说这是哪里的山头，怎么开发的这么好，还有缆车直达道观。”
　　“苏州。”卫暄看下窗外，和首都金秋十月不同的是这里云遮雾绕，一句“烟雨江南”就有多少人慕名南下，“我小时候就在这里皈依入道的。”
　　缆车徐徐而下，虽然没有北方的山脉壮阔，江南小土丘重在美感，加上秋雨萧瑟，山里的雾气交织，好像真是从仙界下来。
　　“道爷道爷，如果是道士坐缆车都是免费的吗？”苏以凡活像一只猴子上蹿下跳，“哇啊我小时候来苏州玩，坐火车小半天就到了，还记得狮子林和西湖好美啊——”
　　“西湖是杭州的。”卫暄皱了一下眉头。
　　“哦哦，反正都是江苏省。”苏以凡还是眉飞色舞。
　　“杭州是浙江省的。”卫暄忍不住了，想要伸手扇一下苏以凡，可惜没带充电宝也没带骨灰，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触碰苏以凡的方法。
　　“对不起，我地理没有学好。”苏以凡将错就错，大大咧咧的承认自己是个弱智。
　　卫暄已经懒得再怼了，这不是学不学地理的问题，他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有常识，让这样一个家伙当自己的帮手——“你既然打算留在阳间工作，要交备案给冥界政府吗？”
　　苏以凡一下子扑倒在地：“道爷您真打算收下我啦！道士哥哥救我鬼命！要带公章的人员转移证明。”
　　刚好缆车到达目的地，卫暄直接从苏以凡身上传穿过去：“苏南农林局的公章可以吗？道观没有章给你盖......人多，换个地方说。”
　　被卫暄穿过的苏以凡一时间愣住了，之前卫暄不是还能够拉他进护国寺的吗？今天怎么和路人一样能直接穿过他的身体了，让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眼看卫暄要消失在景区门口，苏以凡赶忙快马加鞭的跟上去。
　　“不是，道爷，你咋在地产公司上班呢？给人看风水吗？”苏以凡愣在了大楼前面。
　　卫暄苦笑了一下，没有皈依证，也没有传渡症，就算有也不能像个神棍一样故弄玄虚，只好像个普通人一样下山工作，没事让师父弄点小活，赚点外快。不过这份在地产公司的工作也不会长久就是了，卫暄一般不在没什么问题的公司留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