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雪国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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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雪巷前，云尧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被放鸽子。
她拎起手包，决定不再等了。
走出咖啡厅，云尧来到走廊等电梯。
左侧的电梯口被栅栏围住，立着“维修中”的牌子，另一部电梯正缓缓上行，数字停在 19 层，迟迟不动。大概是有人在搬东西，电梯门被卡住了。
雪巷在三楼，不高不低。云尧已经等了太久，耐心耗尽，索性转身走向楼梯间。
空旷的楼梯间里，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清脆而孤独，回荡在四周。
云尧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憋着一股闷气。被人戏耍不说，还没拿到《雪国时代》第二卷，她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正走神间，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她下意识伸手去抓扶手，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整个人已经朝楼梯下坠去。
天旋地转。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身体像是落进了一片柔软的云里，稳稳地停住了。
云尧惊魂未定，挣扎着起身，视线却在不经意间顿住了。
夕阳透过百叶窗斜斜洒落，柔和的光影中，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
一头近乎透明的蓬松金发，发尾微卷，像是被风轻拂过的麦浪。颧骨高耸，鼻梁挺拔，皮肤冷白细腻，宛如上等的瓷器，透着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男人缓缓抬起眼睑，露出一双深邃的蓝眼睛。那眼眸像是深海，泛着淡淡的幽光，好似融合了阳光与天空的色彩。
云尧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仿佛是从异次元走出来的谪仙，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优雅与疏离。
（是Isumi……)
云尧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像是某种潜意识的直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这电梯真是见鬼了，已经四五分钟了还没下来。”楼梯间传来男人抱怨的声音。
“哎，算了，我们爬楼梯吧。”一道女人的声音回应。
云尧回过神来，连忙从男人身上起来。
“Sorry, are you okay？”她伸出手，欲扶他起来。
男人已经先一步起身，他掸了掸灰色西装，然后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云尧也蹲下去，一边捡起自己的口红、镜子之类的东西，一边用英语向对方道歉：“I apologize for slipping down the stairs carelessly.”
男子抬起眼皮，两人对上视线。
云尧又愣了下。
像！实在是太像了。
眼前的男人，无论是那近乎透明的金发，还是那双深邃如海的蓝眼睛，都与小说《春日寂静》里的男主角Isumi完美重合，简直像是他从书页中走了出来，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没有作声，随后继续捡起一旁的护照。
云尧随着他的动作望去，视线落在护照上，上面的图案好像是北欧某个国家的国徽。
云尧曾经去过那个国家：面积不大，四面环海，空气清新。每当夕阳西沉，黄昏降临，整个天际会被染成一片金红色，美得令人窒息。
云尧蹲下身子，拾起一个包着牛皮纸、系着麻绳的包裹。虽然不厚，却沉甸甸的。
——像是一本书。
不知怎的。
这个念头突然在她脑袋里冒了出来。
云尧起身将包裹递给男人，再次道歉，并问他是否有受伤。
男人没接她递过去的东西，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个眼神，就像喵梅洛第一次来家里，带着审视，让她有些不自在。
“Excuse me, can you understand what I'm saying? ”云尧歪了歪头，问出自己的疑问。
他该不会连英语也听不懂吧？
云尧心里正琢磨着，那男人终于开口了。
“请问，您是云尧小姐吗？”他的嗓音温润柔和，略带一丝慵懒。
“你……你……”云尧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明明是初次见面，对方却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一个金发、蓝眼、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集北欧人所有特征于一身的男人，竟然操着一口比她还要流利的中文？
为什么呢？
说不出的疑问卡在喉头。
而且。
这声音听起来也很熟悉。
难道，他就是……
云尧不自觉地掩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
