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咬一口酸桃子

16、倒刺

　　洛利亚在书房踌躇着，时不时往门口望两眼。手中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希望温德纳看见迪莉雅这样漂亮的姑娘后，逐渐找回对女人的兴趣。

　　时间过得不久，温德纳出现在书房门口时，洛利亚正打算出去。

　　两人差点撞个满怀，洛利亚连忙往后退，却没躲过温德纳主动的拥抱。

　　温德纳很高，阻挡了他的视线，身上穿着那件洛利亚随便翻找出来的浴袍。

　　他把洛利亚摁在自己怀里，心脏一下一下跳动，他道：“浴袍确实很好看，女人煞了风景。”

　　洛利亚心惊，他的脸脸贴在温德纳肩膀上，柔软的丝绸触感微凉。

　　他恼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请放开我。”

　　温德纳的目光黏在他白皙的脖颈，脑中斗争了几秒，才松开桎梏洛利亚的双臂。

　　因为心思被无情地拆穿，洛利亚心情变差了。

　　……

　　这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

　　躺在卧室柔软的床上，他更感难熬。

　　然后沉睡过去。

　　在洛利亚睡过去不久后，门外穿来敲门声。

　　“温德纳老爷，您吩咐的水。”

　　温德纳给洛利亚整理着被子，把少年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弄开，露出光洁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怒意。

　　他听出来这个声音是今天那个女佣。

　　“送进来。”他声音不悦，眉眼染上烦闷，原因不仅是因为今晚送水的时间比平时间变慢，更是因为这个女人像只怨灵一样出现。

　　迪莉雅得到了允许，轻手轻脚开门进来，低着头捧着托盘，把温水端了进来。

　　她把杯子放在床头，偷偷往温德纳穿上看了一眼手却忽然一抖，险些把水洒出来。

　　她看见洛利亚居然睡在上面。

　　“……洛利亚少爷也在这？”迪莉雅仍不住问。

　　温德纳身子略侧把洛利亚的脸挡在身后，接着警告道：“我不会雇佣话多的佣人。”

　　迪莉雅连连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又张口想为自己辩解，“温德纳老爷我……”

　　“滚出去。”

　　迪莉雅愣住了，几秒后一滴眼泪“啪嗒”轻轻砸在地板上，像是才反应过来。

　　她对上温德纳冰冷的眼眸，眼中蓄满泪，然后快步出了房门，模样我见犹怜。

　　她出去后温德纳熄灭了烛台上的蜡烛，侧身将洛利亚拢进怀里。

　　地板上迪莉雅的眼泪让他心里直犯恶心，一股怒火郁在胸腔。他将头埋在洛利亚脖颈处，这怒火才没有蔓延出来。

　　如果这女佣不是洛利亚挑选的，温德纳会现在就将人赶出房子，不管外面是荒郊野岭，也不管时间是深更半夜。

　　黑夜与白天又一次轮转。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万物重新焕发生机。

　　秋天的树木有些萧条，树干笔直，蕴含无限的生命力，它汲取阳光，驱赶凉意。

　　肯特便是在这个时候准时睁眼的，他活动了下身上的骨头，摸到床头摆放的水，仰头喝下。

　　换上工整码在床头的衣服，再把床上的被子叠好，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新鲜空气便进来了。

　　从窗户往外看，便能见花园内有佣人正在锄草了，肯特满意地点点头。

　　他理了理身上这件穿过无数次的旧衣服，打开卧室的门。

　　“肯、肯特？”葛芙被忽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她跪在肯特卧室门前的走廊上，正用一块折叠整齐的抹布擦着地板。

　　“嗯。”肯特朝她点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葛芙回应他，低头继续干活

　　戴文交代她，要在早饭前将这一片走廊和窗户擦干净。

　　她一下一下擦着，一只手紧抓着抹布，另外一只手却丝毫没用力，只有手掌虚虚摆着，指尖翘起，像是不愿触碰这抹布。

　　仔细看会发现她眼圈有些红。

　　肯特没注意葛芙的脸，只以为她在偷懒，语气沉下来，警告她：“葛芙，要认真对待工作，这里不收玩闹的人。”

　　葛芙停下手下的动作，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大滴大滴。

　　“对不起肯特，可是我的手疼死了……”

　　委屈难过瞬间到达了顶峰，她低着头抽噎，肩膀一抖一抖。

　　女孩的眼泪晶莹的如琉璃，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弄的不知所措，“你的手怎么了？”

　　葛芙瘪着嘴，将自己的右手递过去。

　　她的手指长得好看，指腹和骨弯处有些薄茧，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可爱，可中指指甲里面赫然扎着一根针粗的倒刺！

　　倒刺被掰断了一截，剩下的一截深深刺入她指甲的红肉里，周围发青发紫，看着就疼。

　　“谁弄的？”肯特脱口而出，他下意识觉得葛芙被谁上刑了。

　　“昨天晚上搬废木材的时候，木头刺扎进去了。”葛芙忍住眼眶中的眼泪，哽咽道。

　　她来到这里做佣人，第一次离开父母，对于这种委屈和苦的承受能力为零。

　　昨晚迪莉雅提醒她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哭，那样会被大家讨厌。

　　倒刺扎的很深，昨晚两个少女都害怕不敢妄然处理，于是迪莉雅用剪刀帮她剪断了突出来的那一截，说第二天再想办法找工具，让她白天继续干活，晚上再把剩下的刺挑出来。

　　刺已经镶进肉里，昨晚葛芙因为难忍的痛睡的很不好，又早早的在这擦地板，忍着手疼去抓湿抹布。

　　她边擦地边想念着母亲，鼻子酸涩不已。

　　这种情况母亲一定不会让自己干活的。

　　她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我已经长大了，这么一点小事，根本不需要觉得难过。

　　可眼泪还是被肯特的一句警告轻易的引了出来。

　　“你怎么不把刺处理一下？”肯特问。

　　“打算晚上处理。”葛芙眼中泪一涌，又要落泪。

　　肯特思考了几秒，“我帮你弄出来，你去我房间里等一下我。”

　　葛芙将落未落的眼泪硬是被肯特的话整回去了，她虽然年龄小，但也知道男女有别，教会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失圣洁。

　　肯特完全没有葛芙这种想法，见她不动，把卧室门打开，直接把她推进去：“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