“——抱歉，我来迟了。”
男人薄唇轻启，一双澄蓝的柳叶眼弯起，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云尧惊讶地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你……你是谢伊……”
无视她的惊诧，男人直接递上了手中的护照。
云尧接过护照，翻开。照片上的人正是眼前的男人，而名字一栏，她盯着那潦草的字体：“Shea Bernar……”
“Shea Bernardo De Abraham. ”
云尧闻声抬起头。
男人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轻轻抬起手，将散落在额前的金发拨到耳后，动作从容优雅，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你好，云尧小姐。我叫谢伊·贝尔纳多森·亚伯拉罕，是你的结婚对象。”他又用中文介绍了一遍。
男人开口说话的瞬间，云尧感受到一种不真实的气息，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以独属于他的节奏在流动着。
深邃的蓝瞳，明亮澄澈，似世界上最清澈的湖泊。
沉溺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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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谢伊驾车前往雪巷。临近高架桥出口，前方突发连环车祸，他的车被堵在其中。
等待处理时，谢伊急着给云尧打电话，可电话拨通后，始终没人接听。
好不容易交警处理完事故，谢伊继续赶路，到雪巷时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
电梯迟迟不来，他改走楼梯，结果与下楼的人撞了个满怀，确切地说，他直接被对方当成了“人肉垫子”，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
云尧听完谢伊的解释，又惊又窘，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抱歉，我习惯把手机静音。”云尧双手合十向谢伊道歉，她平时看书怕被打扰，手机常静音。
“你……没受伤吧？”云尧关切地问。
“我没事。”谢伊揉了揉肩膀，看向对面的政务中心，有些遗憾地说：“错过时间了，只能等下次。”
云尧看了眼表，16：41，说：“也许还来得及。”
谢伊闻声回头，满眼疑惑。
“这里面放着的，是《雪国时代》第二卷吗？”云尧晃了晃手中的包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谢伊。
谢伊下意识地点头，还没回过神来。
云尧眼中的光瞬间被点燃，兴奋地脱口而出：“那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谢伊眼微睁，惊讶道：“可是，协议你还没看……”
“那种事以后再说。”云尧抱着书跑下楼梯，回头催道：“快点，不然下班了。”
谢伊站在原地，望着云尧的背影，愣了几秒，随即嘴角微扬，快步跟上。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政务中心。
在缓缓上升的电梯里，谢伊又问她：“你真的不后悔吗？”
云尧歪着头，看向他：“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谢伊沉默片刻，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是啊，他们早就约好了。
电梯到五楼，走出电梯，大厅时钟显示 16:48。
云尧迅速找到涉外婚姻登记窗口：“你好，我们要登记结婚！”
工作人员会意，指了指空位让两人填表格。
填完资料，云尧看着工作人员忙碌，工作人员嘴角有颗痣，像一位女明星，声音也像。
由于资料准备充分，整个过程十分顺利。17:00整，工作人员递上结婚证书：“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
谢伊和云尧接过证书，各持一本，接着去宣誓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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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务中心出来，夕阳正艳，余晖给高楼蒙上一层金纱，天际线染着淡橙红。
男人倏地停下，转身问她：“一起吃个便饭？”声音很轻。
他身后，晚霞似火燃烧。饥饿、美景、美人，莫名和谐，让她没法拒绝。
云尧垂眸，应了声：“嗯，好。”说罢，她紧了紧怀中抱着的书本，随他走向停车场。
车阵里，暗钨色库里南格外打眼，近了才知是要坐的车，车头有处小擦痕。
谢伊上前拉开副驾门，云尧轻声道谢上车，他关上门，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缓缓驶入晚高峰车流。
车内安静，云尧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正值下班高峰期，道路上车水马龙。
遇红灯停下时，她目光扫到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那是一双堪称艺术品的手，指节修长、青筋隐现，无端透出几分冷冽又禁欲的美感，让人移不开眼。
似是察觉到她的灼灼目光，澄蓝的眸子轻轻一转，目光投来，二人对视，云尧心一紧。
突然，谢伊解了安全带，倾身向她靠来……
，还差 